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爾等成何體統
劉毅這一劍太過驚艷，大漢龍氣夾雜雪語花極寒之意，實力直逼劫仙之境，若是任由這道劍氣衝撞，怕不是青陽山巔都要被毀去一半。
這方印燈來歷太多古怪，竟能激發大漢龍氣護體，再夾雜其上印刻的花鳥蟲紋，農耕桑種，忍不住讓人別有遐想。
但很可惜，劉毅並不知道傅青雲對這一劍的評價，不然或許能夠猜到一些自己的真實身份。
此刻只見顧聽風手執精鐵長劍，步踏陰陽六合，懷向死無生之志朝著龍氣而去，一股驚天劍意從其身上升騰而起。
有死無生，寧折不彎，修道不為長生，只為一劍絕巔，其鋒芒之盛，讓人不敢直視。
但這在龍氣奔騰的一劍面前毫無意義，一介凡體的劍意再強又能如何？
他所面對的可是近乎於劫仙長老級別的全力一擊，劍氣席捲之下，百死無生。
事實也確實如此，劍氣尚未逼近，就已經看到顧聽風俊朗的面孔之上布滿了血痕，面前青陽山正殿廣場破碎了大半。
整個人簡直不成人形，只待劍氣擦過，身死道消，世間再無此人。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劍鳴響起，時空像是被直接凍結，整個青陽山巔陷入到了絕對的寂靜之中。
「夠了！」
「這場鬧劇到此為止吧！」
在這一瞬間，世間萬事萬物都像被凍結，劉毅那宛若金龍的劍氣也停滯在空中，鹿角，牛頭，搖晃的金須，甚至身上的鱗甲都真實到可怕。
說是劍氣，卻更像是金龍衝殺，當中的神韻實在是太像一條真正的神龍在世了。
但這一切都在這一刻凍結，沒人知道齊恆一是什麼時候出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劉毅只看到殘魂斬出的驚天劍氣消失不見，那個殘魂也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自己重新回到了肉體上。
他隱隱約約的覺得自己似乎和之前有一些地方不同了，經歷過印燈炙烤神魂之後，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似乎變得更加清晰。
靈台愈發清明，神魂愈發清澈，這世間萬物如故掌紋，盡在心間。
「時間……」
「剛剛的時間被凍結了……」
再醒來的第一瞬間，靈台清明的劉毅在第一瞬間就感覺到了異況，剛剛的時間似乎被人強行凍結了。
自己確確實實的缺少了一段光陰，看著眼前狼藉一片的廢墟，劉毅眉頭作痛。
顧聽風和劍氣都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廢墟，其上還回蕩著陣陣龍吟。
「麻煩大了……」
本來想要隱藏身份想辦法探知一些關於自己的信息，誰知道在天賦和殘魂的干涉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上來就把人家鎮山之寶給毀了，反手還一劍斬了劍堂首席……
「我說不是我乾的，你們信么……」
面對著千百道敵視的目光，劉毅微微的有些發冷，修仙者的第六感正在強烈的警告著他。眼前的這些存在危險程度比之豺狼虎豹不知可怕凡幾。
尤其是站在為首的一些老者，其帶給劉毅的危機感甚至直逼自己在黑夜的里的感覺，那是一種近乎於將他淹沒的恐懼。
更要命的是，護住自身的燈焰不知何時已經熄滅，自己體內的殘魂自己也無法感知到分毫，似乎剛才的行為已經將其徹磨滅。
伸手向著自己的胸口摸去，卻發現那方印燈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
「糟了！」
這方印燈是他唯一的依託，此刻印燈不見，更有強敵環視，劉毅只覺一陣惡寒，立身於生死之間。
「恭迎師叔祖出關，弟子秦江鶴見過師叔祖。」
「恭迎師叔祖出關，弟子劉溪山見過師叔祖。」
「……」
尚不等劉毅搞明白髮生了什麼，就看到那幾位讓他感覺到恐懼的存在忽然於天空之中俯首，朝著某個地方行了一記大禮。
順著他們行禮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尊鬚髮皆白，身形佝僂，背負巨大劍匣的老者扶須而立，不成人形的顧聽風躺在一朵青蓮之上昏迷不醒。
看著這位老者，劉毅只覺得心頭巨震，自己不知為何竟然完全感知不到這位老者的存在，也根本記不住這位老者的面貌。
閉上眼睛回憶老者的時候，只能夠看到一柄刺人心神的寶劍，讓人不安。
「等等……」
「那是！」
仔細看去，那托舉著顧聽風的青蓮竟然是由一道道青綠色的劍氣構成，每一劍，每一式都是青陽劍法的延伸變換，合計十二萬九千六百劍，共同構成此方青蓮。
而那每一道劍氣，怕不是都可以與劉毅之前揮出的那道龍氣相媲美，如此手段，如此精妙絕巔的靈氣控制能力，如此深不見底的劍道感悟……
劉毅聖人之資，此番看破神童，更加對佝僂老者的實力有了一番推測，更讓其覺得誠惶誠恐。
如此實力，當真有神鬼莫測之能。
看到對方實力如此，劉毅連逃跑的慾望了沒有了……
在這種存在面前，失去印燈的劉毅，連螞蟻都算不上，只能靜靜的等待對方的處置了。
只是根據自己對身份的一些猜測，劉毅隱隱約約覺得這身體與大漢皇室關係密切，這方仙山大概是不敢將自己如何。
只是思量剛才有門人喊道漢獻帝的名號，卻又讓劉毅感覺到有些不安。
大漢若是亡了呢……
自己的身份還好使么……
思量之間，便聽到一聲雖然沙啞卻中氣十足的訓誡。
「大道難尋，爾等卻不思進取，百年不見，修為還是如此低劣。」
「掌教閉關，宗門秩序由爾等負責，可爾等就是這樣放縱維護宗門的么？
「早課期間，放縱門人，該當何罪！」
「外敵入侵，毫無作為，還在這裡觀摩晚輩械鬥。」
「如此荒廢，身為長老，不司其職，致使宗門混亂。」
「爾等！該當何罪!「
齊恆一聲音宏大，宛若滾滾天雷，驚的諸位長老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上行下效，梁不正，何以正山門？」
「各自回去抄寫門規百遍，十日之後，來我劍堂，考量修為。」
「看看你們這百年究竟過的有多荒廢。」
此言一出，跪伏在地上的諸宗長老面色一震，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有些驚恐的看了一眼齊恆一。
「這個老怪物怎麼出山了……」
「他怎麼還活著，這都快一千兩百年了，祖師爺也才活了四百歲。」
「閉嘴，你敢在師叔祖眼皮子底下消遣他，你不想活了！」
強勢出現的齊恆一讓這些長老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然慌了陣腳。
「都散了吧，跪在地上成何體統！」
言罷，也不待眾人反應，齊恆一便輕輕一轉，帶著顧聽風消失不見。
正在思考如何在這種必死的環境下活下來的劉毅忽然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只看到一隻巨大的袖子將自己包裹，不知帶向何處。
「袖裡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