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曾經往事

周念曹並沒有去天心宮，至少現在，還不到時候。

背著木木一路狂奔，來到恆天帝國邊境一座小城，或者說，一座小鎮。

霜花鎮，周念曹記憶開始的地方。

鎮子中央，有一顆古樹，三米來高，通體鮮紅如血，每一片葉子都有一米方圓，其上一條條葉脈，猶如人體的經脈一般。紅色樹枝向四周延伸，像一把巨大的雨傘，撐開百米方圓。

古樹的紅色樹葉從不曾掉落，每到秋冬，葉片眼色就會變得灰暗，春季來臨，再轉鮮紅，周而復始。每逢霜降，葉片會蜷縮起來，形狀猶如一朵朵待開的花苞，霜花鎮，因此得名。

古樹下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小孩玩鬧，大人們沒事也喜歡聚集在哪裡，上到帝國大事，下到雞毛蒜皮，無一不談。

霜花鎮的人都覺得古樹是天道賜給霜花鎮的禮物，他們會把紅色的布條系在古樹同樣紅色的枝條上，以祈求平安。大家對古樹都倍加呵護，也有孩子頑皮，找來梯子，去摘那葉片，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小鎮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人們依舊慢騰騰的，古樹下，孩子們歡騰著，大人們議論著，對於到來的周念曹和木木，大家似乎並不關心。

「木木！」

木木看著那顆古樹，驚訝地說道。

「歸靈木？什麼意思？」周念曹轉頭，看著木木。

「木木，木木……」木木一邊說，一邊比劃。

按照木木的意思，有一種傳說，當一個修道者的修為達到封虛境后，瀕死之即，他可以將自己的神心和丹晶混合，化作一粒種子。若是那顆種子有機會能埋在大地靈氣的某個節點上，它就會自行吸收天地中的靈氣，長成一顆巨大的樹木，而那人也會從中得以新生。

所有的古樹都有一個特點，就是通體鮮紅若血！

「木木，你的意思，它是一個封虛境強者？」周念曹皺著眉頭問道。自小聽聞，這顆古樹在沒有鎮子的時候，便已經存在。沒人說的上，它具體有多少歲月了。

「木木……」木木白了某人一眼。

「好吧！」周念曹苦笑，木木的意思，那也只是個傳說。

周念曹帶著木木，往小鎮東邊而去。自己曾經的那個小書院，便在小鎮的東邊。

記憶中的那條路，早已被荒草淹沒，但書院的位置，周念曹記得一清二楚，小師弟長眠在那裡，自己怎會忘記。

越靠近書院，周念曹內心深處的仇恨便越是濃重。終於，周念曹和木木來到了曾經書院所在的位置，除了半米長的野草，空無一物！

「木木，這裡，就是我夢開始的地方，我的驕傲和悔恨從這裡開始，我的仇恨也從這裡開始！」周念曹一邊說，一邊走了過去，靈氣涌動，清出一片區域。

周念曹雙膝跪地，從空間戒中拿出一壺酒，灑在眼前的空地上。雙眼靜靜看著前方。木木小心來到周念曹身邊，跟著他跪了下來。

「小師弟便是在這裡，拼勁最後一絲靈氣，死在亂刀之下，而我，只能看著。」

風吹來，半米長的野草涌著綠色的波濤。

「傻木木，走了！」周念曹拉起木木，拍拍她膝蓋上的土。其實也沒什麼土，只是周念曹習慣了。

從那個位置開始，一直到泫天崖，便是皇甫丹雪背著自己逃亡的路線。

皇甫丹雪背著周念曹不眠不休的逃命，整整五天。也不是她想去泫天崖，是她根本沒地方可去，皇甫丹雪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只知道，停下來，就是死亡。

周念曹之所以來這裡，一是祭奠一下小師弟，二來，他想沿著曾經那條路再走一遍，看能否找到蛛絲馬跡，雖然希望渺茫，但要是有希望，便在這條路上，除此之外，再無可能，哪怕自己現在去天心宮，也別想打聽到任何有意義的消息。

神識全開，籠罩兩千米方圓，周念曹快速前行。現在自己的神識，足以將兩千米方圓內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木木趴在周念曹背上，她並不關心周念曹要去哪裡去，或者在做什麼，只要周念曹不丟下自己，你去哪，我就去哪。

皇甫丹雪用了五天五夜的時間，周念曹只用了不到半天。若不是不想出現什麼紕漏，估摸時間會更短，畢竟，當時皇甫丹雪的速度較之而今周念曹的速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但越是這樣，周念曹便越是心疼。要知道，這一路上，可不是什麼平坦寬闊的大道，山脈縱橫，道路艱險，甚至好幾處懸崖峭壁，自己可以一縱而過，但當時的皇甫丹雪，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

那時的周念曹，已經傻了！

如果自己不走這條路，也許永遠不會知道，皇甫丹雪那時的絕望和希望。

周念曹欠她的，何止一條命那麼簡單。

直到泫天崖旁，周念曹停住了腳步。一個個熟悉的場景，又呈現在他眼前。皇甫丹雪護著自己的身影，長刀穿過她肩膀帶出的鮮血，以及她絕望的臉上，最後看向自己的那一抹笑容。

「轟！」

周念曹一身靈氣轟然外放開來，一道道靈氣圈四散而去！

沒有一點發現，這一路上，什麼都沒有，哪怕一塊破布片，都不曾留下。

周念曹來到懸崖邊，坐了下來，無比頹廢，木木挨著他坐著。

「木木？」木木小聲問道。

「傻木木，我沒事，我就想靜靜呆一會。我曾經從這裡掉了下去，然後就到了森林，又遇到了了你，現在又回到了這裡，緣分，還真是奇妙！」周念曹苦笑。

「木木。」木木抱住周念曹胳膊，靠在他身上。

「傻木木！」周念曹摸摸木木的額頭，笑道。

不過說來，還真得感謝那幫人，要不是他們，自己真不一定走到今天，或許，還在渾渾噩噩的活著，過得人不人，鬼不鬼。

周念曹就要收回神識，一處亂石叢中，一塊灰色的鐵片，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

隔空伸手，那鐵片飛到周念曹手中。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塊貼片，長三寸，寬兩寸，上邊銹跡斑斑

手指靈力涌動，抹去上邊的鐵鏽，一個個小小的梅花印記，出現在那鐵片上。

翻轉鐵片，在它的背後，六個字均勻分佈在貼片上：斷劍宗，梅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