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來自花鏡的挑釁
()江蘺本以為長生殿里會沒有人，卻意外的看見了台階上端坐著的少年。「你……你這些日子一直在這？」平日里江蘺與他並無多少交談，此時多少有點沒話找話的意味，「我原以為你會窩在琅嬛閣。」未晞抬了頭淡淡掃她一眼，這才應答道：「清靜，光線好。」這樣答，是默認他一直呆在這裡了么？這個時辰長生殿的投影恰是籠罩了整個台階，未晞坐著的台階一角也昏暗異常。江蘺對於光線好這個理由有些無語了，思忖了一下，似乎這個白皙得有些過分的少年一向挑選的是光線黯淡的地方，難道他所謂的光線好就是指不會被晒黑？江蘺一邊自娛自樂的猜測著，一邊躡手躡腳的繞過了未晞往屋角一顆巨大的梨樹走去，蹭蹭蹭的幾下爬了上去。有時候長風師父有事出門沒管著她練劍，慕語又勤勤懇懇的修鍊法術的時候，她就會偷懶的爬到這上面來。這棵樹枝椏濃密，是個藏人的好地方，又兼之高大，遠遠的便能看見外面的情況，用來提防長風師父突然回來最好不過了。坐在高處與平日的視線就是不一樣，不一會兒，她就發現有個綠色的身影在長長的莫離草中遮遮掩掩的前行，鬼祟的模樣讓她不由得不心生警惕。「喂！那裡躲著的是什麼人？」江蘺在樹冠中高聲喝了出來，那綠衣的人兒像是一驚，抬了頭張望起來。江蘺見了那張臉，獃滯了一會，隱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敢情她和慕語都是大眾臉。江蘺抑鬱了。綠衣的人兒抬起的臉龐，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因著突然的驚嚇有些不安的轉動著，鼻翼小巧玲瓏，咬合的櫻唇微微泛白，下巴尖尖的，眼角還有一滴小小的淡藍色淚痣。說起來，還是很有幾分姿色的。咳咳，她可不是在自誇。這樣的說法，還是千年前來拜訪長風上仙的仙家評論的。那人除了眼睛的顏色，與曾經的流離可是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想到這裡江蘺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在清淵殿里重生後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以前沒想著對比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看著自己原先的臉，實在有些不是滋味。清淵殿里的水土可謂是奢侈至極，怎麼養出來的人形就這麼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呢？還是因為她是被清玦上神的仙氣催化化形的？她是不是還要慶幸沒把自己催化得奇形怪狀？底下偷偷摸摸的人沒望見樹冠裡面的她，把視線投向了頭都沒抬一下的未晞。「剛剛，是你？」綠衣姑娘走到未晞面前，用滿滿懷疑的口氣質問道。江蘺很欣然這姑娘的聲音終於不和她一樣了，不然她可是要錯亂的。未晞沒有搭理綠衣姑娘，原本這姑娘是偷摸著進來有些底氣不足的，可是看著未晞不理不睬的樣子綠衣姑娘的火氣上來了很快就反客為主了：「我問你話呢，你聽不見是么？」毛躁的姑娘。江蘺摸摸鼻子，一點下去的意思都沒有，安心的坐在樹上偷窺起來。「無論你理也好不理也好，我今天只是個來送信的。」綠衣姑娘從袖中摸索了一陣摸出一封有些褶皺了的信封，丟到未晞正攤開的書頁上，「花鏡的碧殊仙子說了，你們要是可憐沐雨，想搭救她出這水深火熱，也不用使些彎彎道道的。不妨拿出些真本事來自己去花鏡見她，她倒是要看看沐雨究竟能騙多少人替她出力。」未晞把扔到自己書上的信封隨意的掃到了地上，惹得綠衣姑娘又是一陣氣急：「這可是碧殊仙子給你們的信，你就這樣扔在地上？你也不怕她怪罪下來。」未晞又翻了一頁，終於是有了些輕描淡寫的回應：「你都把內容說了，我看，或不看，又有什麼區別？」「你什麼意思？」綠衣姑娘皺了眉。「信，你沒拆？」未晞淡淡的反問道。「你……」綠衣姑娘的臉色有些變了，嘴上卻還在強辯：「你可不要隨意栽贓。」「沒有？」未晞輕蔑的掃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口裡的沐雨是誰，但是只怕是跟晝宮裡的事情有關。碧殊仙子消息靈通知道已經封禁的宮裡的事情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竟然想不到長生殿里此時應是沒什麼人的。想來她之所以送信也是料想到了這一點，又怎麼會對你一個小童多做交代？」綠衣姑娘動了動嘴角，還來不及說什麼就又被未晞搶了詞。「更何況，」未晞兩隻手指捏起信封的一角，「你雖處理的仔細終究還是有些紕漏的。你敢說，這封信你沒拆？」似是氣急了，綠衣姑娘半天也沒吭出什麼，只撂下一句虛弱的話：「反正你們自己看著辦就是。」江蘺坐在樹上看著那綠衣姑娘肆意的踏著莫離草跑遠了，有些默然。她以前雖然隱約知道碧殊仙子對長風師父是有些念想的，卻不知道仙子可以做得如此荒唐。一個長得頗似慕語的沐雨，還有這個長得也和流離想得很，如不出意外，綠衣姑娘的名字應和「流離」的發音也是一樣的。碧殊仙子這麼做有什麼意思？就算是把她和慕語翻版都弄到花鏡去又怎麼樣？已經成魔的長風就可能去找她么？若是連長風模樣的小童都被她給弄到了……江蘺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直直的從樹上跳了下來。「看夠戲了？」未晞的語調一向寡淡，聽不出有什麼語氣。「嗯。」雖已經聽綠衣姑娘轉述了一下信的內容，江蘺卻還是從未晞手中拿過了信封，一般拆了信封掃了幾眼，一邊調侃他，「你倒是真讓我吃了一驚，原來一向沉默寡言的未晞也可以如此能言善辯。」「我不是善辯，只是她破綻太多。」未晞緩緩的搖頭，「我唯一做的，只不過是指出罷了。」「不好奇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讓我們和碧殊仙子杠上了？」江蘺現在和他說話倒是輕鬆了許多。「會知道的。」未晞沉默了一下，不過面上竟然出現了少有的遲疑神色，「你……可是貪戀皮相之人？」嗯？江蘺瞪大了眼睛頗為詫異的看著未晞，未晞大概也是覺得不好意思將頭撇了過去。未晞這是在問她是不是一個花痴么？「不是。」江蘺囧囧的回答道，反問未晞，「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聽聞受夜寒上仙欺騙者甚眾……額……」江蘺及其難得的看到這個一直淡定異常的少年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她這一笑未晞倒是再不繼續說下去了，不過江蘺也是聽出了東西。「是夜寒上仙欺騙了你的心上人，還是你打算去誘拐哪個小仙子？」江蘺很不給面子的捂著肚子，「沒想到啊沒想到，未晞居然也會關心這種問題，不過你還是別去學夜寒上仙那個花心大蘿蔔到處禍害人了，否則就是風煙也是要炸毛的。」未晞繼續翻著書，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看上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不過……江蘺盯著埋著頭的未晞，思索著要不要建議未晞這個面色蒼白的傢伙去晒黑一點？未晞裝鎮定倒是真的像極，但是因為臉紅泄了底，豈不是太冤枉了？－－－－－－－－－－－－－－－－－－－－－－－－－－－－－－－放假了似乎更容易拖到轉點了額……晚來的一句……國慶快樂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