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面畫扇有千面
蘇語墨停在千鯉池旁,囑咐綠柳去拿食餌。
在綠柳回來時便看見蘇語墨蹲在池旁,彷彿要輕生。
「大小姐。」她大聲呼叫。
蘇語墨起身,看著綠柳擔心的樣子,心裡便清楚一二了,「綠柳,你以為我是要跳下去?」
「大小姐,難道不是嗎,縱然你心中有鬱結,但是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放心,我只是想到惠子曾說,子非魚,安之樂也,若人與魚一樣能自由的遊盪,那該是多麼讓我心馳神往。」
「啊——,難道大小姐是羨慕魚?」
「怎麼會,我再也不想過著那種我為刀俎,人為魚肉的日子了。」
綠柳歪著腦袋,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蘇語墨手上拿著魚食,向著池水中慢慢的撒去。
魚兒看見水中有魚食,全部都聚攏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蘇笙墨嬌俏著提上裙擺踏上亭子,來了,「姐姐好生雅興,竟然在這裡餵食錦鯉,怎麼也不通知妹妹一聲,我好來陪著。」
蘇語墨放下手上的於是,綠柳接過,轉過身來,便看見了這個讓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難怪自己的夫君魏子賢能對她動心,便是自己也被她的外貌所疑惑住了,要是自己是男人的話,也很難不對她動心。
「妹妹怎的也來這裡,當真是好巧。」分明是有人相告,其實蘇語墨也不用細想,肯定是默秋心有不甘,然後暗中告知蘇笙墨,要不然自己的行蹤怎麼會這麼快就被暴露了。
蘇笙墨的臉上一抹尷尬忽然閃過,「本來想是去探望姐姐的,哪裡想到姐姐不在,問了默秋才知道姐姐是到庭院裡面休息了。」
自己果然猜的沒有錯,怕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事無巨細的稟報給蘇笙墨。
「這人啊,也和這魚一樣,要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否則忘記了餵食者,到時候變成了餐桌上的一盤菜也未嘗不可。」蘇語墨話中有話的說道。
蘇笙墨倒是也聽出了蘇語墨的意思,「姐姐怕是想多了,不過自從姐姐生病康復之後,倒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是嗎?」蘇語墨問道。
「恩。」
「那你倒是說說,我和以前到底哪裡不一樣了呢。」
「這……」蘇笙墨剛才不過提嘴一說,哪裡想到她這般咄咄逼人。
蘇笙墨能夠感覺蘇語墨的目光中總有著對自己的敵意,要不是自己是庶出,何以用一直那麼低聲下氣的關懷著蘇語墨。
這時,有下人前來通報,「大姑娘,二姑娘,老爺讓你們去會客廳見客。」
蘇語墨思忖了一下,然後想起來了。
上一世就是今天魏子賢前來拜訪,而自己更是一見傾心,於是設計用了各種手段讓魏子賢念念不忘,因此魏子賢沒多久便來家裡提親。
蘇語墨望著蘇笙墨,恐怕蘇笙墨也是那個時候便喜歡上了魏子賢的吧。
可是當時礙於自己的身份,她竟然能夠一直隱忍不發,知道自己過門之後,暗地裡勾引魏子賢,最終導致了自己家破人亡。
蘇語墨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她怎能不恨?
可是她表面上還是要裝作一派和氣的樣子,「我們可不要讓父親等久了,一起去吧。」
對於蘇語墨的熟絡,蘇笙墨倒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低眉順耳的緊跟其後。
蘇語墨心中暗笑,知道這一切都是蘇笙墨的偽裝,她最喜歡裝作人畜無害的樣子,然後在緊要關頭給自己致命一擊。
這一世,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對男女。
既然蘇笙墨這麼喜歡魏子賢,那麼她不妨順水推舟,促成他們這段姻緣,畢竟什麼樣的女人配什麼樣的男人,免得出來禍害別人。
一進會客廳,便看見父親蘇淵正襟危坐在上位,在她旁邊的是側室也就是蘇笙墨的二姨娘張氏,而蘇語墨的親娘在她幼年便已經逝世。
蘇淵也許是考慮到蘇語墨的原因,也沒有提張氏為正室,所以這也就是張氏為何這麼憎恨自己,蘇笙墨為什麼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的緣故。
不過表面上張氏對自己還是很好,甚至有種把自己當成了親女兒,但是蘇語墨細細的想來,前世張氏不知暗害了自己多少回,但是她卻以為張氏是真的為自己好,還曾多次向父親提出扶她為正室的要求,想來在背後蘇笙墨和張氏應該不知道笑自己多少回了吧。
蘇語墨的目光又望向旁邊那個高談闊論的青年,那便是魏子賢,那時候的魏子賢意氣風發,一如一個志氣高昂的莘莘學子,也許就是那一眼,讓自己淪陷了。
她現在的心還隱隱作痛著,可是她告訴自己,她不會再愛這個男人了。
兩人走進廳內,規矩的向父母請安。
之後蘇語墨像是突然才發現魏子賢,驚呼的湊到了魏子賢的跟前,語氣輕浮的問道:「這是哪位哥哥,我竟不認識呢,哥哥這麼俊,沒道理我會不記得啊。」
蘇語墨一副花痴的表情望著魏子賢,他起初因為蘇語墨的突然靠近有些羞澀,但之後更多的是惱怒,畢竟他是個讀書人,不喜女子這般。
蘇語墨發現魏子賢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心想,她還不了解魏子賢的喜好,前世,自己為了討好魏子賢,極盡全力的去配合魏子賢的喜好,她明明不愛詩詞歌賦,卻為了迎合她刻意去裝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樣子。
現在想來蘇語墨都為自己覺得不值,為了一個男人,居然改變自己的本性,而那個男人還棄之如敝履。
蘇語墨還覺得不夠,於是望向身後的蘇笙墨,問道:「妹妹,你可認得這位哥哥?」
魏子賢這才移開目光,望向蘇語墨背後的蘇笙墨,比起蘇語墨,蘇笙墨顯得矜持許多。
蘇笙墨也想不出蘇語墨為何突然這般無所拘束起來,言語間還有些輕浮,但是蘇笙墨心裡卻在暗暗高興。
蘇笙墨雖然對魏子賢有些許好感,卻不敢像蘇語墨這般大膽,略帶羞澀又不失矜持的回答道:「不曾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