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便宜阿爹

一縷縷乳白色像紗幔的霧氣，瀰漫在四周，隱隱約約響起撥弄水聲，朦朧著人影，玉骨冰肌，蘭湯瀲灧。

「舒服~好久沒那麼舒服泡澡了」葉鄢交待事情后便回房泡澡，熱氣形成了霧氣，繞在葉鄢露出的肌膚上。葉鄢閉著眼睛享受的時候，鼻子一酸，縱然想起，自己穿越掉落在紫姬的浴桶里，一幕幕與紫姬相處的場景，直到在斷臂山。

每想起紫姬的死，內心深處如同針刺一般，螞蟻啃食的滋味。

大概是紫姬給的溫情好比自己在現代的父母，從小的獨立到立志當演員，一路走來，當自己是披荊斬棘的英雄，卻不是被人疼愛的小朋友，現在倒發覺自己是所謂的天煞孤星，只會給人帶來的災難。

霧氣濃濃，淹沒頭頂，桶里溫熱的水刺激著皮膚，尚有感覺在，活著何嘗不是嘗試各種各樣的劇本，排練不能重來的動作。

「篤篤......」一連敲門響，驚醒了葉鄢。

「等...咳咳......等會......」急匆匆起了身，穿了衣，也幸好當個演員，演過古戲，穿衣方面大多是同工異曲，於是不用多久，葉嫣出了浴室，在客廳的桌子慢斯條理砌了茶「請進」

吱的一聲，看見身穿冰藍色的衣服，墨黑的髮絲被玳瑁紮起，目光炯炯看著葉鄢「屬下楚蕭，見過大小姐」邊說邊要下跪，葉鄢也是覺得跪來跪去又麻煩又折壽，還沒等楚蕭跪下，便說「行了，別跪了」，想必小旺也同丞相府說了等事，葉嫣也不廢話多說，「你尋我何事，想必小旺跟你們說過了」

「謝過大小姐，屬下來是傳達丞相大人的意願。」楚蕭見自家小姐樣貌媲美，心想是不是多派些人來保護大小姐，免得往日吃虧可不好。

葉鄢自然不知楚蕭心在想什麼，落落大方等著未曾謀面的父親大人有什麼指示。

「這是丞相大人交付屬下的書信」葉鄢接過書信，喝了口茶，定定心，心想畢竟自己是假冒，「好了，你下去吧，我有點乏了」

「是，屬下奉丞相之命到此保護大小姐，有什麼事叫一聲屬下即可」待楚蕭一走，葉鄢打開信封，看完大致，葉嫣嘴角得意微微上揚。

見時候不早，葉鄢便脫衣就寢，躺在床上美滋滋在想，這個丞相倒是真愛，竟然把成立多年的組織任由我差遣，雖說不知為何跟姬姐姐有個一模一樣的胎記，既然陰差陽錯當了這大小姐，那就活著，連同姬姐姐那份活下去。

翌日

小旺帶回來有用的信息，原來老鴇竟然國師的人，連同醉花樓也是國師的產業，聽完小旺闡述國師還有什麼產業，我滴天...半個竺瀾該不是國師的吧！

「還有，遼王被軟禁了，屬下追蹤到南城木屋，發現四周埋伏很多暗士」

「什麼？軟禁！？」在竺瀾是誰那麼大的權力軟禁一個王爺？

「你們可探到裡面是什麼情形？」葉鄢皺著眉，沒想到事情變棘手了。

「屬下不敢打草驚蛇，附近也有軍隊候著」

「子時，我要見見遼王」既然遼王出不來，那我就溜進去，也許遼王知道些什麼......

「大小姐，你不用費心，這等小事交給屬下即可」楚蕭自拍胸口。

「哦，你有辦法？」葉鄢可愛地看著楚蕭自告奮勇的樣子，輕笑的模樣讓楚蕭收盡眼底，摸摸後腦，咳兩聲便滔滔不絕地獻計。

「甚好，那交給你咯」葉鄢聽了楚蕭的說辭，更滿意便宜阿爹給的侍衛。

待子時一到，南城木屋倏然響起打鬥聲，這招聲張擊西打得可以啊，沒多久，暗士與一些士兵去追小旺他們，而葉鄢隨著楚蕭靠近木屋時，一個亮光晃了晃眼睛「何人在此，閑雜人等不可靠近此處」隨著粗獷的聲音的到來，楚蕭便去引開。

「吱呀——」

「呯」進屋一看，這場景恐怕一生都會揮之不去，只見遼王卓公子披頭散髮，沾了血的衣裳看起來更狼狽不堪，更讓人移不開眼的是抱著那開始腐爛的屍首，大紅嫁衣

不用猜葉鄢也會想到那是紫姬的屍首，實實在在的擺在自己的面前，一個躊躇，跌坐在地上，喚聲「姬姐姐」。

遼王聽到聲響抬起頭來，看到葉鄢，搖頭一笑便昏迷了過去。

五洲客棧

「姑娘，這是藥單，按著上面抓藥，一日兩碗，三碗水煮到半碗即可服下」陀著腰，滿頭白髮的大夫邊收拾藥箱邊囑咐煮葯事項。

「楚蕭，送大夫下樓，小旺煮葯」

「是」待楚蕭跟小旺退下后，葉鄢也下了樓，叫掌柜的尋來小瓶，回到房間后，手捧著一個瓷器，裡面便是裝著紫姬的骨灰，隨後，葉鄢則把骨灰取些放進小瓶里。

沒過多久，楚蕭就來敲門，說是丞相大人傳來書信。

葉鄢打開信封，看著丞相大人如何述說自家夫人如何想念自己，也聽聞了自己救了遼王之事，囑咐萬事小心，儘快回家......

對哦，我在這邊還有個家等著我回去，這感覺真好。

葉鄢嘆了口氣，喚聲楚蕭，「待遼王醒后，你安排一下，我要去會會那個國師」

楚蕭聽聞后，作緝「是，大小姐」

「我說過，有人時不必叫我大小姐」葉鄢似乎有點討厭這古代的繁瑣禮節，也是自己不大習慣，擺擺手，「下去吧」

「是，葉姑娘」楚蕭知道自家小姐心情不好，便應了聲就退下了。

楚蕭走後，葉鄢給卓公子擦擦臉，嘀咕著，畢竟你也算我姐夫了，我欠的姬姐姐的，救你也算是還你，想必不用過多久，皇家的人也會找到你的，你還是早早醒來，給我捋捋那日發生的事。

葉鄢回自個的房后，擬了信，自然是捎給那個便宜阿爹，讓他放心，辦完事就回去等等。

夜深人靜的時候，葉鄢翻來覆去，感官靈敏聽到細小的聲響，葉鄢睜開雙瞳剪水的眼睛，輕笑一聲，居然那麼快來了，雖說楚蕭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不知對方底細時，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些祖宗傳下來的道理是對的。

輕手輕腳起了身，披件風衣，在胸前打個結，摸著黑到門旁立直身子，防備著對方的偷襲。

「葉姑娘」是楚蕭的聲音。

「何事？」葉鄢點了燭光，知道事情解決了。

「剛剛出現幾人，身穿黑衣，是來踩點的」楚蕭彙報情況。

「我知道了，你們守好遼王，不得有誤」看來還會再來，還想劫走遼王，真當丞相府的侍衛統領是芭比娃娃不成。

「是」楚蕭說完便隱身化成黑夜，提防四周。

夜越來越深，初夏的夜晚有點燥熱。

葉鄢突然突然覺得刺眼，一睜開眼就看到天地只剩白色。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了，不知道會有起床氣這一說法嘛，當內心使勁地吐槽時，遠方傳來一陣說話聲。葉鄢看著天地間一片空白，只剩她一人，「哎——喂——」朝傳來聲音方向喊了聲，倏然，靜了下來。

「姑娘，老身在這」圓滑的聲音在葉鄢背後響起。

「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葉鄢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到一身白衣，一塵不染，頭髮則以竹簪束起，淡雅又不失文儒。

「哈哈哈，你這小娃娃真打趣。」聽聲音看穿著大概也就三四十的中年大叔吧，葉鄢目光如炬看著中年大叔。

「咳咳...老身乃是助你而來，待你回西夏，來陶居山莊找老身便是」中年大叔說明來意。

「你怎麼知道我會回西夏，你到底是什麼人？」葉鄢挑了挑眉，並沒有立即答應回去找他，怎麼三番兩頭就有莫名其妙的人進我的夢，經過本人同意了嗎，真是的......

「誰叫老身那麼倒霉，輸給那老神棍，非要下來教個小屁孩」中年大叔小聲嘀咕著，葉嫣也在走神，想氣之前人影也是通過夢境交流的，莫非給我開金手指了？......

「你是那個人影？」可不像啊，身形就不行，聲音也沒那麼圓滑。

「老身才不是那老神棍」葉嫣看著中年大叔傲嬌的模樣，呃......我是不是把他想得太年輕了，看那一副傲嬌小老頭的損樣。

「老身是誰，哼，待你回西夏便知老身是誰了！」還沒等葉嫣問話，中年大叔轉身，揮手，一瞬間黑了下來，就像關了燈。

「喂——」葉鄢叫了一聲，未果，直到回西夏后才知道，當年叫了那麼多年的中年大叔，居然是幾萬歲的修行者，鬧出不少的笑話，當然這是后話。

待葉鄢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邊如同翻了身的魚肚白。

葉鄢試圖閉上眼睛繼續補眠，這時就聽到隔壁房的說話聲，這古代隔音設備不是很好呀。

「姬兒，來，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姬兒，這是你喜歡的花茶」

「姬兒，我終於娶到你了」

「姬兒，別...別走」

遼王？夢到姬姐姐了？為何姬姐姐不來我夢裡陪我說說話......

葉鄢苦笑忍著錐心的痛，翻了身，拿件風衣披上，出了門，到遼王房間里，看到遼王在夢囈。

「真燙！」葉鄢看著遼王因發燒而通紅的臉頰，伸手探了探，便喚了楚蕭。

「去請大夫吧，若有什麼，便來找我」葉鄢沒多停留，吩咐后便回了自個的房間。

兩日後。

這兩天夜裡斷斷續續有人來踩點，皇家的人、國師的人，倒是同心一意，卻不敢越界，這些倒讓葉嫣有些新奇。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位大哥終於醒了，活生生把一個王爺治傻了，這個罪名可大了。

遼王尹卓一醒來就眼似秋水，含情脈脈看著葉鄢「姬兒......」

「卓公子，我是葉嫣，姬姐姐已經走了，逝者已矣，節哀順變」葉鄢不客氣打斷遼王。

聽了葉鄢斬釘截鐵述說，黯然失色，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姬兒......姬兒明明還在我懷裡，明明還在的......」

葉鄢二話不說，把放在桌子上的裝著紫姬骨灰的瓷器取來放在遼王手中。

「你讓姬姐姐走得體面些，這是姬姐姐的骨灰，交咐與你了」葉鄢的手顫了顫，她也是捨不得姬姐姐走的人，也在承受錐心之痛，葉鄢深呼吸調息，盡量讓自己聲線平穩些。

見遼王一臉憔悴抱著瓷器，看來現在一時半會說不了什麼事，也讓他平靜幾番先吧。

葉嫣剛走出房門，突然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葉姑娘......」楚蕭等人見葉嫣突然吐血急得不得了，楚蕭更是緊張，剛想詢問，便給葉鄢打斷了。

「不必驚慌，我沒事，楚蕭扶我回房」

「是，葉姑娘」楚蕭還是擔心葉鄢會出事「葉姑娘有什麼事叫一聲屬下，莫要逞強」

葉鄢心中一暖，大概一點點的溫暖就能讓葉鄢寂寥的心暖了起來。

「好，我會的」葉鄢由著楚蕭扶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