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猜忌之心

終的，還是風后扛不住姬雲身上磅礴的威壓。長舒了一口氣，緩緩道：

「那戰帖，是臣做了手腳才教二公子奪去的。」

「你是個聰明人，可是這回卻幹了件糊塗事！」姬雲嘆道。

「說說罷，為什麼這麼做？」

「既然您問起，臣也就直言不諱了。去歲臣就曾與您討論過那贏勾將軍和二公子似乎走得太近了。二公子品性溫良，恐怕會被心懷不軌之人利用。

果不其然，此次事件恰恰就說明了那贏勾的問題。其不尊君令、好大喜功竟私率三萬甲兵去和姜榆罔在阪泉開戰。

他這是想要做什麼？您還未登臨大位，他就敢如此藐視於您。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如此賊子，大帝不若殺之以絕後患！」

「……」姬雲虛眯著眼，有些意外的直視著風后。

他已然在權利的海洋中侵淫了經年，又何嘗不知道風后是在誘勸自己，構陷贏勾。

「這些話，是不少人討論出來，然後再由你這個傳聲筒和我說的吧？」姬雲眸光森然，厲聲斥道：「你也算是老臣了，怎的還被那些人當了刀使？」

姬雲深知臣子們的話，有些可以取納，但萬不能表現出來。勢必要先進行一番敲打，不然這些人精難免生了驕縱之心。

久之便摸透了自己的好惡和軟肋之所在，一旦這樣臣子們就會對君主失去敬畏之心。離被取代也就不遠了。

恩威並施、心思不可捉摸才是聖道。先佯怒呵斥一番，而這最後一句話則是給他一個台階下。

果然。風后鬢角冷汗直下，誠惶誠恐徑直跪伏在地，「臣——糊塗啊……」

風后確實被嚇到了，剛剛姬雲身上的威勢乍現，如有實質般向著自己潰壓而來。當時就像是被一頭殺氣騰騰的惡龍盯上，下一瞬就要被其撕成碎片。

那感覺彷彿如墜冰窟，三魂出竅心膽皆顫。

君臣二人間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但這回明顯尷尬了許多。

稍傾

「起來吧，跪在那裡像什麼樣子。」姬雲叫人端一兩碗黑乎乎的東西進來。

遞給風后一碗，道：

「茶，嘗嘗吧。據說是姜榆罔的老祖神農嘗百草試毒時的萬能解藥，有凝神靜氣明心見性之效。」

風後端起飲了一口，體悟片刻。「澀中有不可言喻之清香，彷彿神魂都得到了升華。」

一碗熱氣騰騰的茶湯下肚，風后汗流浹背，渾身通透，彷彿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

「再說說罷，你我君臣相得已久、共過患難，如今也要靠你們來帶領人族走向輝煌。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你如今的位高權重都是你自己的一點一滴辛苦掙來的。

贏勾是仙家子弟，志定然不在朝堂。他來自世外、又還年輕，行事難免狂傲不羈，能叫我一聲大帝已是極致。你們又何必揪住他不放呢。說不得……

他此次回來就會交出軍權虎綬。他自己不也說過么，不復活青玄誓不回來見我。」

說到這裡，姬雲面色有些晦暗。

「大帝，人心叵測，不得不防啊。這眼看您就登臨至尊之位，任何危及於此的苗頭都要扼殺於搖籃之中！

試問天下萬靈，誰又能抵抗得了天道親授、人皇氣運加身的殊榮和因此帶來的無盡誘惑？」

「風相的意思是？」

「人皆善變，您不可能總是知道每個人的心思。再者說，或許此時迫於您的積威不敢生有異心，卻難保彼時卻能一始而終啊。

再者，自從贏勾掌軍以來，確實兵鋒日盛。但就連常先、力牧和其下一幹將領都對言聽計從。軍中現在是只知贏勾將軍，不知軒轅黃帝。

恕臣悖逆狂言，大帝現在雖春秋鼎盛，但可曾想過百年登仙后這天下會如何？贏勾與二公子相交甚好，日後說不得……

這天無二日，部無二主。大帝也不想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打出的天下分崩離析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雖然有些未曾挑明，但已經可以治其大逆之罪了。

但姬雲似乎並沒有想要怪罪的意思，反是饒有興緻的問道。

「可有解決之法？」

姬雲眸光湛然。他早已忌憚贏勾，這個來歷神秘的男子，似乎全身上下都是不可捉摸的謎團。每當姬雲以為看清了他，卻又發現這不過只是其冰山一角。

就連手中的昆吾劍都是他給的，能從被蚩尤打到大都來卻最終能扭轉乾坤反敗為勝，一舉坐上天下共主的寶座。這一切都少不得他的東征西討。

贏勾可以說厥功至偉，說這天下是他打下來的絲毫不為過。所有此般功高蓋主之下，難免引得猜忌。

但至高的權柄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姬雲不能保證他人不動心。

之前想要將青玄許配給他，最好能誕下一兒半女，徹底的羈絆住他為自己，為自己的兒孫效力。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青玄命殞。現在他也想清楚了，就算他二人喜結連理又能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自己當年不就是將長子姬玄囂偷偷派遣出去把那鳳鴻部的女娃兒勾搭到手后，反手就將其部首領與之子嗣全部鴆殺。這才使無人可以擔任首領的情況下被姬玄囂鑽了空子。

所以說在巨大的權柄利益面前，所有的親情都會瞬息之間土崩瓦解。

那麼如今，就只有一種辦法了。可這種事，愛惜羽毛的姬雲又怎會親說出口……

「當然！」風后眼前一亮，也不及細想。反正這次的目的就是將贏勾這根插在軍中的尖刺拔出。

有些人才可以用一世，有些卻需要在用完后即刻處置掉。這一點，姬雲看的很是明白。

狡兔死，走狗烹。

飛鳥盡，良弓藏。

「臣聽聞在那……之地，有一處世間極為凶煞之所在。不若將其……

如此這般，一則堵住軍中悠悠之口，防之營嘯。二則令其有苦難言，眾目睽睽之下只得乖乖就範。」

大殿中，因為聲音太小，只斷斷續續傳出風后一些隻言片語。

姬雲聽了頻頻點頭，末了拍了拍風后的肩，淡然道：

「既然是你出的主意，就由你來辦吧。本帝心腸軟，見不得這些場面。」

風後下拜謝恩，他倒是無所謂，已經習慣了這些。到時少了贏勾的制衡，他的權柄也會更大。

不由的，君臣二人爆出一陣極為舒心爽朗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