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風雲號

從馬尼拉港出來，夏曉昌的五條船呈錐形狀態，往西北面頂風而行。

按照計劃，他們要經過四天的航行，才能夠抵達廣州。雖然小獵犬號的速度還可以提升起來，但是後面的四條船卻沒有那麼快的速度，尤其是大風號和大雨號，這兩條中式帆船順風時還有些速度可言，一旦頂風，就如同烏龜了，便是小獵犬號跑得再快，也不得不收起帆來，只開三分之一的帆力，以保證五條船可以同時行進。

兩天之後，他們已然處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再見不到一點兒的島嶼，夏曉昌看著海圖，在下午的時候，估計他們可以抵達東沙群島，正在考慮要不要在那裡稍歇。

朱麗和黃鶯鶯正在喂茉莉花生，如今他們的船上有很多的花生，都是與加思船長易貨貿易換來的，茉莉蹦跳著，吃一粒便高興地叫著：「如波！如波！」

朱麗和黃鶯鶯聽不懂茉莉的話意，問夏曉昌，夏曉昌也不懂，開著玩笑地道：「如波嘛，就是像波浪一樣！茉莉在作詩呢！」

兩個女孩子哈哈笑著，便是連狄奧也指著夏曉昌，說他在胡說八道。

諾蘭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船長室，一見到夏曉昌便急忙報告著：「船長，後面有海盜！」

「海盜？」狄奧笑了起來：「我們就是海盜，你怕什麼？」

夏曉昌的心頭一沉，在這個位置，已經屬於大明的水域了，紅鬍子那幫人不會冒險越界過來的。

他問：「有幾條船？」

「一條！」

聽到這話，夏曉昌放下心來，再怎麼說，他們可是五條船，就算是追來的海盜再厲害，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去看看！」夏曉昌當即丟下海圖，快步跟在諾蘭的身後，走向甲板。

狄奧、朱麗和黃鶯鶯也緊跟其後。

果然，在他們的船隊之後，一條中式帆船正在快速地移動過來，雖然是頂風航行，但是那條船的速度卻如飛奔，與他們船隊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如今已經趕到了五海里以內。

「這條船怎麼這麼快？」夏曉昌感到有些驚訝，除非是後世出現的用發動機作為動力的船隻，就算是小獵犬號全帆的時候，也不可能在頂風中，能夠跑得這麼快！

「是好快呀！」傑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他的手裡拿著單筒望遠鏡：「這航速足有十二節了！」

「十二節！」那正是小獵犬號在常態下順風的最快速度。

當然，船隻的速度快慢，還是要跟風力有關係的，風力越大，如果順風，二十節都有可能達得到。

「怎麼可能？」如今成為航海長的詹姆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船？還是頂著風的！」

那條船越來越近，他們可以目視到船頭頂桅上飄揚的骷髏旗。

「詹姆！」夏曉昌馬上大聲地命令著：「停船，讓後面的四條船過去！」

「是！」詹姆答應著，連忙去安排人下帆拋錨。

接著，夏曉昌又命令諾蘭向後面的四條船打出旗語，讓他們加速駛離，同時要求他們往東沙群島的東沙島等待與小獵犬號匯合。

作為船隊的旗艦，小獵犬號不僅有領航的作用，最主要的是作為艦隊中武裝最完備的船隻，還能夠起到保護其他艦船的作用。

另外三條船接到命令，迅速地超越了小獵犬號，繼續它們向西北方向的航程。

但是金合歡號靠過來的時候，卻停了下來，此時這條船的船長是藍斯洛，也是被夏曉昌提拔起來的船隊的二副。

「夏爾，我們留下來吧！」藍斯洛隔著十多米遠的距離，在金合歡號的側舷邊大聲地喊著話。

「不！」夏曉是堅決地道：「你們往東沙島去！」

他不願意金合歡號留下來的原因，是覺得這些船艦若是在戰鬥的現場，不僅不能幫他的忙，甚至有可能會成為他的累贅。

「金合歡號有強大的火力，十八門短重炮還是很猛的！」

金合歡號和紫丁香號上，裝的都是常用的甲板炮，到底也是軍艦改裝，雖然炮門只有小獵犬號的一半，卻也算強大了！

「不行！」夏曉昌還是拒絕著：「你們船上的船員人數不多，這條海盜船速度太快，若是無法擊沉，他們會很快貼上來！」

五條船中，為了保持船速，同時也為了更好的控制船隻，除了小獵犬號上帶著兩百號人之外，其他的四條船，都只是帶著必要的船員人數，平均五十人而已。

如果真得與敵人發生接舷肉搏戰的話，那就要看誰的人多了！五十人，肯定是少了。

藍斯洛無奈，只得命令起錨，金合歡號緩緩而行，並沒有加速。藍斯洛顯然他還想要看看戰況，他們能不能幫上忙。

狄奧道：「夏，讓他們留下來也未嘗不可，打海戰，咱們小獵犬號還從來沒有輸過！」

不等夏曉昌開口，傑克在旁邊悠悠地道：「那是因為，小獵犬號一看打不過，就可以轉舵逃跑，以小獵犬號的速度而言，誰又能追得上呢？」

夏曉昌點了點頭。

那條追擊上來的海盜船已然近在咫尺，當大家看清這條船的時候，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因為這條船太過特殊了，雖然是東方中式福船的樣式，但是與普通福船明顯不同的是，這船的兩側裝著兩個直徑有十米大的圓形轉輪，就好像是水車的水輪一樣，轉輪飛速地轉動著，撥打著海水向後嘩嘩作響，它便是先靠著這種向前的推力，令船隻行駛，就好像是有人在划槳一樣，尤其是在逆風的情況下，使船航行起來，快如順風。

「這不會就是島三郎的風雲號吧！」夏曉昌忽然想起了李虎曾對他的告誡。

「這就是風雲號！」佐佐木不知道什麼出現在了夏曉昌的身邊，他一臉得嚴肅，十分肯定地道。

「你認識這條船？」狄奧問。

佐佐木搖著頭，卻指著對面船上骷髏旗下的徽旗道：「我認識那個徽章，那是島家的三柏紋，島三郎自稱是島左近的孫子，打出來的就是島家的家徽！」

夏曉昌看向那個徽章，那是由柏樹的葉子拼成三瓣的花樣，像是雪花的花瓣，若不是佐佐木說明，他還真得不知道那是柏樹的葉子。

「島左近？」他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就是想不起是誰。

「島左近，也叫島清興，是大和地方最有名的英雄！」佐佐木告訴著大家：「不過，後來島左近追隨石田三成的西軍，關原會戰後，西軍大敗，德川家的東家獲勝，成為日本的實際統治者，島左近有可能戰死了，也有可能逃脫了，島家的人亡命海外！」

對於日本的歷史，夏曉昌多少還懂得一些，尤其是關原會戰，那是左右日本歷史走向的最關鍵的一場戰役，就好像是不久后決定中華命令的山海關之戰一樣。

「他們靠近過來了，我們怎麼辦？」詹姆過來問著。

「把船橫過來，以側舷對準來敵！」夏曉昌命令。

「是！」詹姆點頭去安排。

「狄奧！」夏曉昌又叫道：「你去讓安東尼馬上做好炮擊準備，聽我命令，等待開炮！」

「是！」狄奧飛快地跑下船艙。

「諾蘭！」夏曉昌喊著：「給對方打旗語，告訴他們，我們的炮火已經準備好，如果他們再加速，我們就會開炮！」

「是！」諾蘭點著頭，往轉向的船側去了。

傑克笑道：「咱們的船長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開炮前，還要警告他們一番？你不覺得他們會刻意地躲過我們的炮擊嗎？」

「不怕！」夏曉昌道：「我們的炮威力足夠大，他們的船上，就算有炮，也沒什麼威力，他們唯一對我們有威脅地是接舷，只是，我們怎麼可能讓他們靠近我們的船呢？」

的確，對於風雲號來說，船的兩側裝了兩個那麼大的轉輪，一條船最長也就是五十多米的樣子，直接少了十米的距離，而且是在船體的中間部位，這就令它的炮門數大大減少，還只能將炮排布在船的首尾，中間幾乎沒有炮可用，對於海戰中，炮戰時常用的「丁」字戰，只能是挨打的份了。

所以，島三郎的風雲號不可能是炮船，他只能利用船隻的速度，和人數的優勢來進行接舷戰。

但是這又產生了另一個不好的問題，那就是速度快，也就意味著轉向慢，靈活度不夠。也許在面對於中式的東方帆船時，因為同樣也有轉向不好，靈活度差的問題，所以風雲號還能夠迅速地接上舷。但是對於向小獵犬號這樣輕巧靈活，轉向極快的西洋帆船來說，想要快速地接舷，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佐佐木！」夏曉昌再一次命令：「讓大家都做好戰鬥的準備！馬上集合，到甲板上來！」

「是！」佐佐木應著聲，也快步地去招集人手去了。

一海里，一千米，八百米，眼見著風雲號已經進入到了小獵犬號的有效炮擊範圍，狄奧站在甲板和船艙之間的通道口處，也能夠看到敵船的靠近，他不由得問道：「開炮嗎？」。他此時，是作為船長的傳令兵，在傳達船長的任何命令。

夏曉昌正想要下令開炮，忽見諾蘭轉頭大聲地道：「船長，對方要我們不要開炮！」

夏曉昌向來船看去，只見風雲號的船頭處，也有一個手裡拿著兩面旗子，一黑一白，在來回得揮舞，分明是在給他們打著旗語。

「怎麼辦？」諾蘭問。

「讓他們停下來，否則我們就會開炮！」

諾蘭馬上按照夏曉昌的指令行事，但是對方卻並沒有一絲要減速的樣子，很快就進入到了七百米的射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