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 53 章

這次落地,卻和上次極為不同,周圍仙氣縹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回了天界。面前是鬱鬱蔥蔥的青山,瀑布懸挂其間,頭上時不時地御劍飛過去一兩個仙衣縹緲之人。

「這是凡間菩提境?」

「嗯。」

「這裡竟然還有仙?」阿德嘖嘖稱奇。

「嗯,他們參透掌握了一些他們世界運行的規律,便可騰雲駕霧,御劍飛行。」

「像我們在我們自己的世界一樣?」

「對,像我們在我們自己的世界一樣。不過菩提境口中的人,與我們世界口中的「人」不一樣。菩提境的所有生靈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人」,我們是他們的神,我們與他們有本質的區別。然而對於菩提境口中的人來說,這些仙也只是仙,不是神,與這裡的人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在同一界。只是這裡的仙把握了權力擁有可以使用規律的資源,人沒有罷了。」

「哦~,也就是說,我們在自己的世界是仙,在菩提境是神。這些仙,在菩提境也只是仙,但還沒有發展出讓他們成神的世界?」

「是的。」

「那怎會還有妖?還和仙界勢不兩立,仙與人也皆談妖色變,仙看不起人,人看不起妖。」阿德快速閱完了此境的大體情況。

「妖者,和仙者本一樣,可以使用規律獲得法力,但內心秉持信念不同,一行入仙道,一行入妖道。」

「仙道認為要為大家,追求群體利益,拋卻個人追求;妖界暢個人追求,自由自在?」

「嗯。仙道便越修越仙,但內心力量不足;妖道雖內心力量充足,卻也越修越邪。鴻溝越來越大。」

「那仙道便明面上比妖道好看一些,但都是這一境不可或缺推動發展的一部分。」

「對。自有諸多無奈。無論是入仙道者,還是入妖道者,此後子孫便不可選擇的出生在仙道,妖道,自有頗多因緣參透事實,違逆天下,背離本身規定者,仙與妖,妖與人,仙與人,綺麗故事,或豪邁,或婉約,或轟轟烈烈,或細水長流,或凄美動人,或風光無量,說也說不完。」元始少有的話多,像他還在人間一樣。

「嗯。還有那即使是自己選擇入了仙道還是妖道的人,也是有諸多無可奈何的吧。」

元始:「是的。」

阿德:「我們接下來幹嘛呢?」

「那就上仙山吧,」揮手兩人腳下便出現了一藍一白兩柄仙劍帶著二人扶搖直上,「既然肯定是魔界搗的鬼,回頭即使改完了也還得倒流時間重新演變,想用什麼法術,就用什麼法術吧,只要不把凡間菩提境掀了,你可以為所欲為。」

「咳咳,我還是比較喜歡低調點的。」正說著撞上了前方的結界,皺眉毫不猶豫地揮手破了所有結界,頓時整座仙山仙鳥刺耳的警鳴響個不停,「呵呵,低調不了哈。」

兩人一落地便被人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劍鋒閃爍,所有都指向二人。領頭一少年玉樹臨風,面容清麗,此時卻怒喝道:「來者何人,無餘仙山豈是爾等可以擅闖的?!」

阿德趕忙上前作揖道歉到:「我二人是在外的散仙,久聞無餘仙山大名,特來投奔,不想驚擾了各位仙僚,實在抱歉。」

「那好,」,手下的劍卻都還沒有放下,「不過最近妖界猖獗,為確保安全,還請二位貼上我無餘的伏仙符,稍有冒犯還請擔待。」

無餘的伏仙符,名聲在外,不管是仙還是妖,只要貼上,便會法力盡失。但面前的二人卻毫不猶豫地接了過去,貼在了自己身上,黃光閃過,符咒便化進了體內。

「我二人有帶來可抵擋妖界的法寶,想要獻給仙尊。煩請通報。」

話音剛落,一彩蝶便飛了過來,在為首的少年周圍輕輕點點,少年像接收到了什麼信息,收了劍道:「仙尊有請。」

「見過仙尊,吾乃江德,吾兄江元。」元始和阿德入鄉隨俗地尊敬地向上方的仙尊作揖行禮。只見上方之人仙風道骨,卻目光如炬,自成威嚴。

「問天,你帶領人速去重建結界。」

「是!」少年畢恭畢敬地退下了。

「不知二位大駕,實在有失遠迎。」身子卻一點也沒有動,睥睨著下方二人。

「仙尊哪裡話,我二人是師從在外的散仙,一生下來便被師父領上了山,如今是才下山。不知近況如何?」雖然客觀事實已經從天帝那邊記錄的材料閱的清清楚楚了,不過他們自己主觀是怎麼看的,也很重要。

「二位仙僚有所不知啊,近年來,妖界尤其猖獗,不斷侵擾仙界,並且前一段時間,誒」仙尊說到這裡卻住了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是無餘仙山陸大公子的事情嗎?」

「你們知道?」

「不知詳細,只是來的路上聽人提及過,但一提起這個名字,就被旁邊之人使眼色住了嘴。」

「也罷,雖然是仙界大恥,但想必天下早已人盡皆知,也沒什麼好掩蓋的。他是本尊下山辦事時撿來的一個孤兒,天資聰穎,頗有悟性,長大后當屬仙界第一,本尊也欲把仙尊的位置傳於他。可他竟然和一妖界女子不清不楚,搞得風風雨雨。本尊勸他與那女子斷絕關係,他卻違逆師令。」仙尊越說越生氣,對此人咬牙切齒到連名字也不願再提及,「本尊實在不忍心看他就這樣下去墮入歧途,再者如果他入了妖界,後果不堪設想。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仙界人界眾生,本尊便派人去了結了那妖界女子。沒成想事情敗露,他痴癲成狂,棄了仙界,如今妖界在他的帶領下越發猖獗。」

「恐怕不僅是猖獗吧?仙界可能快抵擋不住了吧?」

仙尊看向二人的目光變為了猜疑與凌厲,「你們到底是何人?」仙界力量確實快抵不過妖界了,但他一直死死強撐著,表面工作最起碼還是可以的。

「確實是為了陸大公子與天下蒼生嗎?」阿德沒有回答他,根據閱心訣顯示,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有時候人啊,自己真正的想法被緊緊地壓抑到意識層面之下,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身真正的想法。

「仙僚什麼意思?」

「我聽說,陸大公子修為仙界無人能敵,品性上佳,仙界眾仙對他極為追捧,甚至不斷建議仙尊您提前禪位給陸大公子。不知道仙尊您聽到這些建議的時候什麼感受呢?」

「要何感受,是為仙界謀利益的,便可取。本尊也打算禪位與他,連詔書都發出去了,卻不曾想他竟做出這樣的事。」下面二人絕不簡單,不過不搞清楚他們的身份,還不宜輕舉妄動。

「哦,那為何剛才提起禪位這件事的時候仙尊您臉上表情有些尷尬呢?您內心難道對此沒有一絲反感與不甘嗎?」

「仙僚到底何意?」

「仙尊您手段頗高,事情怎麼說敗露就敗露了呢?會不會是您內心有一些您自己都沒察覺的慾望促使您下意識把事情敗露給了陸大公子呢?」

「仙僚何以口出狂言?!」仙尊拍案而起怒斥,而後反應過來似的整理儀容又坐了下來。

「既然我說的是狗屁不通的狂言,仙尊痴笑我便罷了,為何動怒呢?」

「你,」

「仙尊您從小在仙界長大,受盡仙界禮儀教導,被此約束,內心的頗多慾望是與此相悖的,便被仙尊您壓抑著。後來從母親手中接過了這個位置,又背負了些許責任,更是不能有這些慾望,便都被仙尊您趕到了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但並不是不存在,他會在仙尊您看不到的地方影響著您的每一個決定,您可能自己都意識不到。」阿德說著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階,仙尊見此想要揮手將她打下去,卻在看見她的目光后被定在了原地,那是母親看孩子的眼神,甚至比母親看向自己的眼神還充滿了自己看不懂的東西,讓他不得放肆,「這麼些年,父母教誨所要求的,自己內心真正想達到的,皆不可調和的不相容,」,阿德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多的悲憫,「很苦吧,孩子。」

仙尊怔怔地看著面前的臉龐,恍惚中周圍白光耀眼,內心像是有什麼冰封的東西在被慢慢照開,化成了滴眼淚滑落。

「仙尊,不好了,陸師,妖界又攻上來了,結界倒是及時修好了,不過也沒有擋住他們,怎麼辦。」問天著急慌忙跑了進來,看到站在仙尊面前的阿德,原本急得要哭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

「退下吧。」仙尊像被抽去所有力氣似的,無奈擺了擺手,「去求求你陸師兄,他應該會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你們一馬。」

「仙尊!」問天跪拜磕頭痛哭喊道。

「還不快去,外面眾仙的性命需要你去護著呢。」仙尊直起身子喝到。

「是。」問天又扣了三個響頭才離去。

「父親,我聽說陸哥哥回來了?!」門外興沖沖地跑進來了一個七八歲的嬌俏女孩兒。

剛才原本頹靡的仙尊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堆起了滿面笑容,趕忙下去抱起了女孩兒,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如常道:「嫣兒你怎麼亂跑呢,嗯嗯,你陸哥哥回來了,你去幫他收拾收拾房間好不好?」

女孩兒一聽便掙扎著下了地,朝外跑去,「我馬上去收拾,不然陸哥哥住的不舒服不開心了又走了怎麼辦。」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仙尊卸下了臉上強裝的笑容,背影佝僂,扶上了旁邊的門柱,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轉身跑至殿前在阿德面前跪了下去。

「仙督您這是為何?」從仙尊看到女兒堆起笑容開始,阿德臉上已經若有所思。

「求仙僚救小女一命,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犯下的,然唯恐阿廷他遷怒於嫣兒。嫣兒她是無辜的啊,她還那麼小,二位仙僚仙姿是我等從未見過的飄渺,一定會有辦法保障小女安全的吧。求求二位了,請二位相幫一次,如果有來生,陸某必定結草銜環相報啊。」仙尊沒有一點尊嚴跪求到,頭在地上已經磕出了血。見阿德遲遲不肯答應,竟然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急出了眼淚,哭喊道:「仙僚,求求您了。」

被喊得回了神的阿德馬上扶起了仙尊,正要說些什麼,一行人攜帶著血腥之氣闖了進來,從進來開始一直在喝茶的元始立馬擋在了阿德面前。

為首者陸大公子紅衣黑裳也蓋不住身上的血污,面容俊朗卻滿眼煞氣,提著還在滴血的劍朝這邊步步逼來。

仙尊把面前的元始拉到了身後,面容已恢復了平時,除了還剩幾縷鮮血滴下來,「阿廷,所有事情都是本尊一人所為,現本尊一人承擔,莫要再牽扯無辜了。」

陸大公子聽此將劍扔到了仙尊腳下,仙尊附身拾起穩穩握住,架到脖子上,鎮定如斯。只是回首看向阿德與元始的目光一反剛才,充滿了道不清的悲痛、恐懼與哀求,元始沖他點了點頭,才動手。

看著面前緩緩倒下的仙尊,阿德眼淚終是沒有忍住流了下來。

「怎麼了?」元始趕忙揮手暫停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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