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豆蔻之年
萬葙閣
「見過小姐」院前侍女見是葉鄢前來,便上前請安。
「今日之事可是擾了娘親?」葉鄢見房裡燭光已熄,以為二佬已歇息。
「回小姐,今日之事並未擾到夫人,現已子時,夫人早早就歇,但老爺還在書房」侍女頓了頓「夫人歇息前吩咐了,若小姐回來便喚她」
「不必了,明日一早我再來給娘親請安,我這就去書房」深夜前來就是來確認二佬是否安好,如今已知二佬安然無恙就行。
守門侍女微蹲行禮「是」
於是葉鄢繞道去了書房。
書房門前有小廝候著,正打著盹,朦朧間以為看見穿著霓裳羽衣的仙子,睜大雙眼才發現遠處走來的是二小姐,立馬來了精神「見過二小姐」
「父親可曾還在書房」葉鄢點了點頭,禮貌回了小廝。
「是,老爺還在裡面」小廝回道。
「去通報一聲吧」然後轉頭對楚辛說「去,備些果茶,再備些果食」
楚辛應了便去庖屋。
楚翟羽一聽小廝稟報,女兒回來了,讓小廝趕緊迎葉鄢進來。
「爹爹,女兒來遲,請爹爹責罰」葉鄢正想跪下請罪就被楚翟羽扶著手肘。
「你何罪之有,本是你爹分內之事,再說這事你可是大功臣,不可亂說,知道嗎?」
「爹爹,這剿南王爪牙之事全由丞相府出力查辦,女兒在學院對此一無所知」
楚翟羽何等聰明,一下就知道女兒在想什麼「這功你不要?」
「女兒不知何功」葉鄢明眸善睞看著楚翟羽「不過女兒倒是聽聞大哥說過此事的一二」
「你呀」楚翟羽讓葉鄢坐下,自己也坐著。
「女兒與三弟現是帝都學院之子,這等榮耀應屬爹爹和大哥的」
這會,楚辛已將果茶端來,葉鄢上前斟茶,遞給楚翟羽。
「歷來皇帝猜忌多疑,而爹爹忠於聖上,為聖上排難解憂是應該的」葉鄢再推了推果食盤。
「確實」楚翟羽隨手拿起一塊果食送進口中,入口微澀,嚼了會,甘甜傳遍整個口腔。
「爹爹,夜已深,可要保重身體,也要早些歇息,明日女兒再來請安」葉鄢對楚翟羽行了禮便回去了。
楚翟羽看了看口感尚佳的果食,再低頭看了看案牘,嘆了口氣「女兒都這樣說了,重寫就重寫吧」
翌日
楚翟羽理好上奏的摺子時,已是將卯時,未闔眼,穿朝服,上早朝。
卯時末,午門城樓上的鼓敲響時,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陸續進殿,行一跪三叩頭之禮。
西夏皇帝身邊的錢公公,自然而然彎著腰,尖細的聲音劃破安謐的大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奏」
「臣有奏」
「臣也有奏」
西夏皇帝冷哼一聲,天子之威卷向眾大臣,剛剛說『有奏』的大臣不敢言語,跪在地上,頭上的汗和微乎其微的發抖出賣了幾人的慌張。
楚翟羽垂著眼,恭敬地走出來「臣有奏」
隨著一聲「准」,錢公公不敢遲誤,立即上前,雙手高舉摺子,遞上西夏皇帝。
這案件涉及的人物太多,西夏皇帝看了好一會「好一個范奉常」
這一聲,不難聽出西夏皇帝的大發雷霆。
隨即,有些官員腳軟,紛紛走出來跪著,這些官員多多少少都與范奉常有過私交。
寧可自己招了,求個從輕發落,也好過西夏皇帝查出來。
其實西夏皇帝早就知道跪在地上那些官員與范奉常有過什麼私交,都是一些雞皮之事,這一舉,只是看這些人還有沒有效忠之心。
而與范奉常參與之事的人,昨日楚丞相已全部剿了。
「哼,你們倒是坦率,整日結黨營私,讀瞎了這麼多年的聖賢書!」諷刺的話一一入了耳,『結黨營私』可是重罪,如一頂重帽扣在幾人頭上。
「臣冤枉啊!」
「臣也冤枉啊!」幾人一聽,哪還了得,趕緊喊冤,真是啞巴吃黃連,誰會料到平時結交,竟惹出這禍事來。
西夏皇帝嫌聒噪,俯視下方,平了平聲線「朕可曾冤枉過誰」
霎時,殿里一片寂靜,喊冤之事像是未曾發生。
「史官何在!」
「臣在」
「將他們這般醜陋之事一一記著!罰俸祿半年,各杖責二十,退朝」
「臣領旨」史官拱手。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跪在地上的官員異口同聲跪謝。
「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其餘的文武百官一同跪下恭送西夏皇帝。
隨後,文武百官一一散去。
楚翟羽也一同走出大殿時,卻被太尉大人,李孜擋了去路「丞相府真是好手段,如此大功,賀喜楚大人了」
這般陰陽怪氣的,楚翟羽笑了「哪是,聖上的安全可不能馬虎」本想炫耀一番就走,突然想到太尉三小姐欺我鄢兒之事。
於是轉過頭深思般「哦,我想起來了,前些時,范奉常登過太尉府的門,范奉常之女正是您府上三小姐的友人吧」
李孜捏緊拳頭,多年死對頭就在眼前嘚瑟,恨不得一拳過去,可這還在殿前,如此失禮不好。
只好清了嗓子「咳,前些時是來拜訪過,只是擺弄些小玩意,至於小女,不算友人,同窗,同窗罷了」
楚翟羽也知此事與太尉府沒幹系,頂多太尉三小姐與范奉常之女交好。
丞相府一向有一說一,不做栽贓陷害之事。
「那不妨礙李大人去找史官了,楚某先行告退」楚翟羽拱拱手就走出殿前。
身後的李孜陰著臉盯著楚翟羽的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還沒走出宮門的楚翟羽就被一小太監引去了御書房。
「叩見皇上」楚翟羽一進門,向前走幾步便下跪拜見。
「愛卿快快請起」眼前的西夏皇帝那有朝堂上的威嚴,和顏悅色地讓楚翟羽從地上起來。
「謝皇上」楚翟羽依舊恭恭敬敬行完禮才起來。
「楚愛卿,這次南王爪牙之事,辦得不錯,朕已派人去北國(竺瀾)」
「這是臣的本分,皇上的安危是刻不容緩的」
「好,疾風知勁草,百板蕩識誠臣呀」
半時辰后「臣告退」楚翟羽拱手作揖後退,出了御書房。
門外的太監見楚翟羽紛紛彎腰。
楚翟羽微皺著眉頭,直步往宮外走去。
丞相府的馬車一直在宮門外等候著。
小廝早早放下馬扎,楚翟羽踩馬紮上了馬車,眉頭一直沒松過。
「愛卿,令愛快及笄了吧」
「回皇上,已豆蔻之年」
御書房
楚翟羽一走,錢公公就進去給皇帝續熱茶。
「錢公公,丞相府那二小姐覺得如何」西夏皇帝拿起茶盞,往盞邊吹了口氣,卻未飲下。
站在一邊的錢公公突然被提問到,便彎著腰往前走了兩步,回想起丞相二小姐第一次面聖時的傲慢無禮。
可要在皇帝面前評論大臣之女,稍有不慎,便招來禍事,錢公公掐著尖細的聲音「回皇上,丞相二小姐沉魚落雁,蔽月羞花,氣質如蘭,博學多才」
西夏皇帝將茶盞放回桌上,聽著錢公公一個勁地吹捧,而這話還有點耳熟,貌似之前就問過錢公公剛進宮的妃子,也是如此答的。
「你這個老奸巨猾的老貨,去華寧宮」西夏皇帝並未去責怪錢公公。
錢公公一臉討好,快步走到門口喊「擺駕——」
丞相府
楚翟羽回到丞相府,換下朝服,一身月牙色的絲綢。
去到正廳時,幾人已全候著。
「爹爹」兄妹三人一一請安。
「嗯」楚翟羽先入座,蘇澞氒依次坐下。
「用膳吧」早膳一一上桌。
葉鄢見楚翟羽臉色似乎有些憂愁,莫是南王之事出紕漏了?
蘇澞氒知道楚翟羽一夜未睡,擔心說道「老爺,快吃些好去歇息」
楚翟羽拍拍夫人的手「好」
葉鄢見此,把剛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膳后
葉鄢與楚烙言去了春雨樓。
「那就是說,南王之事已算塵埃落定了?」葉鄢看了楚凊遞過來的情報。
「算是定了,一旦西夏使者去了北國,那這場風波估計才剛剛開始」楚凊頓了頓「我們的人還未潛進北國與南國」
葉鄢細想這番話,那就是說,很有可能丞相府也會遭到暗算。
「楚莫軒,我已讓楚蕭將人尋好,待些時日,兩樓人數增加,可要好好把關,一有不慎,那是掉腦袋的事情」
「是,小姐」兩人彎腰拱手回之。
葉鄢將幻為玉佩的空間袋打開,彈指間,地上一堆晶核。
廳中幾人,包括楚烙言,目瞪口呆看著菱形閃著微光的晶核。
「二姐姐...這是......」
「可修鍊的晶核!」
幾人也知是晶核,可這一堆的,肆意扔在地上,平日一顆晶核,都是捧在手心上,再找個私密的地方偷偷煉化。
晶核是靈獸核心所在,一般在腦中,一旦晶核被取,靈獸便身死。
不同屬性、不同境界的靈獸,晶核也就不一樣。
越是境界高,晶核越難得。
再說,靈獸本就比普通野獸要難纏得多,而楓火林外圍與內圍交接處都是成群結隊的野獸,內圍則是靈獸活動範圍。
歷練的修鍊者也只敢在交接處活動。
現在擺在眼前的一堆的晶核,都趕得上帝都學院一年曆練所得了,幾人能不吃驚。
葉鄢也知晶核不易,可沒想是如此不易。
「分了」豪氣一揮,這時,楚蕭和楚戈正看到自家主子在分晶核!?
門口兩人不敢動。
「你倆來了?」葉鄢看到楚蕭和楚戈像是被點穴,一動不動,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來,楚清與楚莫軒手下九人也一同分了」
一聲話下,一屋子的人,除了楚烙言,都一一下跪。
幾人心裡被這句話震撼了心。
「都幹嘛?」葉鄢還是習慣不了,動不動就下跪的習俗。
「小姐...這可是晶核呀!」楚蕭平日波瀾不驚的臉也出現了驚愕。
「對呀,前些日,不是跟你說過修鍊都不能落下嗎」
「可,這是晶核...」
「晶核可用於修鍊,沒錯呀」
楚蕭看著自家主子一副天真無邪...愣是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坑蒙拐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