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正德五年正月,路川在武當山下,緇衣候梁捷的酒館里向江湖各大門派、各路豪傑發出英雄帖。聲明將於今年的八月十五,在蘇州召開武林英雄會,路家和少林寺將結清恩怨,同時還會選出新的天下第一、武林盟主。
二月,鄢本恕謀據漢中,取鄖陽,由荊襄東下。藍廷瑞率軍路經營山,屯兵通江。
三月,朝廷差派大理少卿周東等到寧夏度田、實行劉瑾新設的軍隊稅,周東諂媚劉瑾,斂財甚多,竟將五十頃當作一畝計算,並嚴懲逃稅之人。又有巡撫都御史安惟學屢次杖責折辱士兵妻子,人情大為紛擾。
四月,四川巡撫林俊嚴守川東北關隘,駐達州,派人招撫叛軍。藍廷瑞懾於官軍壓力,有些動搖,遣義子藍沈去達州聽撫,廖惠堅決反對,隨即打破通江,殺死參議黃瓚,僉事錢朝鳳逃遁。林俊果然懷疑廷瑞詐降,揮師通江。叛軍以為官軍援至,迅速撤離通江,林俊乘勢調動玀石柱土兵協助錢朝鳳追擊義軍。適時參議龔勉仁陳兵龍灘河,正值河水上漲,待叛軍半渡而擊之,叛軍大敗。知府張敏、何珊隨後掩殺,至門鎮子,義軍死傷千人。鄢本恕聞藍軍失利,星夜回軍馳援,兩軍在紅口會合,越漢中三十六盤至大巴山,又為官軍追及,便退入陝西西鄉山中。這時,林俊奉命去川南鎮壓曹甫、方四義叛軍,鄢、藍之危遂解。
五月,分守參議侯啟忠又來催促徵稅,寧夏、固原官兵對朝廷的不滿達到了頂峰。安化王朱寘鐇見機開始拉攏,有衛學學生孫景文在酒席宴前出言相激,武將多願意追隨朱寘鐇。正值邊地有敵情,參將仇鉞、副總兵楊英等率軍出防,寧夏指揮使周昂、千戶何錦、丁廣密謀造反。十二日晚,朱寘鐇宴請寧夏官員,周東、安惟學推辭未到,酒酣之後,周昂、何錦率牙兵入內,儀賓韓廷璋等率伏兵殺出,殺死太監李增、少監鄧廣等人,擒住總兵官姜漢,姜漢奮起怒罵不屈,也被殺。次日,丁廣等叛兵受命在公署殺周東、安惟學。朱寘鐇放火焚燒官府及文書,釋放囚徒,搶劫庫藏,撤掉黃河西岸的渡船,奪取各營指揮權,任命何錦為討賊大將軍,周昂、丁廣為左、右副將軍,孫景文為先鋒,徐欽為先鋒將軍,魏鎮、楊泰等七人為總兵都護,朱霞等十一人為總管。傳檄四方諸鎮,批判劉瑾的貪腐之罪,揚言要清君側驅逐劉瑾,出金帛犒勞三軍將士,正式起兵。消息傳出關中大震,內外危懼。
寧夏西路參將馮禎、協守廣武營指揮僉事孫隆騎馬告變。陝西總兵曹雄聞變,率兵沿黃河堵截,焚毀大、小二壩柴草,派遣指揮使黃正以三千兵進入夏州、鎮守靈州,安定軍心,發檄文命楊英督靈州兵防守黃河。右僉都御史、延綏巡撫黃珂急令保勛、時源分兵扼河東,並封好朱寘鐇的檄文上告,書言八事。
劉瑾害怕皇上怪罪,藏匿檄文,並將以檄文示人的指揮徐鯤問罪判斬刑、全家戍邊。矯詔心腹戶部侍郎陳震為兵部侍郎兼僉都御史,暫行總制事,討伐朱寘鐇。無奈眾人推舉右都御史楊一清提督軍務,劉瑾只好附和,朱厚照降旨,起用楊一清總制寧夏、延綏、甘、涼軍務,太監張永總督寧夏軍務,涇陽伯神英充任總兵官,佩平胡將軍印,與楊一清共同節制京營及陝西、寧夏、延綏、甘涼各路軍馬討叛軍。同時大赦天下,削朱寘鐇王爵,著戎服在東華門為楊一清、張永踐行。
二十一日,朱寘鐇初戰告敗,大駭,派何錦、丁廣率都指揮鄭卿等三千人傾營而出,守渡口大壩,只留周昂守後方。又派使者以禡牙為名召仇鉞,仇鉞稱病不出。
三十日,仇鉞誘殺周昂,率部下百人襲擊安化王府,殺朱霞、孫景文、史連等十一人,生縛朱寘鐇及其子朱台溍、儀賓謝廷槐、韓廷璋及黨羽李蕃、張會通等。至此叛亂告終。仇鉞是楊一清舊部,朱寘鐇造反時,因妻兒都在城中,不得不假意投降,眾人不知是計,正好讓他做了內應。可謂兵不血刃,大獲全勝。
六月,初九晚上,武當山的別院里,路修遠在燈下讀書,姚嫻在一旁給路川做衣服,小姚望已經睡下了,這孩子可一點都不像路川,路川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夜裡基本已經不睡覺了,他倒是瞌睡挺多。
「咚咚」,路川躡手躡腳來到門上,門是開著的,不過他還是輕輕敲了敲門,這才走了進來。
姚嫻抬頭一笑,「川兒來得正好,再有兩針就完了,你試試可不可身。」
路川嘿嘿一笑,坐在了娘的身邊,「娘做的衣服哪裡有不合身的?」
「你這孩子,就知道哄娘開心。今天怎麼這麼晚上山來了?有什麼事嗎?」
「孩兒得到消息說安化之亂已經平息了。」
「那就好啊,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多少家庭得妻離子散。唉……打仗是當權者的遊戲,受苦的永遠是普通老百姓,但願從此以後天下太平,再也不要打仗了才好。」
「嘿嘿,娘真是菩薩心腸。」
這時路修遠也放下了手中的書,「小川,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爹爹不用擔心,已經全好了。」
「嗯,還是不能大意。你還年輕,身體很重要。」
「孩兒知道了。嗯……爹,孩兒今天晚上來呢,其實是想跟您要一本書……」
「哦?我兒是想學什麼武功嗎?」
「不是我想學,是我答應過要替張天師給他們天師府找一門合適的內功心法……」說著就把龍虎山上怎麼跟張彥頨約定之事說了一遍。
路修遠聽完點了點頭,「天下人學天下武功,就不該有門戶之見,天師府沒有合適的內功心法,是他們最大的軟肋,幫一把本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們對你還有恩惠。嗯……你學過正一八荒掃魔劍和三五都功斬邪劍,你覺得那種心法比較適合這兩種劍法?」
「我知道的內功心法不多,我覺得最適合的應該是魔山派天龍八部功中的『非天』,可非天功太過狠厲,跟道家清修的本旨不符,權衡下來還是古黃山派的蒼松悟道決比較合適吧。」
「不錯,蒼松悟道決確實是中庸之選。你等為父找一找。」
自從小姚望拜師清漣真人,他二人也跟著落身到武當山之後,路修遠回過兩次家,把那些書籍、秘笈都搬了過來,都在裡屋放著呢。不多時,便拿著兩本書回來了。
「這本是蒼松悟道決,這本是崑崙療傷步,你心脈受損,照著上面的步法行走應該會好一些。」
「啪」,路川剛把秘笈接到手中,就被姚嫻一揚手打飛了出去。
「娘……」
再看姚嫻眼眉都立起來了,「路修遠!你不說是覺得我忘了嗎?我兒好端端的生下來什麼傷什麼病都沒有,心脈是怎麼受損的?你還敢教他練功?你想吧孩子害死不成嗎!」
路川嚇得動都沒敢動,路修遠彎腰把兩本秘笈又撿了起來,嘟嘟囔囔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嘛,書難道還惹你了不成?」
姚嫻氣笑了,「書惹我?也虧你說得出來!自從我跟了你之後你手裡的書就沒放下過,看了這麼多年書你看出了什麼?是像別人一樣開宗立派做了派主門主了?還是教出什麼了不起的徒弟來了?我問你,你懂那麼多武功,為什麼讓川兒練太極純陽功?要不是雪寒來我都不知道川兒這麼多年練的是太極純陽功,我還以為他練的是太清氣功呢!還有你們的一怒殺龍手,你練過你知道這功法有問題你還讓孩子練?沒有一怒殺龍手就成不了劍俠嗎?婞弟不會一怒殺龍手不還是天下第一?要知道這樣當年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川兒上武當山,我情願自己教!我兒這麼聰明,不要太極純陽功,不要一怒殺龍手,學洛神劍照樣也能出人頭地!不會比現在差!」
「師妹……」
「你別說話!不說我還好點,越說我越來氣,你去給我把張清漣那個老雜毛從紫霄宮揪出來,我要問問他,路家對他如何,我們姚家對他又如何,他幹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話剛說到這裡,就聽門外有人痰嗽一聲說道:「姚女俠息怒,老雜毛……自己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清漣真人來了,就在門口站著呢。
姚嫻別看剛才還一口一個老雜毛,等真的見了清漣真人,臉上也有些發燒。不過終究是火氣佔了上風,也沒起身,就在椅子上原樣坐著冷笑道:「掌門真人,剛才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吧?我姚嫻說話不背人,還是那句話,路家怎麼得罪你了?我們姚家怎麼得罪你了你要害我的孩子?我把我兒送上山的時候說得很清楚吧?我兒是路家的獨苗,只學藝,不出家。你倒好,我前腳一下山,你後腳就讓我兒練人不練的太極純陽功?還不許孩子往外說?」
「師妹……」
「你別說話!張清漣,太極純陽功也就罷了,可能是你見我兒天資聰明,想等你百年之後讓我兒接任掌門之位,這麼想的話也有一說。但你為什麼只教我兒天底下沒人不會的破連環劍?你們武當派的劍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緊缺了?我兒一套入門劍法整整練了十年!後來想學太極神劍,比武較量的時候我雖然不在場,但我聽說我兒表現得夠瞧的了,你們武當有幾個能趕上我兒的?好嘛,你們不願意教,乾脆把我兒趕下了山。要不是前年見了黃衫客飛雲子,他說起這件往事,我都不知道我兒是被你趕下山的,我還以為是我兒頑皮自己跑下山的呢!你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一個十四五的孩子,就會一套入門劍法,趕下山你讓他幹什麼去?今天你給我個說法,要不然我姚嫻認識你,我手裡的寶劍可不認識你!」
這頓話說得,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一樣,都往清漣真人的心窩裡鑽啊。老真人先是滿面羞愧,到後來身子一晃,哇哇開始大口吐血。臉漲得通紅,連眼珠子都往外凸。
路川心裡暗叫不好,趕緊沖了過去。他知道,人不會無緣無故吐血,老人家一定是行岔了氣,走火入魔,內力開始反噬了。
不過就在他動身的時候,只見眼前黑影一閃,路修遠已經到了老真人身邊,出手如電,先點住老真人周身大穴,止住亂竄的真力,然後盤膝對坐,手按老真人胸口檀中穴開始梳理真氣。
足足一刻鐘,老真人這才停止了顫抖,眼睛一睜,出了口氣。
再看路修遠,滿頭大汗,連長衫都濕透了。看樣子真不亞於一場大戰啊。
路川趕緊過去將二老從地上攙扶起來,扶到椅子上坐下。
老真人看了看路川,又看了看路修遠,長嘆了一聲,「老弟,你不該救我的。」
路修遠微微一笑,「這是哪裡的話?見死焉有不救之理?更別說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不過……空明劍是不能再練了,再練下去,下次心魔發作,恐怕是神仙也難救了。」
清漣真人苦笑了一下,「我……這都是咎由自取啊……姚女俠,你說的不錯,我為了武當派,動了私心,委屈了小川,我對不起路家,對不起姚家……」說到這裡老真人老淚縱橫,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到現在小姚望早被吵醒了,小傢伙自己穿好了衣服,站在一邊看著這些自己還不懂的事,見師父流淚,就用袖子給師父擦著眼淚。
隔壁的唐太夫人唐美煊也被吵醒了,不過也不清楚情況,就在門上站著看著。
姚嫻嘆了口氣,心裡多少有些後悔,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這種場面,說話的還得是路修遠,路修遠就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我師妹的脾氣你也知道,在氣頭上有什麼說什麼,說過了也就沒事了。說起來師兄你的心魔怎麼這麼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清漣真人抹了把眼淚,哀聲道:「我的心魔就是小川啊,當年趕他下山,我就有了心魔。到八仙鎮他被冤枉,我的心魔就再也沒辦法控制了。這兩年只要一運功就會心魔發作……孩兒,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再攔著為師了,為師要在八月十五的英雄會上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將你收回門牆,給你正名。」
路川心裡熱乎乎的,鼻子也有些發酸。要說回武當,他一百二十個樂意,沒有比這更高興的。可是不能啊。
故此他面露難色說道:「師父,您要是這麼做可就前功盡棄了啊。到時候萬一徒兒失敗,朝廷震怒,牽扯到武當頭上,武當派百年基業都毀在徒兒一人身上,徒兒……百死莫贖啊。」
清漣真人只是搖頭,「從你上山的那天起,你就是武當弟子,從那天起,武當就跟你榮辱與共了,這些年你受的委屈,是你的孝心,也是為師的私心。如今為師知道錯了,就不能再讓錯誤延續下去了。你只管放手去做,哪怕是最後不幸失敗,武當就此覆滅,我相信武當派的列祖列宗,武當派的弟子都是會理解的。相反,為師要是一錯再錯,你讓為師死後如何去年列祖列宗啊?為師……就變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了啊。」
路川愣在原地,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最後喊著眼淚說道:「孩兒是要去做大事的,怎麼走到哪兒,你們都要惹我流眼淚啊……一個會流眼淚的孩子,還怎麼做大事啊……」
姚嫻聽話聽音,路川一開口她就聽出了路川話里的不對勁,不由得皺眉道:「川兒,你到底要去做什麼大事?」
路川微微一笑,「娘,孩兒要去奪天下第一啊。」
「奪天下第一?你的武藝怎麼奪天下第一?」
路川笑了,「娘,這您就別擔心了,孩兒這幾年也沒睡大覺啊,既然敢想自然是有把握的。總之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你這孩子,跟娘還裝算。」
「娘,今天晚上我們師徒倆可都哭了,您要是不哭也說不過去啊。要不孩兒也說件高興事讓您老哭一下?」
姚嫻狠狠瞪了路川一眼,「你這孩子,哭有什麼好的?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娘您可坐穩了,可別把您嚇著。」
「廢話,要說什麼趕緊說……」
「我妹妹還活著。」
姚嫻的表情當時就凝固住了,「你妹妹……你哪個妹妹?」
「嘿,瞧您說的,我還有幾個妹妹啊,自然是我一奶同胞的妹妹路洛了。」
姚嫻一聽路洛這兩個字,當時驚叫了一聲,接著緊緊捂著自己的嘴,眼淚像下雨一樣就沒完了。
路修遠的眼睛也有些濕潤,澀聲問道:「川……川兒,你這話……」
「真的,是我親眼見到的。別看我沒見過,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長得跟我娘可像了……娘您哭兩聲意思一下就行了,怎麼還沒完了……唉喲。」
話還沒說完就被姚嫻在後腦勺來了一巴掌,女俠一邊哭一邊罵道,「小畜生,見到了你不帶回家,莫非……你是故意騙娘的不成?」
「娘,孩兒哪敢騙您啊?是真的,洛兒就在桂林城外的山上,地名叫會仙不信您可以親自去看一趟呀。至於孩兒為什麼沒把她帶回來,是有原因的,洛兒正在學藝,還沒出師呢。您說學藝是好事,孩兒也不能不講道理不是?不過您放心,洛兒好著呢,爹,您不是很久都沒見過我刀爺爺了嘛,我刀爺爺這些年就照顧洛兒著呢。」
「啊!他老人家還在人世?」
「在,不光在人世,老人家身子骨還硬朗著呢。不瞞您說,當時我們爺倆還大戰了一場,老頭子能接我五十招,可見那功夫確實不含糊……唉喲,娘您怎麼又打我?」
姚嫻被氣樂了,「你這孩子真不知道害羞,老劍客那是世外的高人,別說是你,為娘都不是老人家的對手,還接你五十招,就你那破劍法天底下能接五十招的人多了去了,大街上打把勢賣藝的吃得飽些沒準都能接五十招。」
「娘,您要這麼說孩兒可……」
「我這麼說怎麼了?你還不服嗎?信不信我給洛兒傳授洛神劍,要不了三年就能打過你?」
路川沒說話,不過嘴撇得跟瓢似的,一看就是不服氣。
姚嫻作勢又要打,路川趕緊把臉又變了回來,賠笑道:「嘿嘿,信,娘說的話孩兒當然信了。來來來您快坐,孩兒聽說人剛哭完身體最虛弱了,得多喝熱水,不能打人,不然容易出內傷……唉喲。」
這次卻是被唐美煊敲了個爆栗。
路川嘟著嘴嚷道:「煊姨,您怎麼也打我?」
唐太夫人笑道:「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長著一個討打的嘴。行了行了,別撒嬌了,怪膩歪人的,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害羞,還是我的望兒可愛,看著就讓人喜歡。」說著把小姚望抱在了懷裡。
這小傢伙也是夠壞的,還衝路川做了個鬼臉。
路川當時就不幹了,「娘……」
姚嫻一把就給推開了,沒好氣的說道:「滾一邊去。」
「是了您嘞。唉……看來人不能長大啊,長大就沒人疼了。」
唐太夫人笑道:「小川,長大了也不是沒人疼,取個媳婦,娶個媳婦就有人疼了。」
路川眼珠一轉,壞水又上來了,「您別說,我還真找了個媳婦,不僅找了個媳婦,年前我倆連堂都拜了……」
沒等他說完,姚嫻啪一拍桌子,眼眉都立起來了,「小畜生你說什麼?誰給你的膽子爹娘都不問就拜花堂的?還是說你找的女子根本就見不了公婆……」
路川嚇了一哆嗦,趕緊解釋道:「娘您別生氣,別上火,孩兒也是被逼無奈,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