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安排

()獨孤貴妃在月光下盡情舞蹈，長裙隨著微風飄舞，手中自如舞動的火焰，和她彷彿和夜空融為一體的身影看得敬敏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舞畢，獨孤氏翩翩近前，挨個親了三個孩子們一下。敬敏摸了摸被那溫熱的嘴唇靠上去的腮，小聲讚歎：「尤物啊尤物，正是這樣的母親才能生出敬嫻那般粉嫩的娃娃。」獨孤貴妃披上斗篷，拉著三個孩子看得呆了的孩子進了屋，令丫頭們給孩子們端上糕點和飲料，笑眯眯地聽著三個孩子唧唧喳喳地表達對剛才那段舞蹈的仰慕之意。獨孤貴妃自幼便以擅長舞蹈聞名，但因為養在深閨，卻是沒有多少人見過。進了宮，她的舞姿便只為了皇帝一個人展現，除了敬嫻多少學過一點，餘下的就只有近侍們才看到過。敬敏雖知道獨孤氏善舞，可是自從獨孤氏進宮，就時時陪在皇帝身邊，不得一毫空閑，敬敏卻因為崔氏失寵的緣故和皇帝父親很少想見，所以更無緣看到那傳說中仙人般的舞蹈。三個孩子零食吃夠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獨孤氏故作神秘地對面前的孩子們說：「這可是本宮的絕活，你們父皇最欣賞我在月光中飄飄然似要羽化成仙的感覺。這手絕活我從來沒給外人看過，今天三丫頭四丫頭算是有了眼福了。你們要在兩個月裡面學會它，還要排除慶典宴會的時間，可得抓緊了。」敬慧悄悄在敬敏耳邊問：「四妹妹，我們三個人學同一支舞嗎？一起跳嗎？」敬敏回頭悄悄說：「你要想知道就問貴妃唄。」敬慧咬了咬嘴唇，小聲說：「我不敢，你幫我問問。」敬敏於是問道：「貴妃娘娘，我們三個人是不是要安排一下跳不同的舞啊？」獨孤氏笑道：「敏兒說的好，過些天你們三個人會練不同的舞，配合起來才好看，現在你們學一些基本的動作和舞步，這部分三個人都是一樣的。你們想好了嗎？想好了從現在開始就要努力，這支舞是我為你們三個編的，少了一個人也表演不好，所以三個人必須都要用心。你們放心，我敢保證如果你們能夠跳出感覺，皇上肯定最喜歡你們，給你們最厚的賞賜。」話音未落，敬嫻已是高興地挑起來，拉著敬敏說一定要父皇賞賜這個賞賜那個；敬慧悄悄撇撇嘴，一臉不以為然，讓敬敏看了直擔心，心想你就是不相信也別做出來啊。一個月過去了，三個孩子的基本動作都已經練熟了。因為敬慧、敬敏略年長些，能夠理解很多姿勢的含義，所以無論是動作還是神韻都和獨孤氏有了幾分相似，一舉手一投足雖沒有仙女般的飄逸，卻含了一絲靈動。但是敬嫻卻不能練出這種精神層面的東西，動作雖然被糾正得十分規範，可是規範的動作里卻融入不進一絲一毫的深層內涵。敬慧、敬敏坐在日光底下曬太陽，等著獨孤氏糾正好敬嫻的動作，好練下一個動作。兩個人已經習慣了在自己練好之後等敬嫻，畢竟敬嫻年紀小，學得慢一些也是可以原諒的，於是閑下來的時間兩個人排排坐一起看敬嫻出糗。「嫻兒，你的胳膊，放鬆一些，再放鬆一些，想象自己像嫦娥一般，吃了仙藥，飄飄搖搖向廣寒宮飛去——」獨孤貴妃用神話故事吸引敬嫻按著自己的指導做。「娘，飄飄搖搖是什麼？」「你聽娘說完再打岔——不然又要被你把話引到是什麼為什麼了。」敬慧敬敏掩嘴偷笑。獨孤氏顯然是不大懂得幼兒教育的，某次她說了句：「頭要放正，想象自己頂著一碗水，水不能濺出來。」敬嫻就問：「娘，不是說要拿著火焰么？怎麼成了頂著水了？」獨孤氏解釋道：「只是想象頂著水，並不是真的要頂著水，這是交給你要保持平衡。」敬嫻又問：「娘，什麼叫做『想象』？和大象有關係么？什麼叫做『平痕』？水的波痕怎樣就平了？」於是一個晚上都被浪費到解釋什麼是什麼和什麼為什麼的地方了，連敬慧和敬敏都費勁了唾沫，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嫻兒，你的身體要輕，輕一些，不要顯得那麼笨重。」「娘，我真的輕不了了，我一年長好幾斤，娘還高興，現在卻讓我輕，我晚上不吃飯了，好輕一些。」「嫻兒，你娘說的是動作要『輕盈』，不是重量輕。」敬敏忍不住插嘴。「四姐姐說『輕盈』？」敬嫻一臉不解。「得，算我沒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敬敏看敬嫻又要把話引到歪處，乾脆知趣地閉嘴，把麻煩讓給獨孤貴妃解決。「傳旨——貴妃獨孤氏未時御花園侍駕——」內監的聲音如常響起。獨孤氏此時有些著急。按照安排，基本動作和編舞應該是兩部分各佔一半的時間，現在眼看著時間已經過半，敬嫻卻連基本動作也沒能全部學會，編舞有些來不及了，照這個進度，必然是完成不了的。年根底下，有些和皇族內眷們的活動還一定要參加，重臣們的夫人因為得了年終獎，也都來謝恩，要一個個應酬。皇帝丈夫忙得頭昏腦脹想休息或者鬱悶了想傾訴也來找她，她勻不出再多的時間來陪著孩子們了。她嘆了口氣，向看熱鬧的兩人招了招手，叫她們近前。等三個孩子在面前排成了一行，獨孤氏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來一絲焦慮了，又恢復了平時的和藹的樣子，笑眯眯地對孩子們說：「孩子們，今後不再進行動作訓練了，你們可以輕鬆一下了。」敬嫻的臉上霎時閃過一絲從來沒有過的如釋重負的表情。可是，聽到下面一句話，表情馬上又僵硬了。「嫻兒你主演，慧兒和敏兒你們兩個配合她。慧兒和敏兒可以放假了，年初五那天再來，動作你們都會了，合是很容易的。嫻兒，你還有新動作要學，你要更刻苦一些，以後不許玩了，只要有娘在，你都要練，爭取初五那天能和姐姐們合在一起。」「為什麼，我不幹，我不要干——憑什麼三姐姐四姐姐就可以玩，我就不能玩。我不幹——」敬嫻聽說自己主演，又要繼續受苦受累，很是不滿意。「貴妃娘娘，若是五妹妹不願意，那我和五妹妹換一換，我以後多練練，讓五妹妹多玩會兒，她還小呢。」敬敏順著敬嫻的話，向獨孤氏建議。「好孩子，」獨孤氏笑著摸了摸敬敏揚起的小臉：「這麼小年紀便知道疼嫻兒。不過嫻兒不用心學，自然該多練練，她整日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多要求她一些。你們都很努力，已經學得很好了，一年才過一次春節，都到了年根底下了，該放你們的假，你們想起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告訴我，我叫人給你們弄來。敏兒，沒事多到你母親院里走走，她想你想得緊。」「貴妃娘娘，嫻兒能練得來嗎？瞧她現在的動作，就像只小胖豬一樣，一點也不美。」敬慧有些想法。「沒問題，我的孩子我心裡有數。她雖然學東西比你們慢些，那是因為年紀小，可是她有什麼不明白就會問，問到明白了為止，這一點你們卻趕不上她。別看她現在動作笨拙些，到了等到破五你們再回來，她一定能趕上你們，甚至比你們做的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