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紅白玫瑰52(民國:靈魂的執著與救贖)
「瀟瀟,你怎麼哭了?你不高興嗎?」吳祿有些慌亂地拿出自己的手帕給朱瀟瀟擦掉眼淚,聲音低啞的問著。
他不明白,他明明是在幫瀟瀟出氣,她怎麼就哭了呢?
朱瀟瀟看著血肉模糊的兩個人,腦子裡的回憶反覆橫跳,心裡像是憋著一股氣,這時候反而忍不住了,一下子竟越哭越大聲了。
吳祿手足無措的單手抱住了朱瀟瀟,用自認為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哄著,「瀟瀟,怎麼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旁邊的小警察們覺得自己的眼鏡摔碎了一地,這這這……這還是他們那個殘暴兇狠的吳局長嗎?
朱瀟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吳祿卻更加慌張了,試探著問她,「是不是看著這裡不舒服了?那我們出去吧。」
是了,一進門,濃烈的血腥之氣就涌了過來,地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液,甚至還有一小盆的血水放在不遠處,場面十分血腥暴力,兩個小警察看了一眼就變得臉色發白,差點當場吐了出來,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但實際上,朱瀟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難過,在地獄分部的時候更血腥的東西她都見識過了,奈何橋和忘川上的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得以善終的,相反,死相奇形怪狀、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更不用說地獄分部那些看起來更加恐怖的職工了。她只是因為剛才的故事有點不舒服罷了,她甚至開始懷疑,除了帶主角光環的主角,是不是所有人的命運都要變得如此坎坷?這就是天道想要的嗎?
那麼,她所做的事情真的有意義嗎?讓這樣一個世界繼續存在的意義……
「警告,警告,宿主你的思想現在很危險——警告,警告,宿主……」團長的聲音在腦海里響了起來,拉回了朱瀟瀟的思緒。
「瀟瀟,正是因為女主失去了拯救之力,所以才需要世界中心來修理世界漏洞啊,你不就是來拯救世界的嗎?」團長苦口婆心的勸道,覺得自己瞬間變身成了老媽子,他想不明白,朱瀟瀟怎麼就突然想不開了呢?唉,人類真的是一種複雜的生物,哪怕是沒有肉體,人類的靈魂和情感也依舊複雜到程序無法解析和編寫。
是啊,怎麼就鑽牛角尖兒了呢?朱瀟瀟嘆了口氣,千年之前,自己死的時候,命運又何曾對自己公平過?不過是命罷了。
想到這裡,她覺得豁然開朗,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她看向吳祿,用自被囚禁以來最溫柔的話說道:「吳祿,放了他們吧,讓人把他們打包送回東瀛,反正他們已經是廢人了。」
聽到這句話,木村拓哉費力的撐起頭,又咳出了一口鮮血,看了朱瀟瀟一眼,長發掩蓋的臉上,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要放了他們?」吳祿面具下的一張臉滿是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木村家兩姐弟恨不得殺了她,她卻要放了他們?
「送他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他們了。」朱瀟瀟悶悶地說。
這是朱瀟瀟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跟他正常的交談,併發出了請求,雖然吳祿的性格向來是斬草除根,可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排人把木村兩姐弟送回東瀛。
出了警察局,陽光已經有些刺眼了,朱瀟瀟下意識的拿手擋住陽光,吳祿卻獃獃地盯著太陽。
朱瀟瀟晃了晃兩個人手上的手銬,發出「嘩啦」的聲音,吳祿才回了神,朱瀟瀟看著那雙似乎被日光凈化過的眼睛,裡面全都是澄澈晴明,那些陰暗的、不為人知的東西像是吳祿地下室里的刑室,又被藏入了暗不見光的地方。
「吳祿,你到底經歷過什麼?」
朱瀟瀟終於問出了自己逃避已久的這部分隱藏劇情,其實,她也好奇很久了,自從看到那雙眼睛起,她就時常在想這個問題。
「我們回家吧。」吳祿沒有回答,左手抓住了朱瀟瀟的手,手勁很大,使朱瀟瀟覺得有些疼,他卻渾然不覺。朱瀟瀟瞬間就明白,吳祿在隱忍著什麼,似乎是自己都無法壓抑的恐懼,如同巨大的陰影覆蓋在他的心上。
還不到時候。也許,我該對他好一點,畢竟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他也幫過我。
如果陳南笙在就好了,好像在他身邊的時候,好多東西就變得不再那麼複雜和可怕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什麼時候回來。
心裡思緒萬千,最後也沒個頭緒,只能被吳祿拽著回了他的家裡。但是吳祿沒有再鎖住她,只是把她關在了別墅里,一連三天,朱瀟瀟也不再見過他的蹤影,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躲在暗處的陳南笙看著肇東來帶著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了燕春樓,穿著高開叉旗袍的小姐們個個嚇得花容失色,抱頭鼠竄,眉頭皺的死緊,怎麼回事,是誰暴露了他的行蹤,只差一點,他就要被肇東來給帶人堵住了,幸虧剛才和南京來的那人交接時,那人急色,因此沒仔細檢查就交換了東西,速度極快的出來了,不然現在肯定死定了。
不過現在也不好說,自己的身份必然已經暴露了,再想回到上海肯定要困難得多,看來只好找到組織上再想想辦法了。
他順著安排好的線路繞了一個大圈,才不動聲色的去了新月飯店,把自己身份暴露的事告訴了洪星海,洪星海皺眉,把他帶回了重慶的地下黨控制中心,這還是陳南笙第一次接觸重慶這裡的人,他友好的沖眾人打了招呼,報上了自己的名號獵人。
大家一聽陳南笙的代號,不自覺都高看了他幾分,這可是上海最神秘的暗線,已經成功潛伏五年多,立下過許多功勞。
只是當眾人聽到他的身份暴露時,不禁都沉默了,南京國民黨總部已經移至重慶臨時戰備地點了,陳南笙在這裡暴露了身份,也就意味著他的潛伏生涯已經結束了,他不能再繼續作為「獵人」而存在下去了,這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棄暗投明」,北上北平。
所有人討論了一下,都覺得這個方案可行,但是唯獨陳南笙覺得不滿意。
其實他在重慶的事與其他人牽連不大,只要發封電報告訴李明謀,他們依舊可以繼續生活,雖然少了震懾其他人的「陳少」,可是他們幾個雖算不上壞人,但也絕非善類,不會被人欺負去了。
只是,上海終究有那麼一個他牽挂著的人。他怎麼能獨自把她留在上海讓她面對這場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
「我不同意!」思考了半天,陳南笙還是搖了搖頭。
這時候,洪星海把陳南笙叫了過去說著悄悄話,:「南笙,我知道你在顧忌著什麼。你放心,我會在上海替你照顧好她的,等你安頓好,我就帶著瀟瀟去看你。」
「我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那裡。」
「可是你的安危更加重要!」
「她是我的命!」
「你要服從組織的命令,陳南笙,你的信仰呢?你放心,我答應你她不會有事。」
「洪哥,我不想讓她成為第二個花紅。」
洪星海面色難看,甚至隱隱的有些動搖,可是隨即他的心就變得堅定,趁著陳南笙情緒激動,從背後打暈了他,低聲說了句,「南笙兄弟,對不住了。」然後把他牢牢地綁住,讓重慶方面安排人把他送往北平,自己則收拾了東西,準備回上海。
陳南笙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去往南京的路上了,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色,他的心裡暗中焦躁,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有些事情隱隱的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必須要回上海,肯定是瀟瀟出事了!他揉了揉不斷跳動的右眼皮,心裡湧上一股恐慌。
看著旁邊昏昏欲睡的同志,他假裝並沒有醒的樣子,等待著列車的停靠。果然,不一會兒,漫長的路途就使他們兩個變得疲倦了起來,相繼進入了夢鄉。
陳南笙眼疾手快,趁著他們被他起身搞得半夢半醒之間溜了出去,等到列車一停,就快速下了車,然後混進了人群里,不見了蹤影。
等到他們兩個清醒后,陳南笙早就已經不見蹤影了,一個人慌張的問,「怎麼辦?他逃跑了,我們要不要去追啊?」
「追什麼追?你個榆木腦袋,你知道他是哪一站下的車嗎?而且,他又不是犯人,這件事情上報北平,順便給上海送個信兒就行了,其他的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也是。你說得對。」
「對對對你個頭,不是說輪流值班,讓你看住了他嗎?」
「我看他一直沒醒,就不小心睡著了。」
「你可真是!」
陳南笙下了車沒走多遠,看著車開走了就從隱蔽處走了出來。他翻了翻自己的包,裡面果然有一張全新的證件,重慶那邊準備的還挺齊全,全新的身份證明什麼的都給他做好了,他摸著自己臉上的假鬍子,買了一張去往上海的票,心裡已經迫不及待了,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