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人一馬、路遇孤村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人一馬、路遇孤村

那庄鄉老族長的老伴,為他裝備的乾糧,味道著實不賴。

表面瞧著是乾巴巴的麵餅,裡面卻夾雜著細碎的臘肉。

咬一大口,灌一口清水,兩個麵餅,就能讓趙闕感到腹肚飽了起來。

從庄鄉離開,到現在,已經是兩日了。

趙闕把馬匹,拴在,正竭盡全力發芽的枯樹上,帶著水袋,小心的劃到坡下面的水旁。

水自山上流下,清澈見底。

掬了把水,嘗了下,涼涼的,帶了絲甜味,他把水袋裡,剩下的水,全部喝乾凈,將之裝滿。

把趕路,造成的灰塵僕僕的臉龐,清洗乾淨,蹲坐在水面,看著自己的倒影,發了會呆,起身,兩三步跨上山坡,短暫休息了下,繼續趕路。

馬匹還帶著一張虎皮。

虎皮頗大,花紋極是漂亮。

這是路過一處荒林,猛然間有頭老虎,竄了出來。

吼聲震天。

凶神惡煞。

應當是這個冬季過的難受,乍然看到趙闕,涎水不斷往下低,環繞著他,走了半圈,便迫不及待的撲將過來。

趙闕當然不怕。

可座下的馬匹,被猛虎,嚇的倒地,瑟瑟發抖,哀鳴陣陣。

他拿起大音希聲,就與猛虎搏鬥了起來。

令趙闕難以接受的是,以他眼下的這個狀態,居然隱隱不是猛虎的對手。

幸得大音希聲鋒利異常。

暫時逼退了猛虎之後。

待它再度撲過來,簡單用了個身法技巧,避過猛虎的撲殺,一刀砍下……

大音希聲恰好砍進了猛虎的腰身中間。

虎血潑灑。

那猛虎吃痛,吼聲更是震耳欲聾。

這一刀,力道用盡,趙闕抽刀,回撤。

或許是受了重傷,猛虎於原地掙扎了幾下,戀戀不捨的便要回虎穴養傷。

它都成這般樣子了,趙闕如何能放它離開。

轉守為攻。

身法極妙。

猛虎想要以爪子,把他撲殺,每每被趙闕險之又險的躲過。

大音希聲連續砍下,饒它是威震荒林的猛虎,也得俯首在趙闕的刀下。

看著這偌大的虎身,飽飲虎血的大音希聲,微微震顫,趙闕緊緊握住刀柄,以往在西塞,並非沒有殺過猛虎,彼時,輕而易舉,一刀下去,頓分兩半,可到現在,殺頭猛虎,委實麻煩。

思量了半刻,如何處置死虎,還是剃下了虎皮,剩下的留在這荒林中,若是有其他猛獸,當作它們的餐食吧。

把虎皮捆綁好,趙闕才上路。

就才有了,吃乾糧,接清水的一幕。

這座山。

並未於地圖上標註,趙闕繞了半天,並未尋到新路。

似乎所有的路,皆被眼前的這座山,攔腰斬斷,要想過去,非得翻山越嶺不可。

越過此山的路,定然是有的。

不過得當地的獵人帶路,方能找到,換成外地人,找路找的,頭皮發麻,不如直接翻過去得了。

乾脆翻身下馬,牽著韁繩。

趙闕仰頭望著山。

這山怪石嶙峋,必須要找個好上山的途徑,況且,他還有馬匹,自己翻山越嶺輕鬆,加上一匹馬,可就得另說了。

隨即,不加多言,他在山腳,徘徊,碰見乾草一類的攔路「虎」,以大音希聲開路。

這柄陪伴趙闕立下赫赫戰功的神兵利器,哪會料到,有朝一日,堂堂輔國大將軍,拿它開道上山?

時不時的微微刀震一下,提醒趙闕,留給它顏面。

而趙闕理都不理。

大音希聲似乎變的有些奇怪。

像是小姑娘家家一般。

非得讓趙闕換著花樣滿足它。

於迎秋宗山上時,大音希聲便在催促著他,先宰掉幾個人,飽飲幾口精血。

念及此。

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握刀的趙闕,垂頭看著大音希聲。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陪我多年,既然,下了戰場,現在就能憑藉往昔的戰功,要我滿足你的胃口?」

大音希聲當然一句話都說不了,連震顫一下,眼下,也沒了。

砍斷雜草。

山腳的石塊縫隙間,已出現了點點綠意。

春季到了。

離草長鶯飛的時候,不遠了。

終是找到一條,還算平坦的上山路。

偶爾的泥土間,能模糊看到些殘缺不全的腳印。

應當是百姓上山尋草藥,從此處登山,恰好泥土鬆軟,留了下來,不知多了多久,泥土堅硬,便把腳印呈現在自己的身上。

有人曾告訴趙闕,世間萬物有靈,不過是,它們感受的到人,人卻把它們當做死物罷了。

也許,世間想過此般道理的人,不少。

才有狐魅化人,誘惑讀書人的種種故事。

走過這段路,進了這些城池,趙闕聽過最多的神異故事,便是狐妖與讀書人的愛恨情仇,往往聽的人,肝腸寸斷,恨,老天爺,為何不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景樹城的雲雀家中,出了巷子,再走半條街,便有一處,天天有說書先生,大談鬼怪的茶樓。

茶樓的生意火爆。

儘管茶水和小吃不貴,耐不住到此聽書的百姓眾多,也不知養的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是不是茶樓的掌柜,反正,依照趙闕心中的生意經,那茶樓的掌柜,非得藉此賺的盆滿缽滿。

因,此是小事,雲雀諸人並未告訴他,那茶樓的幕後主人,為迎秋宗。

十成有八成的收入,上繳給了門派,而那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卻是迎秋宗內與銀花派柴星香,幾近相同的人物,差別在於,迎秋宗極重視他的地位,中年男人在迎秋宗內,話語極重。

可惜,迎秋宗一戰,門派損失慘重,那中年男人,權衡利弊后,選擇投靠了景樹城一家世家大族,而迎秋宗人手驟降,那生意火爆的茶樓,說不定會改弦易轍,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

所謂,望山跑死馬,這牽著馬匹翻山,同樣不是一個輕鬆活。

還未爬到半山腰,數次,馬蹄失滑,差點把牽著韁繩的趙闕,一併給滾落下山了。

幸虧,趙闕武學境界低,武學的底子卻是難以置信的厚重,險之又險的,拖拽韁繩,拉著馬匹,爬山。

到了半山腰,恰好有一處堪堪落腳的巨石。

一人一馬站在上面,望著景緻。

趙闕是心曠神怡,心間所有的煩悶事,短暫的煙消雲散。

馬匹哼哧哼哧,也不知是不是馬腿軟,反正瞧著它,左晃晃右晃晃,不敢擅動一下。

「馬兄啊馬兄,你怎麼倒霉碰見我了?!若換別的主人,再累再苦,總不至於不小心跌落山,活生生摔死吧?你放心,後半程的山,雖然更加陡峭,但趙某,必定緊緊攥住韁繩,拉你上去,翻過這座山,趙某一定尋草料,好生令你吃飽,之後,撒歡的賓士。」

趙闕摸著馬匹的鬃毛,安慰道。

亦是不知,馬匹有沒有聽懂,倒是不顫巍了。

趙闕權當它聽明白了,頓時哈哈大笑。

跟似乎有靈的融雪不能比,這匹馬,和那匹瘦馬,有異曲同工之妙,彷彿皆能聽得懂趙闕說話。

天氣有些熱了,趙闕用袖子,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拍了拍馬頭:「走吧,馬兄,後面的路,才是最為艱難的呢,趙某一路走來,數年於一日,無一日,不艱難,馬兄,生而為馬,被人騎跨於下,馬生亦是艱難,咱們都是吃過大苦的,後半程的翻山,想必再怎樣的艱難,也不在你我的話上。」

趙闕似乎重新站上了點將台,點了一眾西塞名將后,開始鼓舞士氣,要將進攻來的寒山敵軍,一舉拿下,殺他們一個,滿國縞素。

拉著韁繩,轉身靠近山。

左右觀察了下。

小心翼翼的沿著山體,走了三四丈的距離。

然後,一步踩穩,回頭看看馬兄,再一步踩穩,回頭看看馬兄……

到了山頂。

趙闕感到有些累的虛脫,好似在西塞時,從今天的晚間,大戰不停的戰到了明天的深夜。

這座山的山頂倒是平坦,而下山的路,也有一條比較好走,謹慎一些,一人一馬,沿此下山,不在話下。

打開裝著乾糧的包袱,猛灌了幾口水,狠狠塞進嘴裡,狼吞虎咽的吃下。

隨即,重振氣勢。

不作停留。

拽著韁繩,緩緩下山。

有驚無險。

到了山腳,趙闕翻身上馬。

馬兄鳴叫,彷彿終於到了它的地盤,撒開四蹄,奔跑如飛,竟有些風馳電掣的感覺。

趙闕早就收起了大音希聲,拿出地圖。

瞄了幾眼。

巡視四周。

挑選了個方向。

控制著馬兄,疾馳而去。

又過十天有餘。

終是看見了一個村落。

趙闕已是餓的兩眼發昏。

地圖上本是標記,期間會有一處歇腳的地方。

到了那處,他萬萬沒想到。

村子早已荒涼,枯黃的雜草叢生,牽著馬匹從中穿過時,冷不丁的蹦出一些野獸。

狐狸更是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跑到趙闕的前面,直立起來,似人卻無比滑稽。

它們應該是覺得,趙闕是個讀書人。

而讀書人,更容易中狐妖鬼怪的幻術。

趙闕客氣的詢問:「你們是誰?」

他剛出聲。

兩隻狐狸,嚇的立馬跑了。

還以為,它們膽子大到,不怕一人一馬當回事的地步,原來是狐假虎威,裝模作樣。

到了村前,下馬。

日落黃昏。

幾隻漆黑的烏鴉,自他的頭頂,飛過。

村子前乾淨,沒有雜草,有六塊很大的平地,他看到猜測,或許是翻曬糧食所用。

進了村,不見人影,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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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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