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鋒營

從滑板上下來，青年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女孩實力怎樣，難不成是一個潛藏的高手？在滑板愛好者里他還沒遇到過一個對復古滑板感興趣的女孩。

賀小夭十分興奮，把手裡的傘塞給那青年，「幫我拿一下，謝謝！」

她站到滑板上后一下子就高了一截，跟那個青年的身高差距瞬間拉近。

她一隻腳踩在滑板上，一隻腳踩在地上滑動助跑，速度起來后收起那隻腳，兩隻腳都站在滑板上朝著斜坡就沖了上去。

「真猛！」

青年不禁讚歎，但隨即就變了臉，大叫：「快停下！」

眼見情況不妙，但等青年追上去的時候為時已晚，女孩和滑板已經分離，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

女孩飛過欄台重重摔落在地，青年一個跨欄越過欄台奔到她的身邊。就見那女孩像一片落葉貼在地上，緊閉著雙眼，臉色煞白。

青年兩腿發軟暗叫不好，又闖禍了。

他在女孩的身邊蹲下，焦急地問：「哎，你怎麼樣？還活著嗎？」

賀小夭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格外明亮，好像有星星落入她的眼眶。

一個笑容在她的唇邊浮起，「哇，好刺激！」

青年瞠目，沒好氣地說：「你有病吧！」

賀小夭動了動手腳，高興的對青年說：「看！沒斷。我就說我還是挺結實的，不會摔壞的。」

青年無語，想去扶她又不敢碰，怕把她碰壞了，更加懷疑她腦子不好使。

賀小夭依舊維持著平躺的姿勢，慢慢舉起自己的左胳膊，看著手腕上幾乎變光禿的梔子花手環，遺憾地說：「可惜我的梔子花手環壞掉了。」

青年不關心什麼梔子花手環，他只在意女孩是否受傷，還有他在這裡偷偷滑滑板的事不要被博士知道。他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答應女孩滑滑板，他可不想剛出來一天就有闖禍的消息傳到他父母的耳朵里。

「你能起來嗎？」他伸著手想要扶賀小夭。

「可以。」賀小夭撐著胳膊自己坐起來。

「沒摔壞吧？」

「沒有，完全沒有。」

在青年的攙扶下賀小夭站了起來，活動了活動身體各部位，除了屁股和後背有點疼，果然好好的一點問題沒有。她很高興，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好奇怪的，有時候小心翼翼卻還是要大病一場，有時候不管不顧卻什麼事沒有。所以洪姨的話根本不要去聽。」

她眉飛色舞的樣子讓她蒼白的臉顯得生動而活潑，再一次讓青年聯想到了什麼。他問：「你是住在這的嗎？」

賀小夭看著他，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很像是某種小動物。

「對呀，這是我二伯伯的家，我就住在這裡，我叫賀小夭。」

「賀小夭，」青年輕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問，「你的二伯伯是賀博士嗎？」

「對，」賀小夭點頭，「我二伯伯是賀連山。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會在我家？」

「我叫楚子瓔，我來參加先鋒營。還有，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你二伯伯好嗎？」

「好呀！」

賀小夭痛快答應，心說我就是想告訴他也見不著他的人啊。

落日的餘暉透過冰裂紋窗格照進來，落到靠窗的木地板上。

洪姨一直在絮絮叨叨，「你看看，裙子這麼臟，還勾破了一個口子，你幹什麼去了？我哈密瓜切好了到處找不到你的人，都急死了！」

「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你這孩子，怎麼不聽的呢，真是不讓人省心。這兩年是越來越皮了，這是像誰啊？原來可是文文靜靜的……」

賀小夭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此刻正坐在桌子旁邊吃哈密瓜。洪姨把哈密瓜切成一個一個小方塊，她只要拿叉子叉著吃就好。洪姨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簡直不用她多動一個手指頭。

回想剛才滑滑板的感覺，風在耳邊呼嘯，她偷偷地笑了，太刺激太好玩了！

她當然不會告訴洪姨，因為已經答應了為楚子瓔保密。再說，她也不想讓洪姨擔心，她知道洪姨是真愛自己的。

哈密瓜很甜，賀小夭望著被照得反光的那一溜木地板發獃。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總感覺有什麼東西把她的部分記憶給鎖住了，就像光柵，一條暗一條明的連不起來。

最後的一個記憶畫面是：一個「我」懸浮在空中向下看，白色的工作台上躺著一個機器人，一個從頭到腳穿著白色防護服，看不見臉的人正在修理一個機器人，那個機器人就是「我」。

在那之後是小夭，那麼在那之前呢，那之前的我在哪裡？

餐桌的上方開著一個虛擬全息窗口，正在播放新聞。

「近日有傳言，一個高智能機器人從聯合公會總部實驗室逃脫，機器人聯合公會日前澄清，此純屬謠言……」

「市面上發現假冒水華，意識中樞控制器水華是銀河世紀的拳頭產品，至少佔據52%的市場份額，銀河世紀發言人說勢必追究到底……」

洪姨端出晚餐放到賀小夭面前，一碗雞汁飯，一碟涼拌豆腐，一碟紅燒排骨，一碟百合炒萵筍絲。

賀小夭對機器人逃跑那個新聞表示遺憾，「是謠言？我就希望真有機器人逃跑了。」

洪姨說：「你這孩子，稀奇古怪。」

「洪姨，說起製造機器人，全國最厲害的就是我二伯伯了對吧？」

洪姨深表贊同：「那是當然，博士是最厲害的。」

「洪姨！」

「嗯？」

「我就是博士最完美的作品對吧？博士的機器人都是有編號的，我的編號是零五……」

「瞎說八道！」洪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截斷賀小夭的話斥道，「又胡說八道！什麼編號，你怎麼想出來的！」

「不是我想出來的，不信你看！」賀小夭把手上的戒指亮給洪姨看，「二伯伯給我的戒指，上面不是一個『5』嘛！這就是編號。」

洪姨眯著眼睛看了看說：「胡說八道，這就是碰巧了，選禮物的時候看這個好看別緻就買了，什麼編號不編號的，你這個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氣死我了！」

「洪姨你別生氣，我不亂說了。」

見洪姨生氣了，賀小夭暫時閉了嘴。

對著洪姨甜甜地笑，大口大口吃飯，賀小夭知道洪姨最喜歡看她吃飯了。

果然，洪姨的臉上又有了喜色。對著這樣一個好看又可愛的女孩，誰還能一直氣下去。

「洪姨，你知道先鋒營是什麼嗎？」

「噢，先鋒營啊，我知道，是大好事！博士要組建一個先鋒營，只有全國最優秀的高校最優秀的學生才能加入。」

「可以跟著博士做為期三個月的學習和研究，能得到博士的親自提點和指導，多少人都爭著要把自己家的孩子送進來呢。地點就在我們雲鶴山莊，學生來了就住在前院的那些空房子里。這下好了，那麼多空房子可算是要有人氣了。」

「他們已經都住進來了嗎？」

「沒有，要下周才入營，我剛聽管家說的，那邊房子還在打掃。」

「是嗎？」賀小夭眨巴著眼睛，心想楚子瓔為什麼已經來了。

提到先鋒營，洪姨喜滋滋的特別高興，一直說「先鋒營好，先鋒營好啊！」

賀小夭不解地問：「洪姨你為什麼一直說好？那麼高興。」

「當然高興！我是為你高興。你這孩子啊，從小多病身體太虛，太虛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就會……所以總是胡思亂想、胡說八道的。」

「現在好了，等這批學生住進來，人多，又都是年青人，山莊里的陽氣也會跟著旺盛，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可以跟他們交交朋友，跟同齡人一起玩對你有好處。你也不出門，老是跟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太婆呆在一起，缺少朝氣。」

「洪姨你才不老，你是我們家最有朝氣的！」

洪姨哈哈大笑，樂開了花。

「這丫頭，嘴巴抹了蜜，只要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就是最好最招人喜歡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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