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結果
賀小夭回到樓上自己的房間,把門窗都關上,也把喧囂聲都關在了外面。
她穿的是一條白色的瘦腿褲,踢掉鞋子把兩條腿都彎曲在沙發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她上身是一件木耳邊的裙衫,飄逸地垂掛著,顯得身材格外纖弱。
因為身體的緣故,她的頭髮不那麼烏黑,而是蜂蜜茶的顏色,帶著自然的彎曲,在她的肩頭、後背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襯托著她白皙的小臉越發嬌俏動人、惹人憐愛。
此刻所有人都在外面歡慶,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躲在屋子裡。小白貓鑽到她懷裡,喵喵叫了兩聲。
她輕撫著小貓的腦袋說:「小蝴蝶,你孤獨嗎?」
小貓又喵喵叫了兩聲。
「小蝴蝶,你喜歡這個名字吧?我知道了,你本來就叫這個名字。你的蝴蝶印記到哪裡去了?你為什麼變小了?你還是那個小蝴蝶嗎?」
小貓伏下腦袋不響也不動。
「小蝴蝶,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吵?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把你看到的都告訴我。」
沉默,一人一貓就這樣靜靜地待在一起。然後她緩緩閉上眼睛,將自己隔入一個黑暗而沉靜的世界,她要好好地想一想。
首先,催眠師給她催眠,她在夢中見到了張寒水,那時她還沒見過張寒水的樣子,卻在潛意識的夢裡看到了她並聽到她的聲音。另外還看到了一句詩,詩里提到寒水與秋山。
後來她又做了一個夢,夢見她的母親帶她去求張寒水救她的命,那個夢裡張寒水很可怕,為她換了機器人的身體,高高在上睥睨著她如同看著螻蟻,就像是人們口中相傳的可怖的女魔頭。
她割腕確認自己的身體是人的身體,洪姨也證明她就是本來的她。洪姨不認識張寒水,並說她的母親也不認識張寒水,賀連山也同樣給予否認,否認她母親認識張寒水。
就在她已經認為這個夢是她日有所想夜有所夢的結果,和現實毫無關係的時候,也就是在剛才,她遇到了一個以前在他們家做過幫工的女人,女人說她的母親去找過張寒水。
女人的話證明,夢裡找張寒水救命的事是真的,在現實里是發生了的。
已經被否認的事又變成了真的。
賀小夭相信那個女人沒有說謊,也沒必要說謊。那麼是誰說謊?或者沒有人說謊,是她母親秘密做了這件事。畢竟找的是女魔頭,用的是非常手段,所以要瞞著人,洪姨和二伯伯都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她確實見過張寒水,即使失憶了,張寒水的樣子還是在記憶的深處,所以才會在催眠的時候看見張寒水。又因為催眠的作用,記憶慢慢被喚醒,才會以做夢的方式提示她吧,應該是這樣。
那麼找張寒水救命這件事是真,但張寒水對她做了什麼,或者沒做什麼,就不得而知。她的身體還是原來的,但意識受到了損傷。
如果張寒水對她做了什麼,那麼當時的情況可能是,在搶救她的時候身體進入死亡狀態,張寒水收集了她的意識,在身體肌能大換血得到挽救后再將意識放回,但這個過程有耗損,所以造成目前的失憶。
賀小夭整理思路,苦思冥想得到這樣一個復原。寒水與秋山提示的就是這些,秋山是指秋山縣的斯寧,斯寧是張寒水最後託付的人,他的到來才讓事情逐漸明朗。
還有黑晶,她感覺黑晶對她記憶的恢復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做那個夢之前就是因為接觸了黑晶,和斯寧再進實驗室后,她頭疼頭暈了好幾天,記憶翻動,很多碎片畫面不斷湧現。但是每次感覺就要看清楚的時候,卻又被什麼東西給封住了。
還需要時間,她總能搞清楚的。賀小夭覺得自己已經大致想清楚了這個問題,母親確實找張寒水求助過,張寒水可能對自己做了什麼。
但還是有個大疑問,三年前賀連山和洪姨陪伴她五天五夜歷大劫的時候,張寒水已經死了,那麼張寒水如果對自己做過什麼一定是在那之前。
可是那之前自己並沒有過這種「死一次」的狀況,這個洪姨能證明。如果張寒水對自己使用意識轉移術,那必定是在同時經歷「死亡」狀態的時候,但現在看,這兩個條件是割裂的。張寒水活著的時候賀小夭沒有「死」一次,賀小夭「死」一次的時候張寒水已經先她死了,不可能為她操作。
想到這裡賀小夭又頭疼起來,她捂住了腦袋。小蝴蝶感覺到她的異樣,直起身子對著她喵喵叫。
等這一陣痛過去,賀小夭睜開眼睛對小蝴蝶笑笑說:「沒事了,小蝴蝶你是在擔心我嗎?」
「喵!」
005說她靈魂不全,她也覺得自己空空的,是那種不知道自己是誰,沒有著落的感覺,所以才總是會感到不安。
可是斯寧說她是張寒水,說她的軀殼裡裝的是張寒水的靈魂,不不不,賀小夭搖頭,不可能。
張寒水是三月初跳樓死的,她是在四月下旬大病一場從鬼門關回來的,中間差著一個多月的時間,張寒水自己都死了,又如何再把自己的意識放到別人的身體里?這辦不到。
除非……,除非有人幫忙。當時守在自己身邊的是二伯伯,張寒水死前守在她身邊的也是二伯伯,想到這裡賀小夭心中一驚,如果存在這個幫忙的人,那隻能是二伯伯了,只有二伯伯能辦到這件事。
不不不,二伯伯是反對張寒水搞意識轉移的,師徒都鬧翻臉了,又怎麼會幫張寒水做這件事呢,不可能!賀小夭再次捂住腦袋,又開始循環了,剛以為自己想清楚了,卻又出現了另一個懷疑另一個可能,永遠沒完沒了。
「喵!」小蝴蝶又叫了一聲。
賀小夭看著那個可愛的圓腦袋,暫時放下煩惱。
「小蝴蝶,你真可愛。唉,我要是機器人就好了,系統運算總能得出一個結論,沒有糾結,也不會搖擺不定,什麼事都只有一個答案。」
「喵喵!」
「小蝴蝶,你來告訴我,我是賀小夭,還是,張……」
她不敢說出張寒水的名字,那個名字讓她害怕。
小蝴蝶仰著貓臉看著賀小夭,喵喵喵地叫著,長長短短、高高低低、抑揚頓挫的,好像是在跟她說話。
「小蝴蝶你在說什麼?可惜我聽不懂你的貓語。」
篤篤篤,有人在敲窗。
賀小夭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窗帘,看見楚子瓔呈大字扒在窗戶上。賀小夭打開窗戶讓他進來。
「有門不走又爬窗。」
楚子瓔一躍而入,「你不懂。」
原本趴在沙發上的小蝴蝶四條腿都站直了,精神抖擻地望著楚子瓔。楚子瓔俯視著沙發上的小貓,問賀小夭:「我到處找你,幹嘛一個人躲著?」
賀小夭走回沙發坐下,「我想靜一靜。」
楚子瓔一側唇角上翹,「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
賀小夭仰頭望著他,「那你是要走了嗎?」
楚子瓔說:「並不,我不走。」
兩人相互看著對方,就這麼又笑起來。
賀小夭低頭看看小貓,怎麼楚子瓔一進來它就格外精神,也不知道是什麼緣分,大概是一根香腸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