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兩個女人一台戲
看著祝新京的笑臉,劉信卻一點也不想笑,反而覺得後背發涼,這擺明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啊。
祝新京拍了拍劉信的肩膀,笑著說:「那先這樣,你們玩,晚上我讓人來接你。」說著扭頭走開了,走路的姿勢十分瀟洒,在眾人的目送中越來越遠。
等到徹底看不到祝新京的影子,副管事興奮地跳了起來,抱著劉信的肩膀說:「不得了不得了!咱兄弟這麼大的面子,太給力了吧!」
他這嗓子太過嘹亮,其他食客紛紛側目,劉信尷尬極了,副管事倒是絲毫不以為意,顯然這種萬千囑目的場合經歷得太多。
就在他們嘀咕之際,莫掌柜緩步而來,沖劉信說:「劉兄弟,借一步說話。」
副管事立刻恢復了恭敬嚴肅,莫掌柜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更讓他心驚肉跳起來。
周圍許多食客紛紛向莫掌柜打招呼,莫掌柜微笑著回應了,然後先頭帶路,與劉信一前一後走出大廳。
出門前,劉信特別看了眼方可悅,但他失望了,方可悅並沒有看他,而是繼續擦著桌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涼亭下,莫掌柜臉色深沉,問道:「劉兄弟怎麼和祝新京認識的?」
劉信簡單說了下與胡不歸相識的經歷,莫掌柜憂心忡忡地說:「這可不大妙。」
劉信也有一絲不祥的感覺,問道:「現在怎麼辦?」
莫掌柜沉吟片刻,說道:「今晚的宴會只怕並不安分,還是不去為好。」
劉信猶豫不決,想躲開麻煩,但又想如果刻意迴避,反倒引起祝新京的懷疑。
莫掌柜說:「你放心,你朋友的事,我已讓人在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
他還沒說完,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俯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莫掌柜臉色微變,示意那人離開,劉信眉頭緊鎖,問道:「怎麼回事?」
莫掌柜無奈地說:「今晚忘歸居有一場尋春會,祝新京所說的宴會多半就是指此,你朋友……可能也會出現在那裡。」
劉信隱約知道尋春會是個什麼意思,更加擔心,莫掌柜說:「你放心,我會讓人去辦,你不必涉險,且在樓上好生歇息,靜候佳音即可。」
劉信執意不肯,但莫掌柜不給他爭辯的機會,已自離去。
劉信一時無計可施,苦悶之際踢花盆聊以消遣,過了一會兒突然發現方可悅走了出來,情緒這才有所好轉。
方可悅抱著很大的托盤,上面堆滿了髒兮兮的碗筷,劉信不禁奇怪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做起收拾衛生的工作呢,就算要在溢香齋工作,大可以做一些招待指引的工作更合她身份呀。
但是或許就是有這種反差在,劉信對她更加感興趣,而且經過一陣觀察,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方可悅做這麼臟苦的工作,但卻看不出半點鬱悶和低落,彷彿手上的不是油膩污垢,而是柳葉荷花,她也不是在大汗淋漓地工作,而是瀟洒自如地隨風舞動。
不出意外,方可悅再次向劉信之所以在的方向走來,劉信原想她一定會向自己致謝,起碼也該打個招呼,但方可悅面帶微笑地飄然而過,竟好像沒看到劉信一般。
劉信大感氣餒,也覺尷尬非常,心裡落差則更大,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做的事難道就為了得到一句感謝嗎,當然不是,那麼沒有得到感謝又何必傷感。
想通這一節,劉信終於輕鬆下來,再看方可悅越來越遠了,可終究沒有說話的機會,焦躁之時,發現方可悅的裙子上好像沾了一塊什麼東西。
「這可不好看。」劉信對自己說,準備喊一嗓子提醒她,但又不好意思,乾脆直接跑上去親手幫她拿擦拭乾凈。
方可悅猛地轉過頭,一臉怒容,嚇得劉信趕緊收手。
「你是不是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方可悅沒好氣地問道。
劉信尷尬地否認,方可悅又說:「你是不是覺得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劉信再度否認,方可悅又說:「你是不是覺得長得好看就會有女生圍著你團團轉?」
劉信再否認,方可悅又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那樣的女生?」
劉信還沒來得及否認,方可悅接著說:「你錯了,錯得很徹底。」
劉信連連點頭稱是,方可悅說:「就算你長得好看,也要遵守這個世界的許多準則規矩,而不是胡作非為。」
劉信表示非常認可,方可悅又說:「更何況,你根本並不好看,根本一點都不好看。」
劉信尷尬地點了點頭,苦笑不已。
方可悅見他態度不錯,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
劉信遲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方可悅的裙子,方可悅正待發作,眼睛的餘光已發現那塊倔強的五花肉,臉上瞬間紅了,這是自己偷吃時不小心掉在裙子上的,要是被管事的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頓數落,想不到這人倒是一片好心,可是隨即又露出不悅,冷冰冰地問道:「你幹嘛還不離開?」
劉信一愣,迷茫里充滿了眼睛,搓手撓腳極不自在,方可悅一臉嫌棄地說:「你不會在等我對你說聲謝謝嗎?」
劉信急忙否認,方可悅說:「你提醒我就是為了聽我一句謝謝嗎?」
劉信說:「當然不是,我…我只是覺得姑娘這麼好看,不該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污染。」
方可悅笑道:「瞧不出來,您還想點撥我,敢問高人尊姓大名啊,到我們凡間有何貴幹吶。」
劉信聽到她說尊姓大名的時候,就要開口說自己的名字,但當聽完方可悅後面的話,知道她是在挖苦自己,並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時大為窘迫,脖子都紅了,後背像是裹著一個厚厚的棉被,被子里除了棉花,還是無數的細針,既熱又癢又有幾許輕微的疼痛,簡直難受之極。
此情此景,劉信先前準備的好幾種充滿情趣的搭訕手段都煙消雲散,而他本人則成了一尊秋風中的塑像。
「她是誰?」薛靜的聲音讓劉信瞬間驚醒。
方可悅正準備離開,薛靜擋住她的去路,質問道:「你是誰?」
劉信除了抓自己的頭髮,實在沒有一點法子,想勸阻薛靜,又不知以什麼說辭勸阻,難道說自己調戲姑娘失敗,與姑娘沒有關係,讓人家走吧?
方可悅顯然並不在意劉信的想法,漫不經心地說:「我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邊說邊繞過薛靜,繼續向後廚走去。
薛靜厥著嘴瞪著劉信,問道:「她到底是誰?你們在做什麼?」
方可悅聽到這番話,頓時笑彎了腰,回頭說道:「原來是小情人吃醋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這句話把劉信也一塊說了,劉信卻無言以對,自己的初衷的確並不單純,除了羞愧只剩羞愧而已。
薛靜氣呼呼地追過去,怒道:「你胡說什麼!」
劉信擔心事情鬧大,趕緊上前解圍,「小靜,一場誤會,咱們先上樓吧,到樓上再跟你細說。」
薛靜半信半疑,方可悅突然湊到劉信耳邊說道:「那咱們說好了,晚上不見不散,嘻嘻。」說完快步走開了。
她既是擺出一副說悄悄話的模樣,但聲音分明比站在遠處還響,雖是靠近劉信的耳朵,說話時卻是看向薛靜,聲音也是一字一句地鑽到薛靜心裡。
薛靜幾乎崩潰,眼淚驟然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