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褚先生考慮得真周到

吳媽是許家的住家保姆，從許知知懂事起一直照顧到她18歲。之後吳媽家裡有事，辭工回老家。沒想到時隔6年後，這麼意外地重逢。

「吳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知知雙手抓著吳媽的手臂，感覺這緣份太不可思議了。

「家裡的老頭生病去世，欠下一身債，孩子們也都出來工作了，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就出來找活做。先生要雇鐘點工，我來應聘，沒想到主家竟是知知小姐。」

吳媽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感慨：「轉眼你都是大姑娘了，嫁了一個這麼帥氣能幹的老公。許先生和許太太都還好吧？」

故人重逢才發覺真是物是人非，吳媽看著知知的臉沉了下來，追問：「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我爸沒了，我媽她也不太好。這些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知知，先吃早餐，一會兒要陪外公去鳳凰山。」

許知知循聲朝褚凌天那看了一眼，他坐在那兒看報紙。知知完全沉浸在和吳媽的敘舊里，如果褚凌天不出聲，壓根就沒在意他的存在。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能請到吳媽，總之是要謝謝他的。

「昨天和外公約的是下午，是臨時改了嗎？鳳凰山的弘法寺香火旺，早上去可能有些堵車。」

許知知自己沒意識到的是她和褚凌天說話的語氣無意識中都變了，那樣的溫柔令褚凌天眼裡都閃過一絲的訝異。

被褚凌天盯著看了兩秒，許知知垂下眸，思量著剛剛自己的話有什麼歧義嗎？

她想了想，似乎是沒有。

「所以我希望可以早點出門。」

說話間吳媽已經端上來一些早餐，有酒糟糯米丸子，有紅棗糕，有煎好的太陽蛋，還有一份奇異果和西柚。

「知知，先生已經吃過了，這些都是給你準備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許知知打了一勺糯米丸子吃，頓時眉眼都滿足得彎了起來：「吳媽，好吃好吃，還是記憶中的味道。真是能量滿滿的早餐呀。」

吳媽站在餐桌旁把手在圍裙上搓了搓，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笑得滿是褶子，她感慨說：「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竟然能遇到你們這麼好說話的主家。你爸你媽之前把我當成家人來對待，現在我重新出來找事做，還怕人家嫌棄我這老婆子，沒想到遇到了知知小姐，先生也是特別和善的人。」

知知沒聽錯吧，褚凌天和善？

她瞟了一眼褚凌天，他抿著薄唇，正低頭看報紙，雖然只是看到他的側臉，可是他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撲面而來，吳媽竟然說他和善？

「因為你的確做得很好啊，讓人無可挑剔。」

雖然著急出門，知知還是和吳媽聊了一會兒，大部分是知知問，吳媽回應。她和褚凌天出門都是半小時后的事情了。

吳媽把他們夫婦二人送到門口，那情形就如同她讀高中時，每周日要返校，依依不捨地從家裡出來一樣。

褚凌天今天親自開車，許知知自動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總不好坐在車後座，真把他當成司機。

她還沉浸在和吳媽久別重逢的興奮里，很想找人說一說。

「怎麼會那麼巧，吳媽竟然來我們這裡？」

這問題明明是問褚凌天的，可是旁邊的男人專註地開車，並不理她。

「你知道嗎，吳媽做的飯菜可好吃了。我小時候可是一個小胖妞，全都是因為吳媽燒得一手好菜，生生把我的胃撐大了，我爸我媽也不管著我，任著我吃，結果變成了小肥妹。」

褚凌天扭過頭來，眼底泛著笑意：「那太好了，吳媽的出現，給了你穿越時空的機會，你又可以變回小肥妹了。」

「我才不會咧，現在我很控制我的飲食了好吧。讀初中的時候，我還去過吳媽家，她是一個客家人，家門口就有一個很大的池塘，吳媽的婆婆是個小腳女人，特別的勤快，圍著池塘邊種了很多的蔬菜瓜果，還養鴨養鵝。夏夜裡吃著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番石榴、水葡萄、西瓜，聽著蛙鳴蟲叫，吹著池塘水面過來潤潤的夜風，那樣的生活我覺得比在城市裡愜意多了。時隔那麼多年，那個星期在吳媽家的情形好像好生在昨天。可惜後來吳媽的婆婆去世，我學業緊張，就再也沒去過鄉下。」

她坐在他的旁邊，敘說著屬於她的記憶，聲音柔柔輕軟，他周身彷彿流動著一種溫情，褚凌天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打斷。

過了一會兒許知知扯了扯他的袖子，褚凌天側頭瞧了她一眼，她清亮的眸子里閃著光，嘴角咧得開開的。

「什麼事？」

他忽然冷下臉，聲音里透著拒絕，許知知感覺自己的情緒頓時從雲端墜了下去。

她悻悻地鬆開他的衣袖問：「沒什麼，我就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吳媽的？」

「當然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特意找到的，你不會以為真有這樣的巧合吧。」

許知知的表情完全垮了下去，她目視著前方，拇指用力地摳著食指。

褚凌天繼續說：「既然我向媒體和教授承諾過會好好照顧你，做戲就會做全套。教授說你喜愛美食，找個廚藝不錯的吳媽，把你養胖一點兒，我帶你出去臉上也有光，不是嗎？」

「褚先生考慮得還真是周到！」

這話許知知說得咬牙切齒，她為什麼要問那個問題？心裡難道對褚凌天有什麼期待？在他的眼裡，他們只是利益交換的結婚，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忘記。是她自己蠢，傻傻分不清界限。

褚凌天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既然許小姐認同我這份周到，那以後配合一點兒，沒事早點回南山吃飯。吳媽雖然是許家的舊人，但現在我才是她的主人，你的情況她會向我彙報。對於吳媽來說，她會很樂意做這件事，因為在吳媽看來，我關心你，愛護你。」

「別說了，我知道了。那麼，褚先生，我是你的合作夥伴還是線頭在你手裡的木偶？我真的分不清楚。」

許知知的好心情全無，連吳媽都成了他利用的工具，許知知往車門邊上挪了挪位置，盡量離這個居心叵測的人遠一些。她對他的排斥就只差渾身寫著：褚凌天滾遠點幾個字了。

褚凌天輕笑：「你想多了，要想當我的木偶「這時他扭頭來看了她一眼：」你還差那麼一點點。「

許知知被他氣得不想再說話。她還想多活幾年啊。

後面一路上兩個人再無任何的交流，期間褚凌天的手機響，他掃了一眼那個號碼，示意她替他接聽。

幾次三翻和褚凌天打交道后，她也學聰明了，只要不違反她的底限，她會按他的要求去做。

來電話的是司機小林，告訴他們外公和紅姐都已經到鳳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