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歡的人

34,喜歡的人

「成籽，有時候別人的決策並不能對你造成什麼決定性影響。」白硯璽認真下來對她說，「你的選擇權，在你而不在我。」

「……我知道了。」

白硯璽對她笑了笑，她撐著腦袋痴痴地望著他，道：「幸虧你不愛笑。」白硯璽困惑地望著她，「什麼意思？」

「沒什麼，咱們回家吧。」

其實白硯璽不是沒想過，如果他現在找一個女孩子交往，能否暫時延緩對他的感覺，但是今天看見成籽的時候，他內心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自己這麼做，不就是利用么？那個女孩也不過是想要一個男孩子好好愛她，而自己居然想要利用她去忘記另外一個男生。

這樣卑劣的思想，讓他覺得可恥。

他現在不再想任何關於戀愛的事情，他相信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總有一天會淡掉，事實上他對愛情是有渴望和憧憬的，但他太怕了，怕結局就像是父母的婚姻一樣失敗。

洗完澡后白硯璽見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白硯璽像是以往一樣略過他走向自己房間，卻被父親叫住名字。

「咱倆談談吧。」白父的口吻軟了下來，白硯璽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聲，「算了吧，怕沒說兩句就和您杠起來，對您心臟不好。」

還不等白父繼續說下去，白硯璽又道：「如果想領證就早點領，我的同意對你來說重要麼？你有尊重過我一次么？不必因為那個女人的話走個過場，搞這些沒有用的形式主義。」他不給他還嘴的機會回到了房間鎖上了門。

白父驚訝於白硯璽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所有想法，砸了砸沙發，回到房間，見床上的女人風情萬種的模樣，坐在床邊，撫摸著她的手，道：「看來還要再延遲一下了。」

羅筱樺的笑容十分陰柔，「不要緊的，我相信他會喜歡我的。」女人的尾音上挑，自信地勾唇笑著。

白硯璽總覺得簡易朝和自己現在的關係很尷尬，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去他的家了，簡易朝沒有說，他也沒有提，兩個人關係好像多了一層隔閡，相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錯開視線，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他知道卻又裝作不知道。

日子往常一樣過去，十二月的天氣總是帶著寒意的，據說再過幾天就要下雪了，那個時候一定很美。白硯璽望著窗邊，他坐在靠窗的裡面，因為有暖氣，簡易朝那時非要他坐在裡面的。

以前母親說她很喜歡下雪的時候，是一種別樣的浪漫，他的生日在一月，母親總會祈禱在他生日那天下雪，她說那是幸運的象徵，有一年母親就和他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放在窗外，他記得那天母親笑得格外開心。

「白硯璽。」走神中，白硯璽忽然被點了名字，他抬起頭看向站在講台上的班主任，乖乖站起來，簡易朝敲了敲桌子，指了指自己書的某個部分。

「剛才我講的這個題你重複說一下。」

白硯璽在簡易朝的提示下講述了題的思路，班主任也拿他沒辦法，道：「很好，坐下吧，上課注意力要集中。」

「是。」白硯璽點頭坐下。

簡易朝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在書上寫寫畫畫，白硯璽張了張嘴，想要主動和他說什麼但又難以開口，不料先是他開口的：「你冷么？」

「……還好。」白硯璽說。

簡易朝的手貼在他的手上，白硯璽像是觸電一樣躲開，簡易朝好像沒有在意他躲避的動作，而是道：「冷了就把窗戶關上，別逞強。」

「你要是冷就直說。」白硯璽說。

「我身體好得很。」

他真正在意的，是白硯璽躲避自己的動作。原來現在已經這麼抵觸自己了么？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白硯璽對自己的肢體接觸產生了抗拒，他心裡好像知道了什麼一樣，刻意疏離了他。

但有時他難以抑制住想要觸碰他的衝動，白硯璽對自己不明的態度讓他覺得煩躁不已——又能怎樣？

那天下了大雪，銀裝素裹的世界宛如童話，被母親賦予「幸運」的形容詞的雪如今在白硯璽眼裡，滲著涼意，他滿腦子都是他，簡易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在自己的眼中愈發特殊，在人群中，彷彿其他人都被模糊掉了，就連他的背影，白硯璽都記得如此深刻。

不應該啊，不是說越久感情就越淡了嗎，怎麼在他這兒反過來了呢？白硯璽覺得頭痛，他乾脆趴在桌子上睡覺，不想注意身邊人的舉動。

一隻冰涼的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白硯璽被刺激得一抖，抬起頭幽怨地望著他，「你幹嘛？」簡易朝的拇指摩挲他的髮絲，輕笑道：「看你無聊得快睡著了，逗你一下。」

「……」白硯璽悶悶地把頭又埋回去，簡易朝的眸色深了深，將手收回去，嘆了一聲氣，道：「中午咱倆一起吃飯吧。」

他們已經很久沒單獨一起吃飯了。

「好。」白硯璽像往常一樣應道，「把二胖和秦越也叫上吧，還有……」簡易朝立刻打斷道：「就咱倆。」

白硯璽沉默了，沒有回他的，只是默許地點頭。

兩人走在雪地里，白硯璽沒有和他並肩，稍微靠後了一點，簡易朝轉過頭無奈望著他，道：「怎麼了，不舒服？」白硯璽搖了搖頭，跟了上來。

他在自己的餘光內，就很安心。簡易朝的眸中含著笑意，輕咳一聲，裝作不經意道：「你……聖誕節要和那個女生一起過么？」

「女生？」白硯璽狐疑，「什麼女生？我和誰啊？」

「叫什麼來著，某種水果的名字……」

「你說成籽？」

簡易朝默認。

「她啊……」

一個月前。

「那天你對我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成籽的表情十分平靜，「或許我還是更適合那邊吧。」

白硯璽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能明白就好。」成籽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道：「你好像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腦子裡只想著談戀愛的女孩。」白硯璽溫柔平靜的聲音讓成籽的耳朵泛紅，「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很高興。」

「如果你願意，我想白叔叔不會不讓你去的，他之前很支持你出國不是么？」成籽繼續道。

「不了。」白硯璽搖搖頭，「留下來沒什麼不好的，我習慣了。」

成籽的表情凝固幾秒，隨之苦笑道：「白硯璽，我以為你不會騙人，這應該是從小到大你第一次對我說謊。」

「什麼？」

「之前我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說沒有，是騙我的吧。」

白硯璽望著桌面上的奶茶，盯著裡面的珍珠發獃，半晌才搖搖頭，「不是。」他頓了頓，又道：「當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