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霽雪初晴
35,霽雪初晴
雪地上的腳印越來越遠。
「她走了。」白硯璽依舊是平淡的語氣,簡易朝讀不出一點感情,「她更適合那邊的環境。」
「是嗎,那你怎麼辦?」簡易朝的心裡發酸,嘴上還要裝作不在意地說道。
白硯璽不解地看向他,「我?我怎麼了,該咋樣就咋樣,活得好好的。」
「咦,你不是……喜歡她么?」
話音未落,白硯璽就用手錘他的腦袋,沒好氣罵道:「誰tm給你說我喜歡她了?我不都告訴你是朋友了嗎?」
「你……不喜歡她?!」簡易朝的心瞬間點亮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的陰霾也被拂去,他此時的欣喜是難以言喻的,每天他都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如果白硯璽和別人在一起他該用什麼表情去反應,該用什麼話去說,可他從未想過放棄喜歡他。
扎在他心裡那麼久的一根刺終於被拔出,簡易朝長舒一口氣,卻還要表現得不那麼明顯,生怕白硯璽懷疑什麼。
等等,如果他喜歡的不是那個女生,那他心動的人到底是誰?
「我什麼時候喜歡她了?」白硯璽反問道。
簡易朝現在心情大好,忍不住想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輕咳一聲避免尷尬,壓低聲音,靠近他的耳朵,「那你喜歡的人是誰啊?」
「我沒有!」白硯璽的反應忽然很大,他沒有直視簡易朝,微微垂頭,加快了步速走進餐廳,嘴裡還嘟囔著:「無聊的問題。」
不就是問問么,反應怎麼這麼大。簡易朝心想著,以白硯璽的性格來說,後面那句「無聊」倒是他應該說的,那一句他下意識的反應就好像在掩蓋著什麼一樣。
他不會是……
簡易朝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於大膽,這幾乎只存在於他的奢望中,他不敢去把它變為現實。
有一句話不是說,世界上最大的錯覺就是喜歡的人喜歡自己么?
他坐在白硯璽對面,微笑著道:「今兒我請你。」白硯璽抬眸望著他,「有什麼好事?」
「就是心情好。」簡易朝笑得春光滿面。
「我總感覺你最近很忙。」白硯璽說。
「哦,學校一月份有個元旦晚會,我被老班拉去排練了。」簡易朝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他好像根本沒把這個晚會當回事。
「表演什麼?真就和二胖一起說相聲去了?」
「鋼琴合奏,你說這是不是很無聊,我倒是想說相聲,人家不讓。」簡易朝無奈地聳了聳肩,道。
後面的話白硯璽直接略過,而是抓住「鋼琴合奏」問道:「和誰合奏?」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夾雜著不滿。
簡易朝的眼睛亮了亮,故意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道:「洛伊,是個藝術生,長得挺漂亮的。」他特意強調了「漂亮」這兩個字。
提起這個名字,白硯璽這才想起來之前班裡有女生說他和洛伊的事情的,不過那個時候白硯璽並未聽幾句,他不是很喜歡八卦。
「是嗎,那你還挺有福。」白硯璽垂下頭,刻意不讓簡易朝看自己的眼睛。
「謝謝。」簡易朝故意道。
一向白硯璽有手指輕敲桌面的習慣,在簡易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注意到白硯璽的手指僵持住,不再動了。
雪花隨風飄零落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水泥地轉上打滑的凝固的雪逐漸融化,霽色的天空柔和無比,鵝絨般的雲浮在湛藍之上舒展著,金縷編織著一片片雪花。
有什麼堵塞已久的東西在一瞬間被疏通,說不出的舒暢感,在他心裡那團麻繩的結終於找到了解開的竅路。
「你也可以來後台幫忙。」簡易朝的眼神宛如狡黠的狐狸盯著一隻兔子,「反正班幹部都會被派去的,而且你領導能力還不錯,不是么?」他的下巴枕在兩隻交疊在一起的手背上,深邃的眼眸注視著白硯璽的眼睛,白硯璽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注視讓人如此不自在。
「我不喜歡這種形式活動。」白硯璽吃著桌子上的小零食,裝作不在意地說,他的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看過他,他知道那個女孩很漂亮,他難免會想些什麼別的事情,白硯璽希望自己是個大度包容的人——至少可以容忍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女孩曖昧?他倆好像也沒有曖昧吧,不過誰又知道。
簡易朝演出一副失落的樣子,「我這麼不受你待見?以後我要是登上大熒幕表演,你不得買首映來看我?」他的眼睛亮了亮,滿懷期待地望著白硯璽。
面對他熾熱的視線,白硯璽的心跳波動有些異常,他「哦」了一聲,道:「到時候再說吧,你能在三套台演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我已經很欣慰了。」
「那你呢,地主家的傻孫子?」
「你TM就是欠……」白硯璽伸出手就是一錘,簡易朝也不躲,朝他做了個鬼臉。
自從那頓飯之後,兩人關係好像的確恢復了一些,主要是簡易朝有時候很主動,白硯璽也不得不接著,但有幾次他也看見了簡易朝放學之後和那個女孩去音樂教室練習。
大概已經快要一個月簡易朝沒和白硯璽放學一起走了。
秦越那天和白硯璽一起放學的時候還問他,「小白,最近你怎麼和簡哥不一起了?」白硯璽笑了一聲,道:「他巴結著人家小姑娘呢,哪有時間理我?」
「你這語氣聽著,好像吃醋了一樣。」秦越說。
這一句話直接戳到白硯璽心裡,他當機立斷否決道:「吃個鎚子的醋,他的醋有什麼可吃的?」
「開個玩笑你反應這麼大……」
白硯璽沒發現的是,關於簡易朝的事情,他反應總會比平時大,他總給人一種生疏感,不易接近,好像什麼都是雲淡風輕,能踩到他尾巴的人也只有簡易朝了。
「明天聖誕節,你可以送他個禮物緩和一下關係。」秦越提議道,「畢竟我可要仗著你蹭他飯吃,這忙我必須幫了。」
「我不送。」白硯璽很果斷地拒絕,「我和他非親非故送啥禮物,還都是男人,再說了我送他他回頭又要囂張了,他那人你還不了解嗎,給點陽光就燦爛。」
結果第二天早晨,白硯璽一來學校,簡易朝就遞給他一盒巧克力,儘管他的動作很隨意,好像並沒有什麼儀式感,只是隨手的一個禮物而已。
簡易朝想過很多種送他巧克力的方法,但是怎麼想都覺得怎麼肉麻,索性直接給他,反正白硯璽也是個直腸子,哪裡懂那麼多暗示的。
「送我的?」白硯璽指了指自己。
簡易朝笑了一下,「不然喂狗?」
「那你去喂吧。」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喂,狗吃巧克力會死掉的。」簡易朝用巧克力盒子戳了戳白硯璽,「你忍心割捨掉一條無辜的小生命么?」
白硯璽沉吟幾秒,然後點點頭,「有道理。」說完接過巧克力直接拆開,剝開一顆塞進簡易朝的嘴裡,咧開嘴一笑,「喂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