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簽了它，你可以滾
「你們敢動我，不怕我報警嗎！」
就在兩個混混的手即將碰到慕寧時，清冷的聲線卻讓他們立刻頓住了。
「你倒是報啊，連個手機都沒有，我看你抱個屁！」
兩個混混對視一眼，剛剛心裡升起的恐懼瞬間消散。
慕寧虛弱得站不起來，她僵硬地跪在地上，但是抬起的雙眸里沒有任何慌亂。
「我沒有，她們有，」慕寧掃了眼身後一直拍她直播的女人們。
在兩個男人露出驚駭的神情后，她淡淡道：「她們如果沒有粉絲不會直播，而你們只要敢動我，就有千千萬萬個人作證，你們還要來嗎。」
說到最後，慕寧的語氣變得伶俐，她回頭，淡淡看了一眼剛剛踹過她的沈如煙，在其傻眼后，收回了視線。
幾個女人和兩個男人，都有些心驚。尤其是沈如煙，臉色瞬間就白了下去。
她們只顧著羞辱慕寧，忘記了她們其實還在直播。
沈如煙剛剛踢慕寧的那一腳，已經被鏡頭完整的記錄，現在就是想刪除都來不及了。
不僅讓她向來維護的溫柔形象盡毀，而且如果慕寧追究的話……
幾個女人想明白后，瞬間收起了手機，紛紛向後退，躲開了慕寧幾步。
她們當然不能再留下把柄。
而兩個男人看到女人們收起了手機，正覺得有機可乘，慕寧卻低著頭再次開口。
「你們剛剛已經露臉了。」
「靠，賤人，夠狠！」
「真特么的晦氣！走！」
兩個混混見占不到便宜，罵罵咧咧的離開。
慕寧頭都沒抬，她盯著地面，已經將近正午，太陽將她匍匐的身影映在地面上，清晰無比。
她就像只卑微的狗。
她咬咬牙，再次向前爬，任由石子扎進她的大腿，她想清醒。
霍九卿盯著監控，眸色越發的深邃。
總裁辦的氣氛低沉得快要凝結成冰，而坐在沙發上的林老林岳，臉色已經接近暴怒的邊緣。
「九卿，你為什麼還要留著她，你是不是忘了心晴是怎麼死的！」
「當初你跟我是怎麼說的！如果不是照顧你的情緒，我會同意你娶那個孽種嗎，現在反而害死了心晴，我當初就不該同意你的提議！」
林岳說到最後，嗓子都哽咽住。他勉強穩定情緒，可是閉上眼睛，眼淚卻順著蒼老的側臉緩緩流下。
周琛忙揮手，讓林老的助理和秘書都退了下去，他也忙跟著離開，從外面將門關上。
霍九卿關掉電腦，眉心間的輕蹙在抬眼的時候已經淡了下去。
他眸色清冷，看著林老說道：「我會給您一個交代，但是慕寧，你不能動。」
「什麼！」
林老激動地站了起來，氣憤之下用拐棍使勁地戳著地面，「你還要留著她！九卿，你忍心看著心晴無辜枉死？」
「是不是我也被氣死了，你才滿意！」
這麼說著，林老喘息著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想到女兒胸口殘留的刀柄，他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老了。
霍九卿沒說話，長久的沉默下，林老的呼吸越來越均勻，可是也變得越來越沒有底氣，蒼老的手指越發握緊手中的拐棍。
林岳比誰都清楚，他的這個養子，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還沒有達成，但是九卿，慕寧殺了心晴！」
「是她父親，慕城。」
清清淡淡的指出最關鍵的內容，霍九卿站起身，走到林老的身邊，親自給林岳倒了一杯茶。
「我不管！」
林岳一把將茶推開，滾燙的茶水灑在了霍九卿的手背上，他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將茶杯又放回了桌子上。
林岳已經站起身，怒氣沖沖地走到了門邊。
「你就算要留著她，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老停下腳，也不回頭，話卻說得意味深長，「九卿，你深知我的脾氣，我雖然老了，但想要給我女兒報仇的能力還是有的。」
砰！
辦公室的門被林岳甩得震顫人心，整個總裁辦外，助理秘書們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得罪怒氣沖沖走出來的老者。
而辦公室里，霍九卿站在落地窗邊，俯瞰著大廈下方直通海邊的公路，薄唇緊抿，漸漸成線。
......
慕寧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
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了跟拍的人，但是進入鬧市區之後，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
指指點點的聲音伴隨著謾罵，她全部充耳不聞。只要沒人來打擾她，就足夠了。
膝蓋上的血跡散落在她身後的路面上，並不多，卻足夠磨人刺骨，手掌也磨爛了，每次落地，她就是想無視，身體的本能也在驅使她小心翼翼。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太陽升起驅散了寒冷，可一個上午的暴晒卻讓缺水的慕寧越來越難熬。
她得慶幸，霍天國際的大廈就建在沿海的商圈，否則她不知道還要爬多久。
幾個小時后，慕寧癱倒在霍天大廈的樓下，手上的指甲磨掉了，鮮血淋漓，可還在艱難的向前伸著。
而慕寧整個人，已經不省人事。
「如煙，她真的一步一步爬過來了。」
跟在慕寧身後的沈如煙和幾個女人都有些悻悻，所謂的監督，也成了白費。
「她現在暈過去了，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少管閑事！又沒人逼她這麼干，還不是她自甘墮落非要爬著走！」
沈如煙呵斥著身邊的同伴，在注意到有人從大廈的大廳趕出來之後，連忙帶著女人們離開了。
慕寧是被涼水澆醒的。
她猛地睜開眼，頭頂熾熱的陽光晃得她短暫的失明，人也在忽冷忽熱中變得恍惚。
「她怎麼樣。」
「霍先生，霍太太她發燒了，身子太虛，膝蓋也傷得很嚴重，需要......需要靜養。」
上前看診的教授越說聲音越小，主要是霍九卿越來越沉戾的臉色，讓他不自覺的想逃。
這個霍先生，是嫌她太太傷得不重嗎？
慕寧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她人依然跪躺在地面上，而她面前的那雙皮鞋，還有皮鞋上方比直修長的西褲，讓她即使不用抬頭，也能猜到它們的主人。
慕寧努力抬手，虛弱的她用盡全力摸到霍九卿的鞋面。
「求你......放了我爸爸。」
他答應過的，只要她爬到他面前，就放了父親。
一份文件，猝不及防地甩到了慕寧的面前。
「簽了它，你可以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