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中掉包
「我……我信,我知道不是他。」
黎瑾瑜看了看辰斯言,語氣堅信不疑。辰斯言重重攬了攬黎瑾瑜肩膀,微微一笑,笑容從容慵懶。
「你是何方人士?是不是霓天教星迷月派來的?」紫竹刀尖對著辰斯言胸膛,盛氣凌人。
辰斯言正眼不瞧,還是緊盯著燕王,一字一字道:「濠州鍾離縣,盤家莊。」
這莫名的恨意從何而來?何時在哪見過他?
燕王被看的渾身一激靈。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了異樣,只當是江湖人野蠻沒規矩,可如此不加掩飾的仇恨與殺氣,簡直大逆不道。他可是當今皇上的嫡親兒子,他怎敢用這種眼神直視自己。
「放肆……敢直視王爺。」燕王身後另一女子挺身而出。
「主子不說話,婢女嘰喳,不成規矩!」
杜海晁放下茶碗,起身走來,走過辰斯言看了一眼,道:「蘇堂主,依照英雄會的規矩,誰贏得這場擂台賽,得到大家的公認,那麼續命還魂丹就歸誰。」
紫竹搶話道:「英雄會是天下名門正派,各路江湖俠客互相切磋武藝的盛會。先不說他出手狠辣,重傷東湖三霸和精義門何老大,單就他不敢言報門派師尊,使得那一身邪門功夫,就足以認定他是邪教之徒。」
聶谷「噗嗤」笑出聲來,道:「辰先生不是說了師門派系,師傅尊名姓了么?」
「聶女俠,我們都沒聽到,你……」
紫竹被嗆的面紅耳刺,見蘇笑天瞟她,退到一邊閉嘴不敢再多言。
「你們別吵了,煩死了!」
黎瑾瑜推開辰斯言,在蘇笑天腳前跪央求道:「娘,您不是常教導我,做人不能失信,您快點拿出來……」
「胡鬧!」
見兒子如此沒眼色,卻又不便明說,一氣之下,蘇笑天揚了黎瑾瑜一巴掌。
黎瑾瑜半邊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絕美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他捂著臉呆愣愣地看了蘇笑天好一會兒,紅著眼睛,丟下一句「我討厭你」跑進後堂。
蘇笑天張了張嘴,卻沒開口叫他,給紫竹丟了個眼色,退離了位置。
「將他拿下。」
紫竹指令所有弟子圍攻辰斯言,率先提刀砍將過來。辰斯言單手握簫,極速轉動著身體,才一運氣,胸口一股劇痛襲來,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若不是手中玉簫杵著地,就摔爬下了。頭上冷汗直冒,勉強撐著身子,捕捉著四面八方的聲音。
眼看著弟子們的刀就要在頭頂落下,辰斯言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低下頭,全部的力氣都用來抵抗胸腔里的疼痛。這時,一連串的「咣咣鐺鐺」之聲響起。
「杜掌門,你這是意欲為何?」
辰斯言大喘著氣抬起頭,見杜海晁握著贏穆的八卦刀立在身側。
紫竹等人一刀沒砍住,稍一整頓再一次的提刀劈來,杜海晁將八卦刀橫在身前,冷眼瞧著蘇笑天,眼神里寫滿了不要逼我開殺戒。
「杜掌門,你這八卦刀一拉,死傷的可不僅僅是一笑堂的這些弟子們。」
蘇笑天側臉瞅向贏穆,似笑非笑道:「贏長老,不會不勸勸杜掌門吧!」
「老太婆,辰先生有恩於我們,我們不能恩將仇報。」
杜海晁臉色微變,滿是褶皺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悲憤,聲音都帶著顫音。贏穆快步來到杜海晁身邊,痛苦地點了下頭,也亮出了架勢,道:「蘇堂主,他是掌門我是長老,人間地獄,我只能跟從隨權。」
「……好好好,好一對夫唱婦隨……」
蘇笑天冷笑一聲,對著一笑堂的弟子拍了拍手掌,紫竹陰笑著,率先沖辰斯言撲去。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黑影閃電般的閃過,圍著辰斯言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的被擊飛在地,哀嚎聲一片……
杜海晁眼疾手快,八卦刀上下翻轉,將圍在辰斯言四周的侍衛和弟子全部打翻在地。
蘇笑天還沒反應過來,黑影又是一閃,已到燕王面前。兩護衛刀還沒來得及出鞘,人已經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保護燕王,有刺客。」
蘇笑天朝紫竹大喊,紫竹捨棄辰斯言,領著眾弟子爬起來往燕王身邊沖。
「全都住手。」
一清大師的少林拂塵破空而出,寥寥數招便平息了混斗的場面。眾人疑惑地看著一清大師,一清大師卻看著進後堂的門口。
一男子立在後堂門口,墨黑色長發、古銅黑色布帶、墨色古香的夾袍,黝黑深邃的單鳳眼。他輕抿著嘴唇,用那帶著憂鬱的眼神,看了眼一清大師,晃晃右手,抬腳邁進後堂,消失不見了。
燕王驚魂不定地摸著自己的腰帶。
蘇笑天剎那間,面如死灰。她不敢相信,這黑衣人居然可以在這麼多天下英雄人物面前,神乎其神的取走續命還魂丹。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知道續命還魂丹在燕王身上。
「蘇堂主,告辭。」
「一清大師,等等我。」單天河追著一清大師躍上高牆。
「老頭子,我們也走吧。」
贏穆收了架勢扶起辰斯言,杜海晁看了眼蘇笑天,點點頭,轉身向門外走了出去。其餘在場的人互相對視一眼,也都起身離開。
「堂主,少堂主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
「少堂主……少堂主他帶著依雅小姐走了,只留下這個。」
花昔驚慌失措,顫顫巍巍地遞上一封書信。
蘇笑天一把扯過信封,急火火地抽出信紙,只看了兩眼,額上青筋暴起,氣急敗壞地將信紙揉碎、撕爛、摔在花昔臉上。
「廢物,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北院,瞬間走的只剩下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弟子和侍衛。蘇笑天看著滿地的破碎桌椅和茶碗,眼中的怒火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刺骨的陰冷……
數日之後——
墨雲滾滾,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晴空萬里的天空,頃刻間被遮的嚴實無縫,晌午瞬間成黑夜。一道電光閃過,剎時間狂風肆掠,空中枝葉橫飛,地上飛沙走石,天地間一片混沌,辨不清哪是地,哪是雲,哪是樹,四面八方利颼有勁的風聲咆哮著……又是一道閃電劃過,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緊跟著白亮亮的雨點砸下來,砸起許多塵土,空氣中迷漫著泥土的腥氣。
曲柳鎮是個小鎮,鎮上唯一的一家酒肆里擠滿了避雨的客人。晌午時分,又遇暴雨,本就不大的鋪面,這時就顯得分外擁擠,卻也分外熱鬧。
緊靠窗戶的一張方桌前靜坐著三人,三人既不交談,也不對飲,只是靜默地吃著菜。依窗而坐的是個書生模樣的青年男子,不時的咳嗽兩聲。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日前在一笑堂一人重傷東湖三霸的辰斯言,他的旁邊坐著八卦門杜海晁夫婦。
那日離開一笑堂下山後,辰斯言的傷勢逐漸惡化。杜海晁提議帶辰斯言回八卦門調養,行至此處,辰斯言氣力不佳,杜海晁夫婦將辰斯言攙入店內歇息。
「嘩」的一聲,大雨從天空中傾斜而下,像天河決堤似的兇猛,成千上萬條瀑布扯天扯底的垂落直下,頃刻就把天地間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辰先生,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你將就著,先倚著桌子閉目養神,自行調息運氣,待雨停后,我們找家客棧,我幫你運功療傷。」
杜海晁放下筷子,倒了杯熱茶遞給辰斯言。
「不礙事。」
辰斯言沒什麼食慾,揉著胸口,端著熱茶,神情慵懶地斜靠在窗台上,撩著竹窗帘看空中傾瀉而下的雨水,突然,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