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現陰陽道樹
天還是蒙蒙亮的時候,有人就已經從遠處水天一線的江河上搖船遠去,映在那比夕陽還要紅艷的水面上是那麼的絢麗,只帆游影又是那麼的孤單。
好在劉牧遠此刻身旁還有朋友,一個剛交的朋友,一個今後要在人間稱帝的楊氏少年,此刻他還未稱帝所以還可以和他做朋友。
酒是好酒,因為這是楊家將軍喝著都有些心疼的珍藏,此時兩個人你來我往不知道已經將楊家將軍的好酒都給喝掉了大半。
「你怎麼知道江陵有龍?」
「我是山上人,自然會知道很多東西。」
「那你還是執意要跟我搶?」
「我不搶,甚至我根本不需要那條龍,我只希望那隻老龍能夠撐的久一點,讓我能問出一些話。」
「你為什麼能夠讓武場的老祖宗對你這麼畢恭畢敬?」
「我是山上人,剛好他的命也是山上人救的,救他的目的自然不是讓他在這當江陵的老祖宗,武場就是龍宮,既然是龍宮那就一定要有人看守。」
……
兩人的推杯換盞幾乎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問答著,直到那溫暖的春風繞過了樑柱,吹過了他們的面頰,也捲起了一絲困意。
「族內有你想要的東西?」
「有,而且一定有。」
「那你現在就隨我去拿。」
儘管是白晝,儘管是明亮亮的白晝,楊氏的祖廟內仍舊是一片漆黑陰沉,楊氏的祖廟本來很大,也很明亮,但是他們來的地方是祖廟的偏殿,這裡很黑,也很神秘,微微的春風吹過便會被屋頂的迴廊收入,然後發出一陣嗚嗚的呼嘯聲。這樣的呼嘯聲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害怕的,但是他們是兩個剛喝過酒的少年,少年也會怕,但是少年會讓自己看著很強大,更何況還有酒。
偏殿的風是給這間房子除濕的,只要沒了這種濕氣,這個房間就會無比乾燥,為什麼一間房子會要絕對的乾燥,那其中肯定堆放了很多重要的東西。
金黃色的帛布、枯黃的竹簡、微黃的文書,上上下下堆放在一個又一個的木架上,搖晃的燈柱隨著風的到來齊齊的晃動起來,既然這個房間很乾燥,那麼這個地方更應該注意防火,這樣搖晃的燈火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
楊堅手指在指結上點著,現在劉牧遠已經算是開始了解這個新朋友了,這個人有一種天然的氣魄,在何處何地都有一種泰然自若的從容,他的眼睛里全是火光,等他點到一處書架上時手指上的指結也停了下來,輕輕道:「對就是這個。」
「你真的只有一魄境?」,對於劉牧遠的境界楊堅似乎有種深沉的質疑,一個剛剛踏入魄境的人是如何從北齊皇子的手上逃過一劫的,而且那根本不算是逃,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躲,那血色的霧氣從他的七竅鑽進去然後就再也無聲無息,這如果不是境界的壓制,那僅僅憑藉山上人的道法,那這種道法該是有多麼恐怖。
「對,只有一魄境。」,而且這一魄境還是剛剛從西蜀之地逃亡時突破的,所以很生疏也很需要這本書,劉牧遠就捧著那本書,甚至來說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本書,因為那是一片書皮,只是在樹皮上斑駁著一道道扭扭歪歪的刻印,這就是楊氏魄境的修鍊之法,這樹皮自然是一刻楊樹皮。
山海世界上有很多有名的樹,像是能夠通天的建木,就如五百里地獄鬼門的太陰桃樹,就像是遠在海外的金烏扶桑樹,這些樹都是上古乃至太古時期絕對神聖的存在,楊氏的古樹來自他們的姓,甚至來說他們的姓來自一棵古老的楊樹,所以一片斑駁的古樹皮上有著楊氏的修行功法也很正常。
一棵樹在這個時節本應該是春芽萌動,逢春生長的時候,可是這一片小小的樹皮是怎麼做到這樣的變化的,劉牧遠雙手捧著這塊樹皮就有著那片枯樹皮上歪歪扭扭抽出一點又一點的嫩芽,等到那顆嫩芽變作了一刻迷你的小樹時,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安靜下來。四處風吹都沒有了,呼嘯的風聲也沒有了,就連自己的內心也像是被流放了一般無比的沉靜。
一朵花在樹梢上開放,慢慢的那朵美麗的白色花朵開始變黑,很黑,黑的就像是他的第一道魂獸食人的蠱雕一般,那朵妖艷的花朵上開始顯現出一道長長的密文:「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紀綱,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這些猶如天文一般的文字是如何通過一塊老樹皮顯現在兩人面前的,又是如何知道人們進行修鍊的劉牧遠顯然是一無所知,可是現在他必須要知道一個東西,這些文字代表的是什麼呢?
楊氏少年搖頭苦笑道:「這是你的道,這是你的修鍊方法,我不可見不可聞。」。
佛門之中的人說話總是會這麼的神秘,可是現在劉牧遠已經聽懂了這句話,可他的道到底要如何修鍊呢,他還是一無所知,所以他開始說出了『陰陽』而字。
少年楊堅仍舊只是站在那裡似乎是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可是他卻是在一片寧靜中開口了,「運用你的魄境神獸,讓他融入進你的道,這就是你開啟魄境的第一步,也是所有人的第一步。」
果然那可翠綠的小樹在劉牧遠神魂中的鬼鳥出現的第一刻,便已經開始變化,那翠綠的樹葉上一根根鮮明的脈絡已經顯現,流動的黑色血液就是鬼鳥的力量,第一道魂魄的覺醒就是道的第一步,天魂、地魂的出現在樹榦的中心洶湧出兩道奔騰的河流,人魂出現的那一刻,大樹的樹榦就已經完全變化了,所有的翠綠色樹葉都聚集在了一起,眾星拱月一般在頭頂上捧著一道黑色的月亮,而在另一處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景,一刻升起的太陽充斥著整個天地。
劉牧遠終於明白了那段文字的意思,那是他的大道,那是天底下極其厲害的陰陽大道。道法也分層級的這樣的大道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在這一刻他的道樹已經慢慢變小,鬼鳥蠱雕的能力遠遠不夠填充在太**樹上。
就在劉牧遠決得這棵道樹將要失去意義時,突然的眼前的一切完全失去了他的控制,他的三魂之中有一尊絕對能夠佔據這太陰之道的神獸之魂,現在那隻魂獸就已經從那棵道樹的地下慢慢在往上爬,他能夠看清楚那隻神獸的模樣,也完全清楚那隻魂獸代表著什麼,所以他的魂樹在那一刻變得無比黑暗,太陰之道完全佔據了他的道樹。
太陰和太陽是同生同滅的,所以只有太陰沒有太陽是不行的,太陰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直接變成太陽,所以現在他的道樹他的一切都很暗淡,直到他的魂海被饕餮佔據,直到他的心口上那一團火熱的東西出現,他才從那種冰冷中恢復過來,那種地獄般的寒冷他很熟悉,所以當這種炙熱出現的第一刻他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太陰自然是不能夠生出太陽的,可若是有人能夠有一顆佛門藥師佛心時,他就不需要哪裡去生出一絲一毫的太陽之力。
這股太陽之力或者說藥師佛心的出現讓楊堅的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這並非是一般俗物,這是藥師佛心,這是可成佛門一方法典的至寶,楊堅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因為他就是佛門中戰力最盛的金剛菩薩,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名字在一直都是『那羅延』,在佛門中的意思自然就是金剛不壞。
劉牧遠的道樹楊堅當然是無法看清楚,因為這是誰也看不見聽不著的東西,但是佛門葯心他是實打實的看見了,這讓他對於這位族內的兄弟又多了幾分好奇,可就在此時他幾乎就要以為眼前這個臉色黑一陣紅一陣的少年要將那顆道樹收入魂魄時他的整個身體都在不停抖動起來,因為眼前得一切實在是太過恐怖,一張大嘴從那棵魂樹的樹榦上升起張開竟然將那顆藥師佛心直接給吞了。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魂獸呢?他只有在腦海中片刻的恍過一個神秘的存在,西北有天狼,嘯月吞日華,在他的想象之中似乎是只有這樣的一個解釋。
太陰和太陽要想相生相剋就絕對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太陰之道上饕餮只是釋放出一點太陰之力就可以將藥師佛心全部吞噬,太陰又慢慢的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更不用說在那饕餮的背後還有鬼一般披散著亂髮的鬼鳥。
蠱雕絕對不是一般鳥,當然他也是一種極為陰翳的鳥,劉牧遠早已經無計可施,可在他的記憶中還有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將要發生,他的臉色隨著第三隻魂獸的出現變得更加無奈,那是一隻玄龜,更具體來說那就是一隻神獸玄武的幼年體,玄武作為西方守護本就是太陰之道的一部分。
傳說中『太極生兩儀生,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北方玄武正是四象中的老陰,這樣一來他的道樹之上現在只剩下一顆光禿禿的『卍』字心臟在那靜靜的跳動著。
魂魄的開始每個人都不一樣,而一個人魄境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呈現那就與各家的修鍊功法相對應,楊氏家族與李氏略微相同,因為他們的姓氏幾乎都是以一棵道樹開始,而劉氏的圖騰與樹幾乎毫無關係,而劉姓最多的起源說法則是來自御龍氏一說,所以楊氏的道樹在被太陰之力完全佔據的那一刻就立即崩壞了。
可道就是道,無論是何種姓氏終究是要回歸於道一字上,而劉牧遠的道無疑就是那無比宏達的陰陽之道,劉牧遠此刻卻是一絲道的影子都沒有抓住,他卻被人一把抓住了,這個人的手勁很大,在他的道樹崩潰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楊家的將軍已經進來了,可是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的魄境修鍊似乎是要在他的道樹發芽才能出現一絲絲的可能性。
「兩位少爺你們怎麼在這裡?」,楊家將軍捏住了劉牧遠的手,然後他又明知故問般說到:「兩位少年今天江陵的比武要開始了,所以公子必須代表我們族內在武場內出現。」
楊氏將軍當然知道他們在這,也肯定知道他們在這裡的目的,因為這是江陵這是他的守地,可是他畢竟姓楊,眼前的兩位少爺無論是誰他都惹不起,所以他也必須裝作不知道。
兩人在那個昏暗的小房間內已經過了三天了,楊家的歷史上也沒有人需要用三天的時間來立自己的一棵道樹,就連楊堅將楊家的楊樹修鍊成了一顆菩提樹,又將楊樹的一片樹葉注入了金色的佛印也只是用了兩天的時間。
所以當他在面對著眼前的少年幾乎是用了三天的時間時,他幾乎是一種極為興奮得狀態,他忍不住開口道:「是何種道,竟然需要三天?」
佛門修鍊一直就讓人莫要『貪嗔痴』,少年雖然動了貪念,可是他心中一點嗔念都沒有,一個人若是真的能夠真心實意的為別人開心,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了不起的事情。
只可惜劉牧遠的回答卻是讓他無比的難過、驚異與懊惱。
「失敗了,道樹崩潰了。」,這句話他聽得很少,這本就是一句不尋常的話,楊家的少年們無論是天賦如何,至少都能在楊家的道樹前結出一點果實,無論是一片樹葉或是一棵蒼天大樹,可是道樹崩壞的實在是很少有人說過。
現在楊堅又不得不想起那個問題,他到底是不是楊家人,可是就是他不是楊家人道樹也不可能會崩潰的,因為天下人什麼李、劉、王、張的至少在血脈中都有幾分楊家的血液,這本就不是拿來驗證個人血脈的方法,可他還是想到了這樣的結果,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過讓人驚訝了。
「道樹毀了?這怎麼可能,我楊氏少年就沒有人會在魄境第一重會卡住的,快說說怎麼回事?」,好在楊家守將說出了楊堅心中的疑問。
「我的道太大了,以我現在的修為完全不能形成道樹。」,劉牧遠幾乎就是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對於眼前的兩人幾乎就是毫無保留一般,現在他又毫不在意一般,「現在我們可以去江陵武場了嗎?」
他們當然可以去,他們不僅是被南梁皇帝邀請的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即將要在江陵武場內比武的人,他們不去江陵的比武就少了一半。就算是在江陵城如此美輪美奐的水底,楊堅還是不住的想著那個答案,「道太大了,道樹崩了。」,到底是怎樣的道能夠讓楊氏傳承了幾千年的圖騰都承受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