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妹傷懷
「你聽姐姐說……」
「我不聽!我要和你一起去!」
諾敏握著托婭的肩膀將她拉近,為她擦拭眼淚。托婭一把拍開諾敏的手,賭氣走到牆邊,背對著諾敏噎噎咽咽的哭著。諾敏臉色凝重,沉默了好一會兒,走到托婭背後,將她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盯著她的眼睛道:「托婭,你已經二十二歲了,不再是小孩子。你還記得爺爺、爸爸、媽媽、哥哥、嫂子的慘死嗎?」
托婭眼淚戛然而止,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煞白。她脊背挺的筆直筆直,肩膀卻在微微地抖動著,眼睛里閃爍的全是恐懼。
「這次進關,我在茶館,酒樓,聽到傳言,說北安王的失蹤與這個刀恨巧有關。」
諾敏臉上浮現出不忍之色,她停頓了一下,將頭轉向窗外,強忍著心中悲痛,道:「北安王保藏著我們成吉思汗的寶藏。當年北安王失蹤前,曾到過我們家,殺死爺爺、爸爸媽媽,哥哥和嫂子的肯定就是這個刀恨巧,為的肯定是鐵木真的寶藏。今天,那個老太婆也在打聽刀恨巧,想必也是為了北安王身上的藏寶圖和寶藏鑰匙。我就算說出刀恨巧的藏身地,那些人也未必信我。只有我給他們帶路,只要找到刀恨巧,我就可以為死去的爺爺,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和嫂子報仇。」
「可是姐姐,你並不知道刀恨巧在哪裡呀。」
「我曾偷聽到雲修逸和其格其姑姑說,刀恨巧在厄魯特蒙古。」
「姐姐,我們去找恩和郡主,只要找到恩和郡主就能見到雲修逸,只要恩和郡主開口,雲修逸一定會幫我們報仇。」
托婭眼前一亮,轉悲為喜,諾敏卻搖頭道:「談何容易啊!恩和郡主是否還活著尚且不知,就算郡主活著她也是見不到雲修逸的。雲修逸是恩和郡主的暗中侍衛,只有恩和郡主面臨劫難時,他才會出現。」
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托婭眼神一暗撲入諾敏懷裡,再一次的哭了。
「噓……」
諾敏拉開托婭,食指放到嘴上,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坐回炕上。托婭掃了眼窗外,轉過身收拾臉上的淚痕,這時門被拉開,湧入一群人。為首的是燕王,他身後跟著一個穿粉紅色紗裙的女子,再後邊是杜海晁和贏穆夫婦,走在最後面的是辰斯言,他揉著胸口,邊走邊咳,俊秀的臉上一臉病容。
托婭有點緊張,不時地看看諾敏,又看看進來的一群人。諾敏卻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麻利地為昏迷的小姑娘清洗污漬。
燕王給舒心點點頭,舒心提著醫藥箱,引著粉紅紗裙走近床邊。粉紅紗裙走近床邊,俯身一瞧,臉上瞬間變了色,她指著床上的小姑娘驚訝的說不出話。
「花昔姑娘,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燕王上前幾步,與粉紅紗裙並肩站在炕前,詫異地看著小姑娘。花昔不回答燕王問話,而是一把抓起諾敏,道:「我們家少堂主呢?」
諾敏不解地看著花昔,不太懂她話里的意思。花昔誤把諾敏的這種不解疑為不詳,扯著諾敏衣領,道:「依雅小姐在這裡,那我們少堂主呢?」
「少堂主?哪個少堂主?我們小姐不認識!」
托婭掰開花昔的手指,抱著諾敏往後退了退。燕王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花昔,道:「你們少堂主不在一笑堂分舵嗎?」
「……一笑堂,你說的是黎少爺?」
「托婭!」
諾敏捏了捏托婭的胳膊,托婭閉口不言。花昔這才如夢驚醒,忙福了福身子道:「回王……」
「吭吭……」
舒心吭吭兩聲,將提著的醫藥箱塞給花昔,花昔明了,這是提醒她不要泄露燕王的身份。花昔接過藥箱,道:「回少爺,我們少堂主,英雄會那天留書離家出走,至今未歸。堂主找遍了整個耀縣,都沒找到,這才推遲了行程,不然此刻早已起身回本舵去了。」
「你家少堂主是和依雅一起走的?
辰斯言走上前,仔細地瞧了瞧床上的小姑娘,道:「這麼說,依雅吃了續命還魂丹已經醒過來了?她的傷沒事了嗎?」
「你怎知道我家少堂主是和依雅小姐一起走的?我並沒有說啊。」
辰斯言笑了,又往前走了一步。花昔愣了愣,側身讓出位置,道:「續命還魂丹雖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也不是神仙靈藥,怎麼可能吃下去就會馬上痊癒。依雅小姐吃了續命還魂丹,是醒過來了,但內傷還需要靜養一段日子才能痊癒的。」
「依雅小姐她……」
托婭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切的想知道依雅小姐是誰,才開口,就有人用腳輕踢了她一下,她看了一眼諾敏不再言語。
辰斯言掃了眼托婭,對花昔道:「你先給她家小姐看看傷勢。」
花昔點點頭,打開醫藥箱取出脈枕,輕輕放到小姑娘手腕下。辰斯言找了一張凳子放在床邊,花昔道聲「謝謝」,在凳子上坐下,手指摸上脈搏。
舒心也搬了把椅子放到燕王身後。燕王一撩袍子,坐了下來。稱心又捧了茶碗遞給燕王,燕王接過,颳了刮茶末,抿了兩口,又遞迴稱心手中。
辰斯言又是一陣咳嗽,他捂著嘴咳嗽,彎著腰,餘光卻將這一切凈收眼底,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花昔眉頭緊緊地皺著,不時疑惑地看向小姑娘的臉。
托婭見花昔表情凝重,惴惴不安地問道:「我們小姐她,她傷的很嚴重嗎?」
「花昔姑娘,她的傷勢如何?還有沒有的醫?」
花昔起身,福了福道:「回少爺,傷的雖重但性命無礙。只需煎服湯藥調理半個月便能痊癒。」說完,又百思不解的自言自語道:「依雅小姐她……」
辰斯言道:「她如何?」
花昔搖頭道:「她的傷好像是新添的。」
「有勞,請花昔姑娘開方子吧。」
燕王站起來,看到辰斯言,他略頓了頓,道:「這位……辰英雄傷的不輕,花昔姑娘,你也一併替他治治吧。」
花昔點頭道了聲「是」,取筆研墨寫藥方,寫好后,交給舒心,又囑咐了幾樣服藥禁忌,才拿了脈枕來請辰斯言就坐。
「這孩子的醫術是她們大小姐親傳的,脈道不錯,讓她瞧瞧沒準可醫。」
杜海晁扶辰斯言到桌邊坐下,為他擦去額上冷汗,道:「臉色也愈發蒼白了,這燕影指霸道的很!」
花昔在辰斯言對面坐下,放好脈枕,辰斯言喘了好一會才把氣調順,他瞧著炕上道:「她的傷……?」
「依雅小姐是內傷,幸好服用了續命還魂丹,不然就算我們堂主親來,也難救治了。」
花昔讓辰斯言換隻手,她搭了片刻,從醫藥箱取出銀針,道:「這個傷非特製葯,普通葯作用不大,我給你扎幾針,暫時控制下,若能見到大……若有機會研製出特效藥,可痊癒。」
辰斯言和杜海晁對視一眼,心中頗為疑惑。贏穆陰沉著臉對諾敏道:「大夫,已經請來,藥方也已經開了,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刀恨巧在哪兒?」
「大夫是這位公子請來的,刀恨巧的去處,我只能說給他一個人聽。」
諾敏從床上站起來,對燕王作揖致謝,面色平靜,毫無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