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中臨戰
一艘三桅帆船正航行在暴雨中。
雖然此時風浪頗大，並不適合航行，但誰讓他們藏財寶的老巢遭了賊呢？即使有可能出事，為了那些積蓄著想，風雨中忙碌的海賊倒是少有怨言，只顧冒著暴雨到處奔跑，調整風帆，清除積水。
其實準確的說，那些財寶百分之九十九都屬於船長副船長這種海賊頭子，底層海賊們擁有的只是那麼一點點而已。
就像公司創造的收益都屬於股東老闆，顯然不可能屬於上班族。
何況大部分海賊不會選擇把每次行動之後得到的那點收益藏起來，而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流水般飛快花銷出去。
不論是為了酒水還是女人。
按道理來說，船上的大部分海賊對這事其實是不怎麼上心的，畢竟那些錢沒了也就沒了，反正對他們來說有跟沒有都是一樣的...
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顯然不行。
海賊這一行就是典型的優勝劣汰，強者通吃。你有實力也有威望，那麼普通的海賊們自然會老老實實的聽從指揮，任勞任怨。身為船長的海賊頭領拜倫顯然就是這麼一個人，且不論在整個東海的海賊圈子裡他屬於什麼地位，但在這艘船上，拜倫屬於毋庸置疑的領導者，沒人敢公開反對他的意志。
就像辦公室里白領經常偷偷說老闆壞話一樣，海賊中也有人熱衷於此。
望著鋪天而下的暴雨，一個頭皮鋥亮的光頭佬一手用刀拄著甲板，一手扯著一旁桅杆上垂下來的繩索，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這鬼天氣還要在海上航行，我上輩子絕對是幹了國王他老母！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倒霉！」
裹著綠色頭巾的同伴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先不說國王他老母長啥樣，這光頭佬上輩子是不是下得去手。光是命令來自於船長，而且除了冒雨航行的命令之外還有參與者人人可分得賞錢這一條。
看綠頭巾不說話，光頭佬繼續自言自語：
「還有什麼人人有賞，鬼才想要他這些錢呢！到時候隨便給這幫雜碎分上一點點，那可真是花小錢辦大事了...」
這些話倒也不怕被船長他們聽到。
這樣的天氣，船長他們最多也就透過門窗看看而已，再加上暴雨雷鳴以及周圍海賊們的呼喝聲，除非貼近兩人身邊，否則都不太可能進第三個人的耳朵。
但綠頭巾明顯是小心謹慎的人，拍了一下對方的胳膊，四下掃了掃之後斥道：
「小聲點，要是傳到船長耳朵里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一船人都很清楚，拜倫這個船長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傢伙，僅僅只是一句壞話也可能被對方直接吊在桅杆上活活曬死，沒人覺得這很殘暴，因為船上沒人打得過拜倫。
而且死亡對於海賊們來說也是司空見慣了，不論是自己了賬的人命還是同伴的忽然暴死。
光頭佬悻悻閉嘴。
他自然也怕這一點，被提醒之後也收斂了起來。
眯起眼睛向海面望去，重重雨幕之後，島嶼的輪廓也終於出現了，正在慢慢清晰起來。
「我去通知拜倫船長，你準備一下吧。」
綠頭巾轉頭就上了樓梯，船長室的直線距離也不過是四五米而已，眨眼就已經推開門板。
風雨裹夾而來，讓坐在椅子上擺弄一個小箱子的大鬍子男人皺起眉頭。
這是個身材肥胖但又很健碩的中年男人，臉上的幾道疤痕交錯在一起隨著他臉上的表情如同蠕動的蜈蚣，拖到胸口的茂盛鬍鬚油光發亮，但不是因為抹了油的原因，而是因為臟到了一定程度。
拜倫船長顯然不是很喜歡打理個人衛生的那種存在，身上的衣服也到處都有厚厚的污漬，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怪味。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家都差不多。
海賊還真沒幾個把自己收拾的很乾凈的異類，畢竟大多海賊都出身社會階級最底層，再加上淡水資源緊張，可以想象。
拜倫船長啪一聲合起小箱子，站起身來，露出胸腹濃密的體毛，兇狠的目光看向闖進入綠頭巾。
「船長，我們到了！」
被盯著的綠頭巾自然趕緊說道，他可不想因為開口太晚落得一個身材殘疾的下場，這是有先例的。
殘疾基本意味著死定了。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綠頭巾急忙出門，順便還把門給帶上，阻隔了外界的風雨。
拜倫低頭看向之前合上的箱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之後，珍重的將其抱起來，放進金屬的大保險柜里。
這裡一般是暫時存放大量現金的地方。
之後拜倫轉頭走了出去。
撲面而來的風雨讓他眯起眼睛，一邊走下樓梯踏上甲板，這位在東海海上還算小有名氣的海賊頭領用粗豪的嗓音開始大喊：
「混蛋！雜碎們！給我做好準備！有卑鄙無恥的小賊敢來挑戰我的威嚴，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應該知道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怎麼樣的怒火！」
「誰拔得頭籌，就有十萬貝利！至於其他人，看在哥亞王國那個沒**的混蛋國王的份上，也都有獎勵！」
暴雨和雷鳴，無法阻擋這位海賊船長的聲音。
一船海賊們歡呼起來。
雖然他們並不清楚接下來要面對的敵人是誰，不過那都沒差了。
對於這些衣著破爛，手裡拿著生鏽武器的海賊們而言，不論砍死的是什麼樣的人，只要有錢那都一切好說。
拜倫也抽出自己的長劍。
雖然帕克那小子說只有兩個人，但誰又知道這個貪生怕死只會怕馬屁的小雞仔是不是已經投靠了敵人，給他的消息只是為了引誘他上鉤而已？
他還真的從未想過自己藏起來的寶藏會被人發現。
以防萬一留下的看守居然起了作用。
或許這就是人生無常，萬事皆有可能？
自己花費半生積累下來的財富，絕不是輕易就能夠拱手讓人的，即使今天要面對的是大名鼎鼎的海賊提督克利克那種敵人，他也不可能退縮！
來吧！蠢賊！
拜倫船長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大海上的殘忍！
......
海賊們的歡呼，自然已經可以傳遞到不遠的島上。
即使透過雨幕還看不到那些傢伙興奮的表情，但光是這些聲音就讓帕克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海賊的兇殘，在海賊圈裡混了幾年的他自然很清楚。
現在這份殘忍，很可能就要降臨到自己身上了...
不過還有希望！
帕克轉頭看向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的少女，不...應該是船長蒂娜，心中期望對方可以對抗這些敵人。
躺椅是由幾顆小樹的樹榦彎曲盤結而成，而且異常的平整。
帕克可是看著蒂娜念了一聲「躺椅之術」活生生讓平地長出了幾棵樹，而且還長成這副模樣。
那可真是神奇的一幕。
還有頭頂的「屋頂」也是這麼來的，那樹長到足有一人多粗，然後樹榦就開始越來越寬越來越扁平，硬是張開成了一大片，彎下來形成類似字母L一樣的結構，成為了遮風擋雨的屏障。
這位蒂娜船長是個很怪異的人，帕克一邊這麼想著一邊不斷翻滾手裡的木簽，上面串著他親手處理的烤魚，正在不斷被火焰舔舐，散發出香味。
而副船長似乎就正常一點點。
至少除了皮膚白一點之外沒其他怪異的地方。
阿虛自然也聽到了雨幕中傳來的聲音，他轉頭看向正在躺椅上享受烤魚的蒂娜：
「真要我去？說實話我沒什麼把握...」
「讓你去你就去，別婆婆媽媽的！」蒂娜舔了舔紅潤的嘴角，將粘在那邊的芝麻抹去：「這些天教給你的劍術足夠應付這些小毛賊啦，不用擔心。你要是實在不中用的話，我會出手的啦！」
阿虛心中暗暗不忿，讓我天天對著空氣揮劍就算是教我劍術了嗎？
算了，自己也確實不懂，她說是就是吧。
「怎麼說也是我的副船長，要是真的這麼沒用的話，小心我把你替換下來，我覺得帕克就不錯，燒烤的手藝不一般！」
聽到蒂娜這般誇讚自己，帕克立刻露出掐媚的笑容：
「多謝船長！我一定繼續努力！」
這種時候就果斷認下來，不要管會不會得罪副船長，畢竟副船長也是船長任命的，說不定自己也可能坐一坐這個位置呢！
阿虛不搭理這個硬把自己拉到副船長位置上的少女，掂量了一下手上對方的佩劍，隨意揮舞了兩下，留下一句：
「你要真把我撤職了，我還更開心一點呢。」
說完便走進雨中。
蒂娜丟掉手裡的木簽，接過新出爐的烤魚，絲毫不在意阿虛對自己的反駁，繼續專心品嘗美味。
海上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靠近的海賊船。
****中船帆上印著的碩大海賊旗幟映入眼帘，讓她暫時放下了烤魚。
「嘖...都忘記了，海賊團還有要個名字來著，還有旗幟也要先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