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雙面郡主

第66章 雙面郡主

戎嬋四人毒性剛解,身子尚未徹底恢復,礙於依雅的羽箭,只能任她將花昔帶上馬背逃走,卻是一點轍都沒有。

「本宮盯上的獵物,誰都走不了。」安歌禾又是數聲咕叫,身法忽地變快,一道紅影隱沒無端,穿過燕影劍白光直追上依雅。

黎瑾瑜:「辰兄怎麼辦,赤焰狐抓到依雅妹妹了。」

「雲三少爺」辰楓招呼雲修逸去解救依雅。

一抬頭,才發現雲修逸來去如鬼如魅,早都沒了蹤影。

果然,他只聽恩和郡主的。

辰楓也說不出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按理說,有雲修逸保護小丫頭,多好的事,可辰楓心裡不高興,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辰楓如不受傷,合他與黎瑾瑜二人之力,對付幾個靈修宮的弟子不在話下。

但他咳嗽不止,內力無法正常運行,斗得越久,哮喘的越厲害,惹得黎瑾瑜反要騰出手來,不時替他抵擋攻擊。

此消彼長,辰楓與黎瑾瑜竟被靈修宮的弟子困住了,一時難以脫身。

「謹兄弟,盡量別傷他們性命。」

黎瑾瑜看辰楓眼色,登時明白過來,安歌禾受聘母親,又與家姐有婚約,若殺了他們,恐一笑堂與靈修宮結仇,不好交代。

戎蟬:「黎少爺,不必手下留情。就算你們不殺我,我們幾個也難活命,不如給我們個痛快。」

「這又為何,你們的面具不是好好的嗎?」

戎蟬:「多謝黎少爺憐憫之意,只是你有所不知,我們的面具有專屬的帶法,如何瞞得過少宮主的眼睛。」

黎瑾瑜唏噓不已。

「各人各命,謹兄弟心善下不了手,還是讓愚兄做這個惡人吧。」

辰楓清理掉幾個靈修宮弟子,與黎瑾瑜趁機脫出戰團。

兩人在附近找了半天,都沒瞧見雲修逸和安歌禾的影子,依雅也沒了去向。

辰楓傷勢加重,咳聲不斷。

黎瑾瑜只好將辰楓帶回車上。

辰楓一覺醒賴,發現黎瑾瑜仍望著窗外發獃。

「瑾兄弟滿腹心事,可是在擔心依雅姑娘的安危?」辰楓抱著靠枕坐起來,探頭瞧了瞧窗外,又咳了幾聲。

黎瑾瑜收回目光,望著辰楓點了點頭。

辰楓敲了敲前車門,道:「法仁兄弟,我們可是出了洛陽城?」

法仁將馬車停下,隔著車門道:「東家,前面就是三河鎮了。」

「三河鎮」

黎瑾瑜掀開車簾向外張望,看見地界碑上三河鎮的那一剎那,神情一呆。

他回頭看著辰楓十分不解地問道:「辰兄,我們不是要去靈修宮救依雅妹妹嗎?這怎麼走到許州地界來了?」

「今晚,我們先在鎮上歇息,明天再趕路。」辰楓又敲了敲前車門,道:「法仁兄弟,走吧!」

法仁應聲「好嘞」駕車往鎮上走。

黎瑾瑜不覺詫異,急道:「不是說要上靈修宮救人嗎?」

辰楓詫然道:「瑾兄弟,愚兄何時說過要上靈修宮?」

黎瑾瑜道:「方才辰兄不是說過,定會還我一個毫髮無損的依雅妹妹……」

辰楓啞然失笑道:「瑾兄弟,愚兄既然說了要還你一個毫髮無損的依雅妹妹,自然兌現,但眼前我們卻不是上靈修宮,而是要去八卦門。」

「八卦門?」黎瑾瑜聞言跳將起來,「嘭咚」一聲,頭撞在車頂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眼淚直流。

他的這一跳,力氣極大,不僅唬了辰楓一下,就連外面駕車的法仁也被嚇了一跳,急忙勒馬收韁詢問道:「東家,可有事么?」。

辰楓忍俊不禁,道:「不妨事,勞煩你繼續前行罷!」

待黎瑾瑜疼痛減緩,辰楓才安撫道:「你的依雅妹妹沒事,就算我們上了靈修宮,一樣也見不著她。」

黎瑾瑜揉著頭看向辰楓,滿目儘是懷疑。

辰楓知他不信,又道:「還記得那丫頭被赤風馬踏傷那日,與你交手的黑衣人嗎?」

黎瑾瑜雖不知辰楓提黑衣人何故,但一想到那個猶如鬼魅一般的黑衣男子,不覺渾身一震。

他揉著撞疼的頭,在辰楓對面坐好,點頭道:「自然記得。」

「可識得他?」

「識得。江湖排名四大高手之一的燕影魅。」

「雲修逸,可有聽說?」

「似曾聽說。」

「他便是雲修逸。」

黎瑾瑜驚愕地睜大雙眼,半響后才醒悟過來,半激動半驚訝道:「辰兄是說,剛才那黑衣人是武林名門世家雲劍山的雲三少爺嗎?」

「燕影魅就是雲修逸。」辰楓歪靠在扶枕上,點頭道:「有雲三少爺在,你的依雅妹妹定不會被抓去靈修宮。」

黎瑾瑜疑惑不解,一頭霧水地問道:「雲三少爺與依雅妹妹非親非故,為何要出手相救?辰兄,又是如何斷定雲三少爺一定打的贏赤焰狐,能救依雅妹妹?」

辰楓左手揉按著膻中Xue,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那丫頭幾次身陷險境,都是雲三少爺出手相救,一次或許巧合,二次,三次……只怕是有心而為之。」

這話是辰楓是說給自己的。

黎瑾瑜沉默了。

辰楓依車窗而坐,佯裝欣賞外面風景,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一團亂麻。

燕影魅神出鬼沒,江湖上只聞其人不見其面。

雲三少爺名門劍客。

不論是燕影魅還是雲三少爺,與北元王朝那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八年前,在阿爾山,雲修逸受北安王的王妃囑託,隨身保護恩和郡主,只聽令恩和郡主。

八年後,出現了另一位蒙和郡主。

依雅說蒙和郡主兩歲時夭亡,托婭說恩和郡主生死不明。

這些年若非雲修逸有意保護,就算北安王有兩百女兒,也都不夠死的。

更關鍵的是,這位一笑堂的少堂主居然不知道小丫頭的真實身份。

蘇笑天聘請武林人士找尋恩和郡主,卻不知恩和郡主就在她眼皮之下。

金錢、美人世上無人不愛,更何況是一座足以稱霸天下的寶藏,誰不動容。

黎瑾瑜靜默了片刻,忽然問辰楓:「辰兄,你說武林中人為什麼都誤認依雅妹妹和刀恨巧有關係呢?」

「謹兄弟,你和依雅姑娘認識幾年了?」辰楓沒有回答黎瑾瑜的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黎瑾瑜有點害羞,俊顏泛起一抹紅暈。

「青梅竹馬」辰楓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黎瑾瑜,心中也是頗多疑問。

一笑堂洛陽分號慘遭屠殺,為何會留有那丫頭的羽箭?

那道白影是東宮幻蝶,為何會是那丫頭救下自己?

那又是誰將自己放置在法仁的車馬中?

想起東宮幻蝶,辰楓心頭一顫。

十五歲那年,辰楓西湖遊玩。

三月的西湖如詩如畫,楊柳如煙,遠山迷濛,桃花盛開。

湖中一葉扁舟泛起層層漣漪,一姑娘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撐一長蒿獨立舟上,偶有幾隻水鳥盤旋降落。

辰楓閑坐在蘇堤上的一棵柳樹下,吹著《鳳凰台上憶吹簫》。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人未梳頭。」

「生怕閑愁暗恨,多少事、欲說還休。」

「凝眸處,從今更數,幾段新愁。」

……

姑娘吟一句詩,撐下一長蒿,扁舟如離弦之箭一般,在湖面上劃出一道水痕。

一闋詞吟完,船也近了,姑娘手中竹蒿一劃,嘩啦啦的一篙子水花飛濺而來。

辰楓足底一點,輕輕躍上了姑娘的扁舟,避開了這一潑水花,簫聲仍未斷。

「吹奏他人的曲子有何難。你若真懂音律,我來吟詩,你來作曲。」姑娘握著長蒿,挑釁地看著辰楓。

辰楓拿下玉簫,道:「這有何難,只要你吟來好詞,我必有好曲。」

「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姑娘:「那你敢不敢和我賭?」

辰楓:「賭什麼?」

姑娘淺然一笑:「賭你。」

「賭我?」辰楓不知何意,愣愣地望著姑娘。

「不敢嗎?」姑娘眉眼如畫,面若桃花,看的辰楓心虛半截。

但辰楓不願在一個女孩子面前認輸,挺了挺腰桿:「你說,怎麼賭?」

「輸了,你歸我。」

辰楓從沒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孩,驚呆了,好一會才面紅耳燙,囁嚅道:「如,如何算歸你?」

女孩哈哈大笑道:「若是你輸了,你與我西湖泛舟。」

「嗨,就這呀!」辰楓鬆了口氣,悄悄拭去額頭上的汗珠:「依你,來吧!」

「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姑娘掩嘴竊笑:「你與我泛舟西湖,連喊三天非我不娶。」

「啊?!這,這怎麼可以。」辰楓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事關姑娘清白,不可玩笑。」

姑娘長蒿一劃,將船靠在岸邊,她歪著頭,拿眼角撩了辰楓兩眼,淡淡道:「請吧。」

少年人爭強好勝,最怕激。

果然,辰楓被姑娘那副『就知道你不敢的樣子』的表情挑起了好勝心。

「賭就賭,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辰楓手中玉簫轉了一圈,躍上船篷,坐在:「來吧。」

姑娘哈哈一笑,長蒿在堤上一撐,扁舟穿入湖中央。

「孤鶴流聲,斷鴻照影,偷零淚眼紛紛。」

「好詞。」辰楓喝了一聲彩。

「誰解橘紅辛苦,猶憐我、怕見燈昏。」

辰楓凝神琢磨片刻,拿起玉簫,徐徐吹來。

「從今夜,楚余舊稿,豈更傷神。」

煙雨的江南,本身就是一副人融物景的水墨畫。

一葉扁舟,男的劍眉星目,女的秀美端莊,兩人你一句新詞,他一聲簫音,鑲嵌在這副流動美麗的畫中,引得西湖上的遊人紛紛駐足觀望。

「翻破斜枝片葉,更搖落,拂了半身。」

「應久立,衫青帽歪,袖滿啼痕。」

最後兩句,辰楓苦思冥想,就是配不上。

「哈哈,你輸啦,我贏啦。」姑娘長蒿砸在湖面上,激起水花千尺,如同水幕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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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銀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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