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雨下的舞步
眾學生一窩蜂的往教學樓方向跑，但奈何操場的大門只有那麼寬，根本不可能同時讓如此多的人通行，所以學生們自然而然的在大門口推搡擠壓起來，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
而雲燁則是略顯無奈的隨著人流滯留在了操場門口，其實他也不想的，奈何寡不敵眾，直接被身後驚懼交加的同學一路推搡向前，直至被堵在大門口周圍，再難動彈半分。
其實雲燁經過最初的恐慌之後就平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反正已經被這猩紅的血雨給淋了，那麼即使再淋一些也沒什麼了，反正也不嫌多，要出事的話也不在乎多這一些了。
嗯，也就是說雲燁現在的心態屬於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那種。
可大部分的同學不會像雲燁這麼想，男生的怒罵聲和女生的尖叫聲不斷傳出，充斥在雲燁的耳畔。
「你大爺的！擠個鎚子啊！」
「麻痹的擠你M啊！」
「特么老娘的胸都要被擠爆了！」（這是個男聲。）
「我草@#^*%……」
嗯，總之場面極度混亂就是了，雖然旁邊就站著幾個老師在那裡大聲吼叫讓學生們不要推搡擁擠，以免發生踩踏。
可是現在基本沒有什麼人聽那幾個老師的話，大多數人都被心中的恐懼所包圍，一個二個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擠，即使是平時表現非常良好，在老師們眼裡是屬於乖乖學生的人。
例如雲燁旁邊的那位戴眼鏡的同學就是，雖然他已經近一年沒有來學校，但還是隱約記得一些同學的。
在雲燁的隱約記憶之中，這位眼鏡同學是屬於比較乖巧文靜型的，就是屬於老師眼睛里的乖乖學生。
可是現在他卻是神色猙獰著大吼大叫，即使隔著厚重的雨幕和他臉上那層濃厚的雨水，雲燁還是能夠隱約看見他猙獰的臉色和瞳孔里深深的恐懼。
只見眼鏡同學突然大吼一聲，一把抓住前面一位女同學的頭髮，然後猛的向後拉扯，同時自己一骨碌的往前鑽去，緊接著如法炮製又伸手去拉他前方同學的衣服，把他向後扯開，自己則順勢往前鑽去。
「啊！」
那位女同學哪裡想得到在這極度混亂的情況下居然有人猛地拉扯自己的頭髮，一個站立不穩，就要向後倒去。
如果在這裡倒下了，那麼很有可能就再也起不來了，而那位女同學也深諳其道理，但是她卻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害怕的雙眸緊閉向後倒去。
雲燁眼疾手快之下急忙拖住長發女孩的後背，然後順勢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讓她避免了被踩踏的結局。
女孩一下子撲進了雲燁的懷裡，她先是一愣，然後立馬手推雲燁的胸膛，一雙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局促與慌亂。
雲燁絲毫不介意女孩用力推自己的動作，只是溫和一笑，問道，「沒事吧？」
女孩的瞳孔里閃過一絲驚慌，愣愣的點了點頭「我沒事，謝……謝謝。」
「這樣，你就待在我前面，這樣可能會安全一點。」
雲燁說著還脫下了自己已經被血雨染紅的校服外套，搭在了女孩的頭上，並解釋道
「這樣可以不用淋多少雨，雨淋多了容易感冒。」
女孩先是狐疑的看了雲燁一眼，見雲燁看她眼神里沒有絲毫惡意，相反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里有著濃濃的關心和溫暖，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安。
女孩遲疑著點了點頭，伸出素白修長的小手握住搭在頭上的校服，輕聲說了句，「謝謝。」
雲燁柔和一笑，輕聲囑咐道，「小心點。」
抬頭間雲燁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怒火，眼鏡男的舉動讓他感到很是火大，他想要制止那個眼鏡男，奈何只是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視線里卻已經沒了他的身影，想必已經鑽到前面去了。
然後就把長發女孩護在自己的胸前，隨著人群緩慢的移動。
而雲燁的身上就剩下了一件貼身的白寸衫，而那件白寸衫也在短時間內就被猩紅血雨染成鮮紅色。
……
江州某大樓樓頂。
一個黑袍人憑空出現，聽著街道上傳來各種汽車的碰撞、砸罵聲，和人群的怒吼聲，看著底下因為恐懼而混亂不堪的人群，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個癲狂的笑容
「哈哈哈……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盡情展現你們的劣根性，這樣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新紀元即將到來，諸神即將降臨！等待你們的，將是無盡的災厄以及恐懼，就這樣一直一直恐懼下去吧，可別讓我太無趣了呀……」
黑袍人彷彿看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出了眼淚，笑得彎下了腰，他任憑猩紅的雨水打濕自己的衣衫，染紅自己白皙的臉頰。
可他對此置若罔聞，甚至還有點陶醉其中的意思，只見他伸出白皙的手臂，面露痴迷之色。
「多麼美麗的顏色，只要想到過不了多久全世界都將被在其籠罩之下，就興奮得忍不住全身顫抖，哈哈哈哈哈哈……」
「世界上怎麼有如此美麗吸引人的顏色，看得我全身都興奮起來了啊，真的好高興啊……」
黑袍男子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甚至還不由自主的在猩紅雨幕中跳起了舞蹈。
只見他雙手抬起，露出白皙而修長的手臂，腳下腳步旋轉，做出一個極為優美的起手式，然後只見他腳步不斷的旋轉，跳躍，點地，做出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繁雜舞步。
他的手上也沒有閑著，雙臂配合腳下的動作不斷的變換，舞出一個個優美至極的花紋，彷彿他雙臂盡頭的不是手掌，而是一朵朵美麗至極盡情綻放的花朵。
腳步轉換，雙臂舞動。
他的腰肢彷彿沒有骨頭一樣，柔軟至極，上下肢直接彎成一百八十度，近乎摺疊起來，緊接著又如一根彈簧一般，上身猛的彈立起來，在半空中滑過一道優美柔軟的弧線。
黑袍人時而舞姿輕靈，身輕似燕，身體軟弱雲絮，如花間飛舞的蝴蝶，盡顯歡快。
緊接著舞姿一變，由輕靈歡快轉變為雍容華貴，只見他足尖點地，腳步輕移，舞步轉變見雙手挽出一朵朵猩紅無比的蓮花，彷彿在述說世間象徵著純潔的潔白蓮花也會被污染，最終會被染上一層厚重而又令人作嘔的血污。
他以厚重的猩紅雨幕為舞台幕布，以底下人類怒吼和尖叫為舞台配樂，獨自一人在高台之上盡情展現至極輕靈而高貴的舞姿。
雖然舞姿優美華麗，可此時氣氛不太對，底下是無盡的恐慌於嘈雜，而他卻在此盡情展現舞姿來慶祝，一時間現場說不出來的詭異。
另一邊的「靖宇中學」，操場大門口那裡還是那麼的擁擠與吵鬧。
一棟教學樓樓頂，一個身著青色唐裝的老者憑空出現。
老者身形略顯佝僂，裸露在外的皮膚乾枯如樹皮，彷彿隨時會開裂一樣，與之相反的是他的面目清癯，一頭銀髮反射著淡淡光澤，雙目精光閃爍，看起來十分的精神矍鑠。
而且詭異的是周遭明明大雨傾盆，他的身上卻是沒有一丁點水漬都沒有，彷彿他的周遭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把血雨全都阻擋在外。
這等威能，當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呵呵，不錯不錯。」
「臨危不亂，氣度不凡，還待人溫和，溫柔善良，不錯不錯。」
唐裝老者雙目微咪，對著操場的方向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透過雨幕，剛好看見雲燁伸手扶住一個即將摔倒的同學，而這已經是他伸手扶住的第十個同學了。
「注意腳下。」雲燁溫和一笑，對著扶住的同學提醒道。
「要你管！」那人則是毫不留情的甩開雲燁的手臂，對著雲燁怒目而視。他的眸底，還閃爍著巨大的恐慌。
雲燁無奈的聳了聳肩，繼續護著胸前的長發女孩向前走動。
女孩轉過頭透過衣物一角狐疑的看了雲燁一眼，這已經是她看見雲燁扶住的第十個同學了，可是道謝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大多數態度都是比較惡劣的，但是面前的這個男孩彷彿對此毫不在意，即使對方惡語相向，他卻總是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這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居然還有如此溫柔的人？
不管對方語氣如何，儘管自己才救了對方，卻對此絲毫不在意，下一次該出手時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相助。
真是不可思議的溫柔呢，跟那個人好像，簡直一模一樣，可惜……
女孩想到這裡，那堪比星空般催財的眸子不禁暗淡了幾分。
雲燁顯然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被胸前的女孩拿來和別人比較了，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盡職的騎士一樣，恪盡職守的守護著自己身前的「公主」，雖然這個騎士偶爾會……開點小差。
某教學樓樓頂的唐裝老者看著雲燁小心翼翼的護著身前的女孩前進，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嗯，不錯不錯，年紀輕輕就知道為以後做打算，看來是不用擔心後代的問題了……」
雲燁顯然不知道自己好心幫助同學的舉動已經被某個人理解成了撩妹手段，不然他非得大聲叫冤不可。
雨還在下，學生們也還在發瘋似的往教學樓擠，唯獨教學樓頂的唐裝老者倏地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就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