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憐如紫煙

「紫煙姑娘，既然現如今我能對你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我已經對你之前的事情了如指掌了，你又何必對我隱瞞呢？相信姑娘是個聰明人，如果我真的想要傷害姑娘，還至於單獨在這裡和姑娘說什麼嗎？」

夏覓雪看見紫煙這反應，不禁對紫煙的敏感嘆了口氣。

在前世的時候她就聽說過紫煙這個人，曾經在未來青樓之前是潘維的相好，可是潘維後來成為了武狀元，在一次醉酒之後誤殺了個人，從此之後便被要挾，紫煙為了對方的前途著想，便甘願進了青樓，過得的錢都會給要挾潘維的那個人。

人生中被抹了污點真的不是一件好事，被人要挾不說，還搭上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潘維的事情沒少影響姑娘吧，而且姑娘把所得的錢財都交給了已經死去的陸啟的父親，那個人可是城中出了名的癩蛤蟆，你竟然能惹上他，他可是會一直纏著你的。」

這是前世從陳景熙口中聽來的，當時聽了這話自己只不過一帶而過當成故事聽了，聽了便罷，沒想到如今竟然能夠派上用場。

「小姐既然已經知道了，那紫煙便不再對你隱瞞了。說到這裡，想必小姐已經知道紫煙為何不喜愛各種金銀首飾了。」

紫煙嘆了口氣，臉上的愁容已經說明了一切。

夏覓雪明白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個姑娘不喜愛打扮自己，況且女為悅己者容，潘維既然總是來找她，她肯定會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眼前這位姑娘卻身著樸素，哪裡還像個會打扮的姑娘了，看來，這不是不打扮，而是把原本打扮用來的錢，悉數給了別人。

「小姐請看。」紫煙將自己白皙的手臂露出來，一道道紅根觸目驚心。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青樓的規矩。我們一天接了多少客人，獲得了多少銀票，在老鴇那裡都有數目的，我私自把錢給了潘維，你覺得我會有好下場嗎？」

夏覓雪看著一道道血色的紅痕，有部分傷口已經化了膿，還有些已經結痂，真是舊傷未過，又添新傷。

「這都是華翠樓的媽媽打你的嗎？」夏覓雪看著眼前的姑娘，心裡被揪得生疼。

「那你覺得呢？沒有按時交上來銀錢，這罪名歸到誰的身上？」

「你為潘維付出了這麼多，可是他卻如何做的，外面已經找了新的相好的，你難道都不在乎嗎？」

按照前世的路線，潘維現如今已經有了新的女人，但是卻把紫煙蒙在鼓裡，當那個惡霸已經對潘維不施行要挾的時候，潘維還習慣性地找紫煙要錢，就好像每天都要定時吃飯一樣。

「什麼？」紫煙瞳孔一縮，難以置信，「我是不會信你的話的。」

「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潘維現在在朝中做官，你以為他真的行的光明正大嗎？他貪污了多少銀錢，這一點還要等你親眼看見才會心服口服。」

夏覓雪知道，將人的傷疤明晃晃地亮出來是一件多麼傷人的事情，但是現如今也由不得她了，看著這樣的好姑娘被人利用，是人都會不忍心的。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紫煙的反應比夏覓雪想象中的冷靜了不少。

「實不相瞞，潘維已經有太久沒來到我這裡了。」

原來如此。

夏覓雪現如今已經知道了紫煙的內心狀況，無非是已經猜到了事實卻又不敢承認罷了，如今終於有個人對她說了實話，所以很容易接受。

「紫煙姑娘，我是真的很心疼你，這樣的男人你覺得會心疼你的付出嗎？他只是一頭喂不飽的白眼狼罷了！」夏覓雪情緒激動，一把握住紫煙的手，「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此事的，紫煙姑娘，他已經貪污了朝廷的軍餉，而且剋扣當地百姓的稅利，你就算不為了自己著想，那也該為了當地的百姓著想啊，這樣的人還配為官嗎？」

說到了這裡，夏覓雪本以為紫煙會動容，可誰知道對方卻一把甩開自己的手，眼神迷茫，頭宛如撥浪鼓一般來回搖動。

「不會的，不會的……潘維不會這樣做的。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情緒如此急躁，聲線提高，這明顯是被拆穿之後不想承認罷了。

「你信與不信，這豈不都是不爭的事實嗎？唉……紫煙姑娘，我是希望你能夠清醒過來，只是自己的感情是小，但是我希望，你千萬不要助紂為虐。」

夏覓雪本想要點到為止，但是如今已經話趕話地聊到了這裡，紫煙也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她乾脆就在房間里都逗留了會兒，看著紫煙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她這裡何其會好受呢？

一個女子，本是那樣的貌美，可是命運卻將她的貌美獻給了無數的男人。

青樓女子，一絲不掛……

誰希望和這兩種辭彙沾邊呢？可是紫煙這好姑娘卻陰差陽錯地搭上了這辭彙，並且還被痛苦地蒙在鼓裡。

這樣的姑娘，誰看了誰不會心疼呢？除非，對方的心是石頭做的。

「小姐……」半晌，紫煙終於發話，聲音如同柳絮一般輕盈。

「小姐，你方才說的，紫煙已經知道了，現如今時間不早了，還請小姐回家去吧。」

夏覓雪一愣，對於這話有些雲里霧裡。

這話是何意？是準備幫助自己呢？還是繼續助紂為虐呢？

「那麼……紫煙姑娘的意思是……」

還未等夏覓雪將話說完，只聽門外「咔嚓」一聲聲響，老鴇推開房門，氣勢洶洶，手裡還拿著一條綠色的柳條。

「姑娘還沒走？」

沒想到老鴇竟然開口竟然是這句話。

夏覓雪看見老鴇手裡的柳條，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紫煙姑娘說的沒錯，她手臂上的新傷舊傷，都是被這老鴇創造出來的。

「沒走，如果我提前走了的話，恐怕會弄不清紫煙姑娘手臂傷口的來歷了。」

夏覓雪眼神冷冽地掃過去，看著老鴇黑暗的一面被揭穿，心中冷哼一聲。

「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這紫煙可是被我買來的，我想怎樣就怎樣，難不成還要向你個外人報告嗎？」

「外人？既然媽媽把我當成外人，難道你的意思是，把紫煙當成自己人了？」夏覓雪皺眉，「把她手背上弄得全部都是傷口，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