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到從明天開始，就要開啟新的人生，即便下山的路被黑暗覆蓋，程依璇心中依然充滿光明，沒有絲毫的畏懼。她抱著最小的女兒千菡，走在熟悉的山道上，將在心房中蔓延的對兒子的不舍之情，狠心禁錮起來。

同時，程依璇在心中發誓，一定要憑藉自己的雙手，好好努力賺錢，給孩子們一個安穩的生活。

抱著千蕾的高明軒看著程依璇充滿氣勢的步伐，難得愉快的勾起嘴角，在心中吐槽道：這才是依珺的妹妹，堅毅的品格與依珺如出一轍。

在高明軒對程依璇的觀察下，下山的路很快被他們走完，一行人上了警車，安穩的坐好后，負責開車的警察發動汽車往城口縣的方向快速行駛。

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身為大人的高明軒他們不僅內心無任何波瀾，還為此次辦事兒順利深感慶幸。

對於，剛剛懂事兒的千菱來說，心中的擔憂越發增多。她看著坐在前排的媽媽緊緊抱住小妹，害怕的情緒已經慢慢浮現在臉上，身旁細心的民警看出千菱的拘謹，將手掌放在千菱腦袋上揉了揉，給予她安全感。

早熟的千菱知曉民警在意自己的感受，望向民警故意露出微笑，看得民警為她的懂事感到心疼。民警語氣溫和的開口：「小朋友，我們要在車上坐兩個小時，才會到達終點。你先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到了該下車時，我喊你起來。」

早就有些疲倦的千菱知曉民警沒有惡意，她直接倚靠在民警的身上，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民警看著千菱乖巧的態度，想到自家被嬌慣得不講理的女兒，在心中感嘆：真是應驗那句老俗話『窮人孩子早當家』啊！

不論這邊的事情會如何發展，也不論程依珺何時才能走出心結，就說在汶川地震中失去記憶，被小縣城一對平凡醫生夫婦收養的程依珊，現更名為苗心依的程家老五在今晚即將發生一起，改變他人生軌跡的事情。

今年二十歲的苗心依從小到大，都是長輩們和鄰居眼中的乖女孩，從小學開始，一直到考上大學，成績都是全校拔尖的存在，從未掉出過全年級前十名之外。

再加上，苗心依從小性格開朗，一張小嘴能說會道，長輩們和老師都對她非常喜愛。而且，她從來不會因自身的優秀，而高傲自大，總是抱著謙虛的態度學習先進的知識，禮貌的對待他人。

就好比，今日被從初中到大學一路相伴，又是室友的閨蜜苗詩雨祈求著幫忙出來擺地攤，出售一些印有當下最流行的明星圖案小物件，苗心依的態度依舊認真嚴謹。

通過從苗詩雨口中得知每樣物件的價格后，苗心依牢牢記在心間，坐在塑料凳上盯著過往的大學生情侶，牽著手的大學生閨蜜，在心中祈求他們快點過來消費。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僅沒有一個客人過來，還吸引了許多蚊蟲飛到苗心依周圍不停的叫喚著，儼然把苗心依當成免費的晚餐。

原本滿懷期待的苗心依心情一落千丈，扭頭望向身旁苗詩雨搖晃著，印有當下比較火的流量小生圖案的團扇。她還見苗詩雨神情淡定，絲毫不見直至目前收入為零的慌亂，對苗詩雨的心寬表示佩服。

當苗心依無情的拍死在自己身上吸血的第十五隻蚊子后，她忍無可忍的開口：「大姐，到現在，一個物件都沒有賣出去不說，城管費還交了五元。你難道，一點都不心慌嗎？」

「安啦！心依，我的銷售量都在網店上，擺攤賣不出去無所謂啦！」苗詩雨咧著嘴，露出大白牙，對苗心依笑得十分的燦爛。

苗心依忍下湧上心頭的怒意，僵著臉詢問道：「那麼，你讓我出來陪伴你，是為了什麼呢？」

「哎呀！還不是我媽，老是嫌我定力不夠，我就想著出來擺地攤，順便磨練一下耐力啰！」苗詩雨見一隻蟲子跑進了擺著物品的架子上，忙捉住蟲子用力往花壇的方向一扔。她見蟲子直接飛入花壇裡面，為自己的準頭拍巴掌，小小的歡呼一下。

「苗詩雨，這樣玩，不覺得浪費時間嗎？虧得我，還推掉了幾天前和玉傑定在今晚的約會，你竟然讓我陪你在這裡喂蚊子。」苗心依無法忍受的輕拍一下苗詩雨的後腦勺，使得苗詩雨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將攤子上的馬克杯撞到在地上摔碎了，引來了過路大學生的全部視線。

反應超快的苗心依立即擠出眼淚，神速將腦袋有些暈眩的苗詩雨抱緊，自然不做作的說道：「詩雨，你不要著急，我們一定可以把這些物件賣出去，可以賺到足夠下一季學費的費用。我不會讓姨媽把你帶回到鄉下，讓你嫁給，年紀比你大十七八歲的老光棍。你不要繼續干出用杯子砸腦袋的事情了，我們平凡人在這個競爭力極強的社會討生活，本來就不容易！所以啊，我們一起努力奮鬥。今晚，沒有收入沒關係，還有明晚，我們接著來擺攤。我們賣的這些物件，質量上乘，價格划算，總會有人注意到的！」

這才反應過來的苗詩雨知道苗心依因埋怨自己，而拿自己開涮，她掙扎著想要從苗心依懷抱中退出來。但是，苗心依卻摟得越發緊，致使她快要無法呼吸了，她更加用力的掙扎著。

這一幕，在過往的大學生眼中看來，更加像是苗詩雨想不開，想要繼續做傻事兒。不明真實情況的大學生中，心地善良手頭寬裕的，紛紛來到兩人的攤位前，挑中略微符合心意的物品，向苗心依詢問價格。

苗心依特意表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對著大學生們說出合理的價格，大學生們毫不猶豫的拿出手機，對著攤位上的微信或支付寶掃碼付錢。

心裡樂開了花，面上依舊維持感激之情的苗心依抬腳踢了一下獃滯中的苗詩雨，示意她趕快看翻開手機裡面的交易記錄，確認錢有沒有到賬。

苗詩雨忙不跌停的掏出手機，看到一筆筆交易記錄的成功，對苗心依做生意的手法，表示十分的敬佩。待到熱度消退，攤上的物品被賣得只剩下幾個賣相不佳的鑰匙扣，苗心依渴得嘴唇發乾，喉嚨都不舒服。

盯著手機的苗詩雨見到微信或支付寶裡面的金額上漲了近兩倍，心中的喜悅沒法用言語形容，她滿眼佩服的望向坐在塑料凳上吐出舌頭的苗心依。

「心依，今天賺到了，我們快點收攤，我請你吃美味的大餐，喝高級的飲料！」苗詩雨難得大方的表現，讓苗心依刮目相看。

「哎呀！今晚，流星撞地球了嗎？鐵公雞，怎麼會捨得放血呢？」苗心依非常誇張的將手掌放在額頭前，望向燦爛的星空，使得苗詩雨的興奮瞬間冷了好幾分。

「心依，我承認自己某些時候，很摳門。但對於你，我還沒有小氣到，請吃一餐飯，就心疼得滴血的地步！」苗詩雨沒好氣的收拾攤位上的東西。

知曉苗詩雨真的生氣了，苗心依忙動手幫她整理物品，用肩膀碰了碰她說道：「哎呀！我只是開開玩笑，不要介意啦！這樣，才能證明我們兩人感情好得如膠似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嘛！」

儘管有所準備，苗詩雨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驚顫，表示受不了，看得苗心依大笑出聲來。

兩人就這樣保持愉快的整理好所有物品，將擺攤的架子，塑料凳之類的物品全部放到擺攤地點五十米以內，長年租饋的小庫房中。

兩人牽著手哼著歌，往夜市的食街走去，快要到達地點時，兩人玩笑著你推我搡。苗心依玩得開心，不小心撞到臉色不正常，極力壓制痛苦的周宏睿懷中。

不等苗心依說出道歉的詞語，周宏睿已經倒在了地上，滿臉痛苦的向她呼救。苗心依迅速反應過來，蹲下身體要扶起周宏睿，卻被苗詩雨攔截了動作。

「心依，不要碰他！這裡沒有監控，他沒準是特意來碰瓷的，我們還是快離開吧！」苗詩雨拉扯苗心依起身，想要將她帶離是非之地。

苗心依掙扎著脫離苗詩雨的掌控，重新蹲到快要陷入昏迷的周宏睿身旁，直接掏出手機撥打一二零急救電話，向急救中心道明實情，說明地點。

這一系列的舉動，看得苗詩雨直跺腳，在旁邊直叫喚苗心依傻瓜。她想要走，但害怕周宏睿去到醫院得救后，趁機反咬苗心依，便陪同苗心依留下來，等候救護車的到來。

苗心依見周宏睿痛苦的表情越發扭曲，忙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在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過來了，千萬不可以讓病魔打倒自己。」

感受腎臟裡面傳出難耐鈍痛的周宏睿精神恍惚間，看到苗心依關心自己表露出真心神態，心神受到小小的震撼，致使包裹住心房的堅硬外殼出現了一絲的裂縫。

同時，感激之情中摻雜著細微的異樣情愫慢慢入侵到周宏睿的心房中，在徹底暈過去之前，周宏睿將苗心依的模樣深深刻入自己的大腦中。

滿臉擔憂的苗心依看著周宏睿陷入昏迷中，沒有了任何反應，忙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臉頰，心中充滿了恐慌。她微微抬頭看向苗詩雨哭喪著臉說道：「詩雨，我不會，攤上大麻煩了吧！」

「你個爛好心，我先前叫你走，你不聽！這下，想走也逃不了了，他手上都有你的指紋印了。我們若不等著救護車過來，一起跟著他去醫院，他家人知道他的狀況后，選擇報警，我們倆都玩完了！」苗詩雨煩躁的蹲下身體，看著周宏睿蒼白的面孔，在心中感嘆周宏睿的帥氣不亞於沈玉傑。

理智回籠后，苗詩雨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在心中說道：苗詩雨，現在不是犯花痴的時候！要冷靜下來，想想後面的對策，儘可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依舊握住周宏睿手掌的苗心依收回了自己的手，將周宏睿手臂平放在地面上，認真觀看周宏睿的面貌，在心中祈求老天保佑周宏睿不是碰瓷的。

依著對對方數十年的了解，苗詩雨根據苗心依蹙緊的眉頭，猜測到苗心依心中所想。她傷神的搖頭說道：「現在，才知道著急，晚了！我們做好被宰的心理準備吧！」

「應該，不至於這麼悲觀吧！」苗心依對著苗詩雨尷尬的笑著，見苗詩雨神情微怒，不敢發表任何言論。

下一秒，苗心依像個受氣的小媳婦般，雙手食指不停地繞圈，看得苗詩雨心中的怒意更深了。為了防止自己發狂，苗詩雨將視線移到別處，使自己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