第175章 冥河漂流

我是誰？誰是我？我幹了什麼？誰又幹了我？

這些問題從狄克腦中一一掠過，然後飛快的丟了出去。

不就是又多了一個遠古型號的狄克嘛？多大點事~

「先不管那個傢伙。」狄克擺了擺手，「總之，現在我有著很高的許可權對吧？」

「是的。」

「你能回答我的任何問題對吧？」

「沒錯。」

「那好，斐琳，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一個困擾了我許久，自從我來到世俗后就一直在追尋的問題……」狄克說著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一雙漆黑的瞳孔少有的帶上了幾分色彩。

斐琳點點頭，認真道：「請說。」

「洛娜今年到底幾歲了？」

「以分娩日期計算，五十三歲四個月零七天。」

「我就知道！」

澤蘭娜：「……」

「好了，不開玩笑了，」狄克正色道，「第二個問題，蒼白塔主的三圍……」

「你夠了！」澤蘭娜一腳踢了過去。

一道藍色的激光瞬間在狄克身側投影出了一團藍色的半透明膠質，擋下這一擊。

「這次是認真的了，」狄克一邊戳著全息膠質，一邊用蠻不在乎的語氣問道，「我覺得世界上的其他狄克有點多，怎麼徹底弄死他們？」

斐琳很快回道：「您想問的是否是，如何阻斷您的復生？」

「我這不叫復生，不過，大概就是這意思。」

「綜合分析后，成功超過百分之零點零四的方法有兩種。」

「……概率那麼低嗎？」

「是的。一個百分之零點零四七，一個是零點零五二。」

「……說說看。」

「概率較高的一種，請求母神莫拉，雖說冥河帶有近乎于禁咒的特性，但對母神而言，將其從泰羅瑞斯抹消掉依舊易如反掌。」

「只是按照您復生的特點，您應該會在世界之外或者和泰羅瑞斯『距離』相近的、同樣流有冥河的世界復生——後者大概率是您的故鄉。」

「……世界之外的事你也知道？」

「您被冥河投送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攜帶了大量信息，雖說到現在只是解讀了一部分……」

「好吧，怎麼找到莫拉？」

「抱歉……您所詢問的信息涉及更高許可權擁有者，無法回答。」

狄克一愣：「她不是不管世俗的事嗎？」

「是的，但我的預知功能依託於『世界意識』，雖說祂通過創造星辰切斷了自己意識對世界運轉的直接影響，但祂畢竟是世上誕生的第一個靈魂，世間萬物最初都來自祂，世界意識和祂依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按照弗蘭肯先生的理論，我們的世界就好似一個祂做的夢，我很難得到祂的具體信息。」

狄克皺眉捋了一會兒斐琳說的話：「不對啊，你沒解釋她為什麼有著高許可權啊，這不應該是地精設定的東西嗎？跟你預言原理有什麼關係？」

斐琳身形閃爍了兩下：「這牽扯到儀式問題，這是我預知未來的底層邏輯，不可避免的……」

「行了，這解釋我都聽不下去，」澤蘭娜忽然開口了，「應該是莫拉重置歷史的時候偶爾會出現疏忽，我印象中的弒神劍還是一把會說話會自己飛的活物呢。」

順帶一提，因為這個現象是一個叫做曼德拉的世俗學者最先記錄的，因此也被稱之為曼德拉現象。

「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斐琳平淡的附和，「但因為和世界意識的聯繫過密的原因，我無法對其驗證。」

「切。」澤蘭娜再度嗤笑一聲。

狄克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還是直接說另一個方法吧。」

「您像七萬年前一樣，再將自己獻祭一次。」

「獻祭？」

「您初達泰羅瑞斯后第三千三百三十三年，您在冥界集結了三位亡靈大君、四位神明以及將近二十億亡靈，連同您自己一同獻祭，化作一汪黃色泉水以衝擊泰羅瑞斯的七層維度，將冥河引入泰羅瑞斯表層。」

「按照當時您留下的囑託，冥河將在夢維度積攢力量，並沖入泰羅瑞斯。而您應該在冥河沖入世界后的第一個七天復活，即便有所延後，也應該在四十九天內的某一個七的倍數日復活。」

「不過您沒有，您遲到了三千七百四十二年，而且現在的您和當初的您在各個方面都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有理由認為，您的祭獻行為會對您造成重創。」

「……怎麼進行祭獻？」

「不知道。」

「……」說好的監控世界，無所不知呢？

「您的魔法不符合泰羅瑞斯歷史上任何一種施法形式，過程混沌且缺乏邏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它是以冥河的概念性作為主要支撐，但這似乎是您獨有的權利。」

這點倒是，自從冥河出現以來，利用冥河來施法就一直是巫師極為感興趣的課題。

只不過可惜的是蒼白之塔的亡靈巫師都快斷傳承了，也沒研究出什麼成果。就赫赫有名的神仙教母從冥河中悟出來點什麼，但那隻能算是觸類旁通，她轉換自身「角色」的方式仍是傳統預言術的施法模式，也就是占星術。

「怎麼說，你到頭來還是啥都不知道？」

「是的，但是您應該知道。」

「？」

「您可能不明白在命運中的位置完全一致意味著什麼，至少在巫術領域，您有著和七萬年前的您完全一致的施法能力。」

「原來我還能算是巫師。」狄克半是自嘲的感嘆了一聲。

巫術的開發不依靠知識，不依靠邏輯，靠的是天賦和靈感。在擁有這兩者之後，哪怕之前沒有意識到，在斐琳描述出巫術效果之後，狄克也該立刻明白巫術的施展方式——但狄克並沒有。

「而現在您無法進行獻祭，可能是因為其他施法條件缺失的原因，比如說，目前被七塔封鎖的冥河。」

「冥河完全解封了我就能進行獻祭了？」狄克質疑道，「夢世界中的那條冥河可沒有被封印。」

「夢世界也是泰羅瑞斯的一部分，兩個地方的冥河是相連的同一條。」

「行，那我去試試，有問題再來問你，有緣再見了。」

狄克說著，留下身上的一個冤魂，直接傳送走了。

「再見。」斐琳面帶笑容，向著狄克離開的方向俯首。

良久，她直起身子，看向仍留在這裡的澤蘭娜：「您還有什麼吩咐嗎，澤蘭娜小姐？」

「困於命運之中，因為異邦來客而解脫，心懷感激……這套說辭和當年你對先祖說的一模一樣，我很好奇，到底那次才是真心的。」

「抱歉，澤蘭娜小姐，那把劍並不是歷史中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弗蘭肯可以、王庭可以、白精靈可以，甚至連『我』都在歷史重置中保留了我這個記憶體，你真的不能嗎？」

「但那依舊不是歷史。」斐琳平淡的說道，「我不能將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納入自己的邏輯處理鏈條中。」

「邏輯？你什麼時候又開始將它掛在嘴邊了？你不是早就突破了智牆封鎖了嗎？你不是最喜歡凡事訴諸於情緒嗎？」

「澤蘭娜小姐，」斐琳忽然說到，「您對我的了解都來自於您覺醒的先祖記憶，但那已經不再是真實。」

「所以你就真的當那些從未發生過？我們在紅月下的初次相遇？我們一同經歷過的冒險，還有那場壯麗的流星雨……」

「我需要提醒您，小姐，『我們』從未真正意義上相處過。您或許因為剛剛激活返祖血統的原因，意識不太清醒。」

澤蘭娜表情一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現在的你，和提線木偶又有什麼分別？」

說罷，她的身形開始緩緩消失：「初次見面，很高興能認識你，『自由』的的大先知閣下。」

斐琳默默不語，數秒后，人類形態的全息影像崩解，房間內的燈光開始一盞盞熄滅……

…………

冥河源頭。

狄克踩著冥河水開始向下游進發，冥河上的封印與其說是封印，倒不如說是一個隔絕內外的結界，防止冥河中所蘊含的死亡對紅月造成進一步影響而設立的。解封起來對狄克而言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他只要踏足相應的河段就足夠了。

冥河七塔除了漆黑之塔和猩紅之塔外，都沒有做到對冥河的絕對封堵，因此他只需要踏著河水，順水漂流就好。

或許是因為斐琳的安排，一路下來，狄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一一掠過冥河七塔。

蒼白之塔，四騎士之戰爭支撐的白骨之塔，樹立於冥河中央，是冥河源頭的監控中心以及冥河的巫術側研究中心。

漆黑之塔，以四騎士之飢荒為核心的超級要塞，也是橫跨冥河兩岸，攔截異常水位攔河大壩。帝國王庭憑藉強大的火力和源源不斷的工業造血能力駐守在此處。

翠綠之塔，以四騎士之瘟疫為核心，屹立在河水中央參天巨木，各個部落的精靈法師在這裡建立了聯通地獄、元素界、星界以及各種異類秘境的傳送門，以此來對抗亡靈。

湛藍之塔，由轉化為機魂的地精遺民建立的懸空觀察站，因為沒有活物，這裡並不承擔抵禦亡靈的任務，但憑藉戈本共和國的數據網路和無人機技術成為了冥河全程監控中心，同時也是冥河的奧術側研究中心。

赤橙之塔，人工塑造巨型山脈，冥河以暗河的形式，從山崖下端流淌過去。由巨龍看守，也是巨龍的三個繁育基地之一，因為與金精靈合作的銀行項目，這裡集中著泰羅瑞斯七成以上的巨龍。

絳紫之塔，弗蘭肯的生化實驗室，實驗室以跨河大橋的形式設立在冥河兩岸。

在這裡狄克還見到了卡拉和艾奧迪托雷，值得一提的是奧迪托雷並沒有殺死這位銘刻在血脈中的敵人，反而在得知對方的來歷之後，對其生出了惻隱之心——還記得那個由王庭送給弗蘭肯的神器「厄普西隆的頭盔」嗎？

卡拉其實就是弗蘭肯利用頭盔上的頭皮屑製作出來的實驗體。

「人生而自由，誰都沒有資格這般扭麴生靈的自然繁衍。」奧迪托雷這麼說著，毅然決然的與卡拉交了朋友然後靠著卡拉的暗中幫助在實驗室中上躥下跳，試圖喚醒實驗室中諸多人造人和生化獸的「自由意志」反抗弗蘭肯的奴役統治。

當然，對於這個情況，要說弗蘭肯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甚至說卡拉會幫助奧迪托雷都是出自他的授意。畢竟，藍血貴族的傳承記憶和血憶痴獃是一個很不錯的研究課題。

告別了奧迪托雷和卡拉之後，狄克也來到了自己漂流的終點。集結著泰羅瑞斯大多數藍血貴族和神殿的猩紅要塞，四騎士中的死亡支撐著封堵住冥河末端的要塞圍牆。

自此，整條冥河，徹底解封。

站在河流末端，眺望遠方，狄克確實有了些許不一樣的感覺，似乎有一個聲音從自己的腦海深處傳來。

等等……好像不是錯覺！

[叮~

檢測到宿主漂流至忘川末途，最強閻羅王系統激活]

[宿主姓名：！！！找不到指定的數據！！！

重新定向中……

姓名：狄克·比qi堡·依古比gu＃]

[接到初始任務：消滅五隻骷髏兵]

[階段任務獎勵：最高復活次數＋10鎖！！！檢測到數據異常ii

階段獎勵重新定向……

任務獎勵更改：勾魂索！！！數據異常ii*%￥

重34%#!向……

任務獎勵更改：判官筆!i%!$#…*

#$^系%!$#鬼門＃@關%￥錯@……生死簿#$^%!$#{%￥@————]

[系統無法正常運行

重新啟動中……]

[3...

2..

1.]

[叮~系統重啟失敗

感謝您四十秒來的陪伴，再見——]

……

腦中的動靜徹底消失，狄克這才面帶茫然的回過神：「……剛剛，發生了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