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歸

賀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把勺子放到一旁，拿過乾淨的手帕擦了擦手。

動作慢條斯理，優雅之中又不失矜貴。

擦好之後，他把手帕放到一旁，隨口對在一旁的莫莫嬸子說：「莫嬸，你也別給她吃太多，對胃不好。」

這時候，莫莫嬸才反應過來，她高興過頭了。

「哎，是，是我不好。」莫莫嬸慚愧道。

賀延把剛剛上樓拿下來的外套披在身上，順手理了理領子上的褶皺，動作行雲流水，說不出的流暢瀟洒。

莫莫嬸看他穿戴整齊，愣了一下，問：「您要出去？不吃飯了嗎？」

愣神的桑知也微微抬頭看向男人。

只見男人邁開修長的腿，轉身直直走向大門，聲音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聲音剛落下，人已經走出了門。

桑知看著出門的男人，心裡十分複雜。

偌大的宅子里，現在只剩下莫莫嬸和她了。

男主人不在，兩個女人話家常的神色自然了不少。

在與莫莫嬸聊天之中，桑知得知嬸子在被趕出來后，半年前才來到的這裡。

嬸子也沒有想到雇她的會是賀延。

在知道僱主是賀延之後，她把宋家的遭遇全部都說了出來，試圖得到這個未來姑爺的幫助。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桑知也知道了。

賀延幫了，而且還跟她談了條件。

嬸子只知道賀延伸出援手，並不懂得附加的條件。

也不知道兩人在這幾天已經結了婚。

「唉，我可憐的兩位小姐喲……」莫莫嬸一說到宋家的遭遇，頓時就難過了起來：「老爺平時待那些兄弟哪裡不好？現在出事了，一個個像耗子躲貓一樣，不僅把老爺的產業佔了，還把你兩姐妹趕出來！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桑知默默聽著莫莫嬸子打抱不平，全程都低著頭不言不語。

這有什麼辦法呢？

人心如此。

如果真有好心的人，真有良心的人，他們就不會幹出搶佔的事情來。

…

這天夜裡，賀延凌晨兩點多才回來。

桑知跟莫莫嬸子聊到一點多，本就沒什麼睡意，整個人精神抖擻。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親戚們那些偽善、醜陋的嘴臉。

樓下的動靜並不大，要不是因為夜裡比較安靜的緣故，還真聽不出動靜。

上樓的腳步聲不緊不慢，逐漸在門外清晰了起來。

桑知在床上翻了個身，換個姿勢繼續發獃。

賀延的房間跟她的房間挨在一塊兒，也就只有一牆之隔，她聽到隔壁微弱的關門聲。

隔了一會兒之後，大致是去洗澡了，隱約能聽到些水流的聲音。

她聽著隱約傳進耳朵的水聲，心裡的煩心事好像也跟著流走似的，一整天都在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了下來。

就在迷糊到準備睡著時，她的房門竟然響了幾聲，緊接著「卡啦」地一聲被人打開了！

桑知剛鬆開的神經又立刻緊繃了起來，在黑暗之中驀地睜開了眼睛，渾身上下硬邦邦地像是僵成了塊木板。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加快了很多。

連呼吸時都忍不住停頓了一下，凝神聽著腳步落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