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火紛紛
「魚魚,最近的日子有些無聊,你去幫我找點事做吧!」一位錦衣華服的少年坐在池邊餵魚,用最悠閑的聲音說道。
他乾淨的臉上帶著陽光的笑意,望一眼,彷彿能融化在他的笑容里。
不知道從何方飄來了一道若有似無的女聲,她問:「陸大人一家如何?」
「嗯。」
「留陸小姐嗎?」
少年頓了頓,臉上浮現了苦惱,他問道:「若我不留她,你會不會覺得我不通情理?」
「情理二字,你通嗎?」
少年笑了:「果然還是魚魚最了解我,將來若是沒了魚魚,我該怎麼辦啊!」
「沒了我,你會活得更好。」
少年笑得更開了:「魚魚,你可真有趣。」
少年沖著池塘又撒了一把魚餌,淡笑著說道:「對了,把陸小姐留給我吧,好歹相識一場,我親自送她上路。」
「好。」
華燈初上夜未央,七夕佳節,才子佳人相會,匯成了建豐城獨特的美景。
三王爺邵瓊帶著陸蕾行走在光影重重的大街上,看著街邊賣力叫喊的小販,邵瓊說道:「陸小姐可有喜歡的?本王去給你買。」
陸蕾羞澀的低下了頭,道:「只要是殿下送的,臣女都喜歡。」
邵瓊笑了:「陸小姐覺得本王如何?」
陸蕾更是羞澀了,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他。
邵瓊微微嘆了口氣,陽光的臉上充滿了愁容:「陸小姐,你父親……應該不同意吧!」
陸蕾一愣,連忙說道:「殿下不要多想,父親只是一時想不通而已,等過些時日,他一定會答應的!」
邵瓊臉上的愁容瞬間消失了,他用含著寵溺的目光看著陸蕾:「前面的煙花快開始了,陸小姐想讓它持續多長時間?」
陸蕾的心情也放鬆了:「這煙花難不成是殿下放的,想持續多久由殿下決定?」
邵瓊微微點頭:「是啊,專門為陸小姐準備的,兩刻鐘夠嗎?」
陸蕾眼中的欣喜都快露出來了,她點頭:「殿下真是太好了!」
「你喜歡就好。」
七夕,多麼美好的節日啊!
陸蕾心裡暖洋洋的,為自己找到了這樣一位貴人而高興。
「不好了,著火了!」
陸蕾疑惑的轉頭看去,當看清地方時,臉色在一瞬間轉為蒼白。
她倉惶的朝著著火的方向跑去,卻在臨到跟前時癱倒在地。
邵瓊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後,看著這早已撲不滅的大火,心裡微微鬆了口氣,悠悠的勾起了唇:「魚魚這事辦的又甚合我心。」
陸蕾恍恍惚惚聽到此話,疑惑的問道:「殿下……在說什麼?」
邵瓊臉上還是一副陽光的笑意,語氣也十分柔和,但他說出來的話卻令人膽顫:「十年前同樣的夜晚,本王的母妃也喪生在了一場大火之中。本王當年雖只有七歲,卻也將放火那人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
陸蕾愣愣的看著他:「殿……下,您、嚇著臣女了。」
邵瓊笑著:「陸小姐,陸大人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不要與我這惡魔走得太近嗎?」
陸蕾木楞的往後退,她腿軟了,站不起身。
「十年前我告訴過陸大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瞧,如今剛好十年,不多不少。」
傳聞,十年前,皇貴妃不滿陛下寵愛新人,與七夕節自焚於朝露殿。
此後,深受厚愛的三皇子從邵穹,變成了邵瓊。
從浩瀚天空,變成了美玉無瑕。
呵,還是帶有警告性的!警告他不要像他母親一樣,玷污了美玉!
旁人不明白,可內宮之中人人都清楚,三皇子此生,無緣於皇位!
畢竟皇家還沒有落魄到一個母妃聲明狼藉的皇子繼承皇位。
陸蕾的眼眸泛起了淚花,她搖頭道:「不是我父親!不是他!是皇貴妃……她有遺書的!」
邵瓊大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逐漸變得陰鬱,他漠然的說道:「陸大人這麼精明,為什麼養的女兒這麼蠢呢?那年大火之中,整個朝露殿被燒得乾乾淨淨,又怎麼偏偏有遺書留了下來?你們真是太不了解我母妃了!」
陸蕾淚眼朦朧的否定著現實,令邵瓊看著,著實無趣,他抬起了陸蕾的下巴,輕聲說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衝進火堆里與你的家人陪葬,二是隨本王回府,本王會保你……一生無憂!」
陸蕾聽到此話,哭著哭著就笑了:「王爺,您還沒有捉弄夠臣女嗎?」
邵瓊勾唇:「你這次倒是明白了。那……第一個選項是本王助你,還是,你自己去?」
陸蕾緊握著拳頭,她若是選,那也是……
「噌!」
一隻箭沒入了陸蕾的心窩,令她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邵瓊捂著被貫穿的肩膀,冷冷的說道:「魚魚,我不記得讓你傷我。」
有些悠遠的聲音傳來:「你與陸小姐相交過甚,她死,你不能毫髮無傷。」
邵瓊臉上的冷意散去,問道:「巡城衛還有多久到達?」
「一刻鐘。」
「好。將本王的傷再弄重些,本王要趁此休養一段時間。」
許久,那聲音才傳來:「好。」
巡城衛到時,邵瓊已經在陸蕾身旁昏迷了,巡城衛首領認出了他,連忙吩咐道:「快去稟告陛下,三王爺重傷。」
邵瓊一睜眼就看到了躺在房樑上的那人,他問道:「形勢,如何了?」
「你昏迷了三天,陸大人府上的火被澆滅之後,府前唯一一個沒有被燃燒的大樹上刻了一排字:三月前被陸大人強搶入府的妾氏自殺身亡,她曾經的相好散盡所有家財請無面幫出手,將陸府趕盡殺絕!」
邵瓊勾唇:「你又為自己的幫派拉了一股仇恨。」
「無所謂,他們奈何不了我。」
「還有嗎?老大老二對我有何表示?」
「除了二位殿下,其餘諸位皇子也來了。畢竟陛下見你受傷異常憤怒,作為你的兄弟,他們自然應該來表表態。」
邵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原來,那人還會因為我受傷而憤怒啊!」
「嗯,特別憤怒,說要滅了我們無面幫!」
「哦?到了這種程度?前些年五台縣的縣令被你們無面幫虐殺,也不見他如此激動啊!」
「面子使然。」
皇室總不可能被一個江湖門派吊打吧!
邵瓊緩緩的坐起了身:「陸大人死了,被他打壓的張太傅也該重出山門了吧!」
「張太傅因十年前的事情心灰意冷,怕是不會輕易出山。」
「魚魚去找他便是,他見了你,會出山的。」
蘇魚手微微一頓,輕笑一聲:「三殿下,您真厲害!」
「多謝誇獎。」
「師父,門外有人求見。」小書童慌慌張張的跑來說道。
張赤詠從書上抬起頭:「何人?」
「那姑娘身著紅色胡服,帶著半個面具。」
「青天白日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定然是那無膽鼠輩。老夫不屑與此類人打交道,讓她離去吧!」
小書童面有難色,極小聲的對著張赤詠說道:「師父,她面具的形狀乃浴火鳳凰,腰間……掛了一對赤色彎月玉墜。」
張赤詠一驚,手中的書也落在了地上:「這妖女前來做甚?你的師兄師姐們可有招惹她?」
小書童連連搖頭:「師兄師姐們都是再正派不過的人,怎會招惹此人?」
張赤詠臉色幾番變化,最終無奈的說道:「把人請進來吧!」
蘇魚被請到了上座,悠悠然的喝了一杯茶,便開始靜靜的坐著了。
張赤詠在她的面前坐立不安,終於忍不住問道:「不知蘇姑娘因為何事到訪?」
蘇魚勾唇,這才悠悠的說道:「前幾日無面幫接到一個大活,燒了建豐城陸大人的全家,無一倖免。」
張赤詠愣住了:「這,這……你們……」
蘇魚十分悠閑的看著他:「張老先生,你是在高興?還是在惋惜?」
張赤詠沉吟良久,這才幽幽的嘆氣:「姑娘,老夫年事已高,已經摸不准你們年輕人的心思了。」
蘇魚勾唇:「與張老先生做對的人已被剷除,張老先生是不是該考慮是否重回朝堂了?太子殿下可一直都在等著您呢!」
張赤詠微微眯眼:「姑娘是太子的人?」
蘇魚微笑:「誰給錢,我便是誰的人?」
「若是老夫不願重回朝堂呢?」
蘇魚端著手中的茶杯,只一眨眼的功夫,那茶杯便已經化成了粉末,她十分悠閑的說道:「張老先生應該明白這是何意。」
張赤詠抿唇,不解:「無面幫在江湖上乃是鼎鼎有名的幫派,為何偏偏要插入朝堂這個渾水中來?」
蘇魚淡淡道:「鋒芒太過於顯露了,總得為自己找一個靠山。」
……
張太傅願意出山重歸朝堂,這對當今陛下來說是一件好事,但對某些皇子來說,這也算是一個晴天霹靂。
太子邵玉天當天晚上就去拜訪張赤詠了,臉上的喜意根本掩飾不住。
「老師,您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呢!」
自十五歲那年被封為太子,他便一直在張赤詠的教導下江山大事。若不是十年前他突然辭官離去,太子早就是朝中的一枝獨秀了,其他皇子怎麼可能由於他爭鋒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