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有餘辜
車和行李都沒有找到，我和奶奶只得繼續住在這家旅店裡。
午夜，外面一片漆黑，今晚隔壁的聲音有幾分凄厲，我縮進被子里。
可是不一會，門外忽然響起了輕飄飄的敲門聲。
「誰啊！大半夜的？」我氣呼呼的朝著外面喊道。
周圍一片寂靜，昏黃的燈光瞬間湮滅，敲門聲越發劇烈起來！
幾乎是同一瞬間，奶奶從床上坐了起來，平時平淡無波的眸子里滿是銳利：「這麼晚了，來敲門為何意?」
門外東西不敲門了，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說:「我來借蠟燭。」
借蠟燭，一個女鬼要什麼蠟燭，難道晚上想照照鏡子沒事嚇嚇自己?
門外女鬼敲門愈發愈激烈，奶奶忽然出手，一整個房間被金光包圍著，奶奶布置了結界。
樓下突然發出尖叫聲。
「你出去看看。」奶奶吩咐道，我壯著膽子出門，門外的女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下樓后，我發現九伊在這裡，她懷裡抱著的是瑟瑟發抖的老闆娘，門外也出現了敲門聲，隱隱約約還聽見了九伊的名字，
我看了眼九伊，發現她在焦急的搖晃老闆娘，想讓她清醒一點。
我從玻璃向外看去，外面好像是有好幾個人人在敲門。
「一起去奶奶的房間。」我和九伊扛著老闆娘就往樓上跑，有結界就不用擔心那麼多。
進了屋子，我將老闆娘放在床上，奶奶去給她把脈。
「她現在狀況不是很好。」奶奶說道，我看了眼九伊，她正在桌子邊喝水，並沒有看向我們這邊。
我趴到奶奶耳邊輕輕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奶奶點了點頭說:「難怪精神不太正常。」
「剛剛怎麼了?」我坐在九伊旁邊問。
「我剛剛喂阿孃吃，敲門聲突然響起。我想去開門，阿孃就拉著我死活不讓我去，隨後她就撲進我懷裡，害怕得跟個孩子，緊接著你就下來了。」九伊冷靜地將強因後果說完，看向門外的目光里，寫滿了嘲弄。
我安慰她：「沒關係，我和奶奶都會保護你的。」
她轉過頭看向我，雙眸直勾勾地闖進我的雙目。
那是一雙，多麼平靜的眸子，縱使遇上百鬼夜行，也是如此的平淡無波。
而那些怨鬼，正是我在學校里見到的那些。
「九伊」我忽然開口叫她問道：「你認不認識吳小雨?」
門外面鬼聲凄厲，而屋內卻愈發的寂靜，九伊一改常態的看著我，那殷紅瑰麗的唇瓣揚起。
我怔怔的望著她，見她伸出那蒼白到透明的手，輕輕的撩起她的頭髮：「沒想到在這裡都能看到老朋友。」
幽暗的燈光將九伊的臉分割出兩面，她淡淡的看著我，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吳小雨，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你不是也一樣記得她嗎？」我嘆了口氣，心裡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你殺了人，對嘛？」
九伊的面色還是十分平淡，似乎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一樣，外面的鬼叫越來越凄厲。
「九伊，你怎麼就下得去手，那麼多人的人命，他們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啊！老闆娘在這裡受了這麼多的苦你都看在眼裡的……你為什麼……」後面的話我沒有問出來，就被九伊的漸漸放大的笑聲淹沒。
「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么？」九伊抬手，看了看上面的紋路：「你說的沒錯，班裡的四十幾個人都是我殺的。」
我怎麼都不敢相信，九伊竟然真的會這麼做：「之前那些怨鬼在學校里之前被人下了禁制，我為了學校里不再死人破除了禁制，這些鬼自然就可以出來找你復仇，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
「我害死了他們，沒錯，但是這些人都該死，她們都是死有餘辜！」
「我多羨慕那些孩子啊，他們有完整的家庭，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啊！如果我再懦弱一點，失去生命的人，就是我了。」
九伊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慘淡的笑。
「我六歲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那個時候我才六歲啊，住進姨媽家裡，每天除了干不完的活就是要忍受一嘛的辱罵，如果自己有一點事情做不好換來的一定是一頓毒打。每天沒有一頓飽飯，我吃的東西甚至都是一些壞掉了無法處理的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過，這都沒什麼。」
九伊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向了窗戶，「七歲的時候，姨夫在晚上闖進了我的房間玷污了我，我哭著去告訴姨媽」
九伊回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絲淚水，「你知道姨媽和我說了什麼嗎？」
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繼續等著九伊的回答。
「姨媽說我小小年紀不知廉恥勾男人，姨夫知道我告狀后更加變本加厲，如果我反抗的話，得到的只會是一頓毒打，等到了後來他甚至帶著鄰居一起。你能體會到我當時的感受嗎？我當時每天活著，都是地獄。」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不敢想象，她曾經竟然受過那麼多的苦。
雖然自己小時候也沒了爸媽但是自己的童年也還算幸福，儘管奶奶對自己嚴厲了一點，對自己卻是真心真意的。
我走到了九伊的身邊，輕輕從後面抱住了她，我明顯的感覺到九伊的身體僵直了一下，等到九伊的心情平復下來我才鬆開她。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我才八歲。」九伊的笑容接近癲狂，燈下幽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我在這一刻感覺到她有多麼的無望，才會連哭都哭不出來。
「八歲的時候我下毒毒死了他們所有人，看到他們死亡時的表情，我的心情十分痛快。我想我終於理解了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渴求主宰別人的生命。」
她停頓了一會，繼續說了下去。
「我上學的時候和吳小雨是同學，交往了幾次就熟了起來，她知道我的身世后沒有一點嫌棄我還對我十分好，我們也就成了朋友，她因為懦弱，被那些人逼死！但是我不一樣！我絕對不可能犧牲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