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花一樓
「這層結界應該便是那個師傅所說的分界。」
此時,連羿和彭北蹲在一處別院門前的古樹之上,在他們面前,便是一面透明的靈力波動,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圈,將北城這一半城池圍得嚴嚴實實。
「這應該是類似囚龍陣的陣法,它的目的不是分隔,而是圍困,是歷史久遠的陣法。」連羿當初在古籍上看過類似的描述,沒想到如今竟見到真實的法陣。
「我們修士能進去?」彭北問道。
在未搞清楚之前,絕不打草驚蛇,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試試便是。」
只見一片雜草迅速順著牆根長了出來。
「你又用這招,到底是修佛還是修木?」、
彭北見其又使用這招,翻著白眼。
「你管?有用就行。」
很快,雜草穿過了結界,平安無事。
連羿嘴角上揚,還不等向彭北炫耀,他便已先行一步。連羿只得悻悻跟上,混在了一隊想要穿過結界進入南城的人馬之中。
當他二人穿過結界,眼前景象著實讓他們略有一驚。
虹仙城南城北城雖只有一界之隔,可這差距絕非一點半點,街道之中人流攢動,熙熙攘攘,進出於各個門店之中的百姓穿著富貴,就連街邊商販所著之物,也絕不是北城之人可以比擬。
「果然,那半邊應該就是異城了。」彭北說道。
「異城?」這個稱呼,連羿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第一次聽過?」彭北倒是有些詫異,按理說這應該是他們這等出身之人,人盡皆知之事。
「說說。」連羿不以為意。
「城池的選址與建立,並非隨意為之,定是因其有立城根基,可供城運。而所謂異城便是棄這一城根本,供養無法處置的異類,待城之根本損耗殆盡,異類盡消。」
彭北悠悠說道,此時二人也已走出好遠。
「那你為何這般確定?」
連羿仍舊納悶,鬧鬼之事,雖他是第一次經歷,但書中所列不無少數,為何從這便可確定為異城。
「我能觀出世間陰晦之物,而就這南城目前而言,乾淨得有些反常。」彭北喃喃道。
「切,神神叨叨,能看到陰晦之物,還往劉珍惠那住,能看到陰晦之物,還能讓人施了法,種下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懂個屁。」
說實在的,連羿還是不信,但兩人都很默契沒再提及此事,畢竟兩人秘密都不少,刨根問底的最終結果,就是分崩離析。
連羿沒再糾結此事,拉住了身旁一位急匆匆過往的男子,開口道:「小哥兒,麻煩問下,花一樓怎麼走?」
「你也是去花一樓看花魁的?」男子笑道。
「花魁?」連羿一愣。
「對,我們聽說有如此美況,也想見上一見。」見連羿傻愣半天,彭北趕忙接話。
「那正好,說著怪費事的,我正猶豫要不要去,如此一來,我帶你們過去。」
「有勞小哥了。」彭北說罷,擺了個請的動作,便拉著不明所以的連羿。
「啥是花魁?」男子在前面帶著路,後面連羿小聲問道。
「我是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傻子,你家大人放你出來,心也是真的大。」
好不容易逮這個埋汰人的機會,彭北可不會錯過。
「你怎還埋汰人。」
「我樂意!」
不出一會,繞了幾個街角,兩人便隨著男子趕在了一大波人前,來到了花一樓,只見這樓閣之上滿是身著妖冶的絕美女子,花一樓三個大字極為顯目。
「小哥倒是熟悉,看似走了不少捷徑。」彭北略微一笑。
男子撓了撓頭,略有尷尬地笑道:「兄弟說笑了,我們這些人自是比不得那些達官貴人,若想佔個好地方,不走些捷徑排個位子,到時候連毛都抓不著。」
「哦?聽小哥的意思,這花一樓達官貴人甚是喜歡來?」連羿說道。
然而此問,問得男子一愣,不知如何接答。
「小哥兒見笑了,家兄近日剛讀書回來,家父管教極嚴,不懂這些。」彭北一臉堆笑。
隨手在其腰間擰了一把。
「修行上倒是有兩把刷子,怎麼到了生活上這麼虎,這等場所要不是靠著顯赫之流撐著,怎麼可能紅火至今,後面的事閉上嘴巴,想說問我再說。」
彭北小聲嗔道,連羿咧嘴痛呼,倒不敢說些什麼,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麼一般,但在其心中,已經下定了要好好鑽研一下這些世俗之所。
「怪不得,那我們快些進去吧,不然別說好一點的位子,就連坐著的地方都可能沒了。」小哥也非刨根問底之人,笑哈一下便帶頭走了進去。
三人找了第三排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彭北又掏出了幾塊紅石,要了幾個小菜。隨後幾個身著艷麗的女子端著菜肴和燒酒走了過來,放下酒菜之後,幾人便要落座,彭北連忙擺手,隨後又看向男子。
「兄弟你自便,家父管教極嚴,我們兄弟二人無需這些。」彭北拱手笑道。
男子隨即也擺了擺手,幾個女子見樣,眼中略帶幾分幽恨,便走向了下一桌。
「我也無需這些,要知道,這裡的女子,誰都不知和那個大戶人家的老爺少爺有關係,搞個不好,那可是小命不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隨即倒了杯酒,「今日佔兄弟你個便宜,喝點小酒,看看那花魁究竟如何也就是了。」男子笑著說道。
不一會,一陣喧囂,這花一樓的媽媽,帶著一股腦的角色女子眾星捧月般地迎來了一眾公子哥,直接坐在了第一排看台前的位子。
「小哥,那幾人是?」連羿問道,隨即才想起了剛才彭北的話,隨即回頭看了看他,好似個做錯了事的小媳婦。見他沒發脾氣,又扭回頭看向男子。心裡一百個問號,為何自己要如此!
「說起這幾個人,來頭可都不小。」說到這,男子的聲音都壓低了不少。
「最中間的是城主府的少爺,張義良,城主獨苗。」男子指了指最中間那個一看便是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左邊的那位是虹仙城府衙的少爺,孫橋。另一邊的是虹仙城首富仇員外仇府的公子,仇邛。剩下幾人皆是城中權貴之子,今日這裡,算是聚集了十有七八。」
提到孫橋和仇邛,兩人皆目光一亮,要知道今日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這南城府衙,如今得來全不費工夫。而那仇邛,乃是劉珍惠口中提到仇府之子,見到此人也算是買一贈一。
「中間那三人平日品行如何?」彭北吃了塊糕點,舉杯向著男子示意一下,隨即笑著問道。
男子提杯,一口喝下。「平日里張義良傳聞最多,風流成性,但卻膽小怕事,雖不討人喜,倒也未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孫橋此人,他父親是城主的得力臂膀,平日里和張義良走得極近,但為人口碑卻不是很好,傳言很多時候頂著張義良的名義做了不少壞事。」
他抓了一把花生,放到了嘴裡。
「但是說起這仇邛,倒是口碑極好,畢竟仇府雖是城中首富,但很多時候都會救濟窮人,仇府家風極嚴,也崇尚節儉,就連仇老爺子故逝之時,也是一切從簡,倒是從未聽過什麼閑言碎語。」
聽到這裡,兩人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什麼,就在彭北想繼續開口詢問什麼之時,一陣歡呼響起,瞬間花一樓內好似炸開了鍋,琴瑟之聲瞬時響起,一眾面戴掩紗的女子排成一溜,走上了看台。
「花魁就該來了。」
男子剛剛說完,一陣鮮花雨自看台頂端飄落,一身著白紗的女子,髮鬢微束,自空中飄下,徑直落在了張義良懷中,隨即單手微點,還不及他合臂,便飛回台上。
「一手好計量,既彰顯了此子地位,又不會失身。」見此,彭北雙眼微縮,冷冷說道。
於此同時,幾個女子遞上了一面琵琶,只見白紗女子抱著琵琶,舞動而起,所過之處,蓮花微生,隨著曲調生起,女子竟在樂曲之中,抱著琵琶步步飛升,驚得台下眾人連連驚呼鼓掌。
「不過是障眼法。」連羿笑道。
若說其他人不懂,連羿和彭北是再明白不過了。
就這般,舞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曲畢人落,女子攜著身後眾人,向著在場坐落之人微微躬身行禮。
「小女子,龍筱,幸得諸位喜愛,今奏舞一曲,還望各位喜歡。」言語一出,四座驚起。
就在此時,孫橋單手一擲,一粒花生,打在了龍筱面紗一端,面紗飛落,龍筱順勢轉了一圈,當再次示人時,連羿和彭北雙眸緊縮。而與此同時,張義良、孫橋兩人紛紛站起,就在眾人為其容貌驚呼之時,張義良明顯臉色驟變,後退幾步。
「給我抓起來!帶到城主府!」怒吼著,再不及多想,在仇邛的攙扶下急速離開了花一樓。
「這女子,竟和劉珍惠長得如此相似!」連羿沉聲說道。
「觀此三人反應,說不定,和劉珍惠的事情脫不了干係。」彭北補充道。
隨即二人向著依舊被龍筱美貌驚艷到,同時又被變局驚駭到的男子微微行禮。
「兄弟保重,後會有期。」
還不及男子回過神來,兩人便相視一眼,轉瞬消失,就好似從未存在一般,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