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冷漠
竹煙安然坐在床頭,聽著他敲門的聲音,並沒動靜,臉上也看不出情緒。
她甚至都沒發現收拾東西的時候把手鏈掉在書房了,畢竟之前她替唐嗣辦事,為了安全方便,身上從不戴東西,所以少了什麼不會有所察覺。
聽他徒手敲了兩下,她煩的過去開了。
但是門口並沒有人。
她隨手關上,沒再搭理。
第二天起來,發現家裡一個人也沒用,連傭人都不在,更沒人給她做早餐,難道她要出去吃么?
不知道郁司城是不是出去晨練了,她想著給他打個電話,雖然鬧過不悅,可她畢竟在人屋檐下。
但是她打電話過去,郁司城順手就掛了。
她蹙著眉,索性不打了,自己去廚房隨便弄了點。
沒想到的是,那一整天家裡都沒有人,郁司城和越燦都忙什麼,她是不會知道的,也不問,所以就那麼乾等了一天。
下午六點的時候,餓了一天,怎麼也熬不住了,想點外賣但是太遠送不到,她只能出去吃。
從外邊算著時間返回,偏偏錦城的一月,化了雪又開始下雨,出租堵在路上。
她眼看著馬上過八點了,索性下車跑過那段最堵的地段,再重新打車回去,這次順利了,但時間也過了。
下車時她身上還濕著,把錢遞給司機也沒找零快步離開。
司機低頭找錢的功夫,抬頭女孩就沒影了,這跑得也太快了。
到了別墅門口,竹煙凍得開門的鑰匙都在抖。總算開了門,迎面就看到了立在幾步遠處看樣子準備出門的男人。
這一次,她不想鬧事,「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郁司城臉色冷淡,順手把外套扔在她身上。
她順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看著他抿著唇一言不發的轉身去了客廳。
「我讓你上樓了么?」她剛要走,客廳傳來男人的不悅。
竹煙閉了閉眼,還是走了過去,道:「還有事么?」
「我給你上的課不夠?」他眼皮不抬,嗓音沉沉,「如果你覺得我養著你,是供你一有空就見唐嗣,我不介意給你加個鏈條拴著。」
見唐嗣?
她擰眉,「我沒有!」
男人漫不經心的抬眸,滿是淡然,「你說沒有就沒有?」
她這種身份是該被人懷疑的,「你想怎麼樣就直說。」
郁司城站了起來,瞬間比她高了一個頭不止,居高臨下的氣勢壓迫著,「我想要的,不是洋娃娃,別用對著唐嗣的臉對著我,否則我只會想辦法激起你的喜怒哀樂,懂么?」
男人就是奇怪的動物,她既然是他的了,那麼屬於唐嗣的模樣,他一個都不想看見!
幸好,他沒再過多為難,因為接了個電話就真的出門了。
那天晚上,竹煙渾渾噩噩的開始發燒。
第二天起來還勉勉強強,可是拖了兩三天越來越嚴重。
熬了一周,忽然一天起床都困難,頭重腳輕,感覺眼皮又腫又酸,撐著起來給郁司城打電話。
依舊被掛了。
她沒辦法,只能給越燦打,「越先生……」
「不用這麼客氣!」越燦微挑眉,又蹙眉,「還有,大清早的你用這種聲音?」
她口乾舌燥,「我發燒了……很難受,嘔!」
話沒說完,她感覺要吐了,只好扔了電話跌跌撞撞往洗手間跑。
越燦捏著電話,擰眉愣了會兒,這才迅速起身,路上給郁司城打過去,「竹煙病了,我送不送她去醫院?」
郁司城原本平淡的眉目輕輕蹙了一下,什麼也沒說話,拿了外套往外走。
掛電話之後,對隨身跟過來的秘書交代了兩句,上了電梯。
約莫半小時,越燦到家。
竹煙還在衛生間,她實在是暈得厲害,起不來走路。
「怎麼搞的?」越燦是醫生,這時候就只把她當病人了,直接從洗手間抱了出來。
放到床上的時候看到了她手掌和膝蓋上的破皮,微蹙眉,「你等我會兒。」
竹煙被遞了體溫計,但她暈得抓不到東西。
越燦索性扒掉她的手,伸手探進她衣服里放體溫計。
手還沒縮回來,郁司城就回來了,陰冷的睨著他的動作。
「別誤會!」越燦縮回手,體溫計還在手上,「要不你來?」
他還真自己來了。
越燦又遞上藥,「她手掌和膝蓋破了。」
兩人正說著話,竹煙再次乾嘔的爬了起來,半個身子往床邊探。
越燦趕忙過去拿了垃圾桶。
但是郁司城正目光黯然的看著她嘔吐的模樣,想著他第一次要她已經半個多月,冷不丁的一句:「送她去醫院。」
「哈?」越燦沒反應過來,「這體溫還沒……」
「我說送醫院。」他再次冷聲,把體溫計遞迴去,直接抱起床上的人就走。
竹煙的確吐不出來,但是被他抱著下樓晃得更是嘔得厲害,一路車程到醫院就更不用說了。
郁司城叫了她兩聲,她沒力氣回答,索性閉著眼。
他們大概以為她已經暈過去了。
醫生來得很快,她躺那兒,聽到郁司城說:「給她查婦科。」
越燦猛然反應過來了,「你是說?」
「那也先量量體溫……」
「我說查婦科!」男人再次開口,嗓音越沉。
越燦點了頭,「我讓人過來。」
病房裡安靜了會兒,兩分鐘,醫生過來之前,越燦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她真有了,你打算怎麼辦?」
男人幾乎只停頓了幾秒,便是冷得沒有溫度的聲音:「拿掉,在她醒來之前。」
雖然有些殘忍,但越燦理解,畢竟她只是個工具,寵她也不過是迷惑她而已。
「看來我的擔心多餘了,你可比我狠,否則怎麼會是萬世總裁?」他輕輕嘆了一句。
竹煙閉著眼,胸口忽然很酸,雖然知道郁司城不是救世主。
但那一刻,還是難受了,寧願真的昏過去。
可她不敢,怕真的懷了,醒來已經被醫生拿掉。
所以,她拚命撐著。
直到醫生說:「腸胃感冒,還有點病菌感染,所以看起來比較嚴重,打針吃藥就可以的!」
她閉著眼,鬆了一口氣,覺得眼角酸酸的濕了,卻始終沒睜開。
郁司城就在旁邊,清楚的看到她眼角滑過的眼淚。
他知道,她醒了,也可能聽了不該聽的,但一直到她出院,彼此之間多一句都沒談過。
竹煙很安靜,也很安分,安分得過分疏遠。
郁司城能感受到,偏偏,她感冒徹底好了的那天,他回來直接去了她卧室,走到她面前。
她放下書本,精緻小巧的臉在檯燈下越是清冷。
男人俯下身,捏了她的下巴,「對我不滿?」
她蹙眉,「怎麼會?」
「不會?」男人再用力,捏著她的下巴轉了個角度,「我說過你沒拒絕權,手鏈我不和你計較。生了一場病,你是打算一直當啞巴下去?」
那天之後,她沒理過他,沒說過一句話!
整個別墅好像都壓抑了。
她微仰臉,「我以為,你每天很辛苦,不希望被吵……」
「我辛不辛苦,你會知道的!」他不耐煩的把話接了過去,忽然剝掉了她的睡衣。
竹煙驀地閉了眼,一副逃不過而認命的樣子。
「又出去見唐嗣了是么?」他壓下薄唇,忽然沉沉的問。
她微愣,因為今天她出去了。
「你都跟蹤了,問我多麻煩?」
「我說過不喜歡你這幅樣子!」男人略微眯起眼,握在她腰上的手一度收緊,又轉而往下探。
她微咬唇,聲音斷了,反正解釋也沒用。
在他最後抽身離開時,她渾渾噩噩聽到了他的警告:「唐嗣最近小動作疊起,不想被牽連,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她有些事比誰都知進退,既然到了郁司城這兒,至少沒完成任務就不會輕易見唐嗣去。
他真是多想了。
他快到門口,竹煙忽然開口:「讓人給我買葯。」
男人腳步頓了兩秒,然後繼續往外走。
她閉上眼。
他醫院裡的冷漠,到現在都一清二楚,可他就是不做安全措施!
好久,心底憋屈著,但是罵不出來,只是一把抓起枕頭狠狠砸出去,「郁司城你混蛋!」
罵完又緩緩睜開眼。
果然,男人立在那兒,枕頭從他身上砸落,正陰著臉睨著她。
她不僅爆粗,還罵人了。
竹煙一下子蹙了眉,氣得沒換過表情,就那麼盯著他走過來,然後把葯給她。
她一時間沒接,沒想到他隨時備著。
「吃藥對我身體很不好,你下次能不能自己做措施?」她坐起來,抱著被子。
「我有義務疼惜你的身體?」他竟是這樣一句。
竹煙愣了半晌,不可抑制的紅了眼,看著他的視線一點點扯回來,拿過藥片,什麼都沒說,乾咽下去,「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