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命懸一線(3)
但是,龍唐並不是一個容易衝動之人,經過方才一招之後,已是深知自己遠非對方敵手,不由得開始蓄力,試試自己剛悟出來的那一刀,那足以毀天滅地的一刀。婦人眼見龍唐的模樣,沒有多說些什麼,也輕輕地退了兩步,帶著淺淺的笑容,輕輕地佇在繁華之間,假如一切就此作罷,想來,也不枉此地一年春景。
這時,春風乍起,迎面而來無數聲息,有枝搖影動,有繁華亂飛,正在此刻,龍唐突然出手,刀,逆風而去,彷彿一條巨龍,融合著整片天空的雲彩,以一種狂風的模樣,傾瀉而出,帶著寒冷,帶著凌厲,帶著冷漠。像北海之北的狂風,肆虐在江南的春華之上,似乎頃刻間就要將眼前的一切舂成粉末,就是那一刀,無處不在的一刀,看似遙遠卻近在眼前的一刀,看似虛無卻無比實在的一刀,那一刀頃刻間便到了婦人的身前,婦人從未見過如此威力的刀法,不由得後退兩步,此刻豈容多想,眼見無處可躲,只得扔下手中的花枝,匆忙運足功力,雙手合十,全身頃刻間熱血噴涌,繼而雙掌拍出,帶著烈焰之後的灰燼,一股如火山噴發的巨型熱浪傾瀉而出,與那一刀正面相撞。隨即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龍唐頻頻後退,最終筋疲力盡的他癱倒在了台階的邊緣,另一邊,婦人更是被衝擊力震飛三丈之外,落地后還退了十餘步,最終扶著石檻欄才穩住了身子。但是此刻,婦人顯然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只見他扶著石雕,全身輕輕地顫抖,眼睛漸漸變紅,面色紫紅,帶著隱隱的黑氣。顯然是走火入魔的跡象,只聽得婦人左手緊緊地抓住石雕,搖晃著頭,吼道:「你,快走,快走,我就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快跑……你。」
龍唐從未見識過他人走火入魔的樣子,眼見婦人模樣,心中驚恐頓生,手足無措的往台階上爬去,但是剛拚命一刀之後,全身羸弱不堪,早已是弱不禁風,身子哪還有多餘的力量逃命。只得緩緩地在石階上蠕動,眼睜睜地看著那婦人身上的黑氣愈來愈濃,一雙眼睛最終也變成硃紅色,最後快速地向自己撲來,龍唐不由得閉上了眼睛,無奈之感頓生,他沒有多想,但是念及兩年前的那個遼東的春天,他充滿了遺憾,只覺得一股迅猛的熱浪侵襲而來,而龍唐早已虛弱得無力抵抗,彷彿在那一瞬間,看見了久違的死神,最終,他昏死在了那令人窒息的熱浪之中。
唐驀秋參透那句詩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山,西,太湖,連起來就是太湖西山。」連夜趕往太湖,從金匱城出來,到西山島周圍已臨近正午,唐驀秋可不比龍唐,驅船徑直衝向守衛船隻,於空中連發數劍,頃刻間便將一道巨大的橫木擊碎,驚得漁民和護衛們目瞪口呆,唐驀秋亦是不容多說,驅船便沖了過去,直衝西山島,等一眾人等反應過來,唐驀秋已在數十丈外,身後眾人才鳴笛示警,望著唐驀秋越來越小的身影,驅船緊緊追了上去。
不消片刻,唐驀秋便到了西山島的灘涂之上,棄船登岸,御風而起,踩著淺淺的青草的芽尖,頃刻間一襲黑衣,便消失在了繁花錦簇的小島之中,島內護衛聽聞笛聲之後,也紛紛動身於島內布防,但是時間緊迫,防守未能成型,於是乎,唐驀秋與島內橫衝直撞,輕鬆便突破了數道防線,借著輕風,踩著花叢,翩翩就上了西山。剛到玄武岩的石柱之前,便聽聞那一聲巨響,唐驀秋神色頓時便從起初的得意之中清醒,變得嚴肅起來,乘風而去,只見剛到廣場之上,只見一面色赤紅的婦人,正掌劈昏死在石階之上的龍唐,不由多說,手捏劍訣,頃刻間數道凜冽的劍氣便縱橫而去,那婦人早已聽得風聲,收回了對龍唐的掌力,凌空一個輕盈的翻身,一掌帶著火焰的衝擊波傾瀉而出,與數道裹挾著冰雪之寒的劍氣相交,又是一聲巨響,婦人被凜冽的劍氣逼退了兩步,而唐驀秋功力遠不敵婦人,被熱氣熏得全身發燙,不由得連退數丈,踩著花樹,飄在了半空之中。
那婦人哪容唐驀秋喘息,站定腳步之後,便飛身而起,雙掌同時發力,劈出一道紅光,瞬間便將唐驀秋腳下的桃樹焚毀,饒是唐驀秋逃得迅速,亦是被熱浪熏得暈暈乎乎,匆忙連發數劍,同時,借著風中的落花,運足功力,單指彈出,頃刻間數十道劍氣便直指婦人全身各大穴位,婦人剛出完一掌,反應不及,頃刻間數道寒氣重重地打在了婦人面上,被寒氣擊中處,皮膚隱約現出人色,但是頃刻間又變得朱紅,那婦人明顯已被激怒,飛身而起,像一隻火烈鳥,翩然飛身,鷹眼銳爪,向著唐驀秋撲去,唐驀秋自知不敵,匆忙飛身而起,向著西山更高處奔逃,慌不擇路,徑直躍入假山林子里。只聽得身後一聲悶響,唐驀秋匆忙回頭,只見一丈之外巨大的太湖石已被婦人劈成碎片,唐驀秋不由得加緊腳步,竄出假山叢林,沿著小徑奔走,跳入潺潺的瀑布之中。
單掌劈出,凝水成冰,頃刻間一道冰劍砌成的冰牆從天而降,另一隻手亦是捏著劍訣,最後雙掌合十,將數百道冰劍鋪天蓋地的刺出,頃刻間便傾瀉在了婦人身前,這是正午的陽光穿透烏雲,明媚地灑在懸崖之間,那婦人面色頃刻間便紅的發黑,但是她竟然不顧自身黑氣加重,強行運足功力,將全身砌成一道火球,包裹著,像巨大的齒輪撞入冰劍之中,數百道冰劍彷彿頃刻間被春日化成了血水,從高山之巔,緩緩滑落而下,濕潤了一地的岩石,岩石彷彿也感受到了春水的魅力,一層淡淡的青苔在陽光下變得晶瑩起來,那是多麼活潑的一件事情。而那個天資絕色的美人,就輕飄飄地站在青苔之上,被春水打濕了衣衿,看著另一輪炎日,將雪白的額頭映得發紅,像山腰間那一抹淡淡的桃花,美得像織女編織的繽紛雲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