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魔都的莊園酒店,好比日月神教和明教的結合體。如今開始鋒芒畢露,必將會遭遇其它七大菜系,及淮揚菜的其它門派,總計八大菜系的諸多高手圍攻,好似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莊園酒店之所以能夠屢戰屢勝、屹立不倒、越戰越強,甚至主動挑釁,是因為莊園酒店卧虎藏龍、人才遍地。
莊園酒店最愛把對手虐成渣,逼各門派的高手為了門派尊嚴,回去請師門中更厲害的前輩高手,反覆來攻打光明頂,隨便他們挑選較量的方式,每次擊敗他們,都讓對方留下一道靈魂美食的秘方。教皇手下的掃地僧們,一向都是極有存在感的,把其它高手虐成渣,是他們人生最大的樂趣。
不過,沒有等天使李幕慈為莊園酒店找來的有缺陷的人發揮潛力晉級,第一次光明頂之役就來了!
老高只是淮揚菜南派的掌門,淮揚菜里還有北派即國宴派、金陵派、蘇南派等分派,且八大菜系的現任掌門,大多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的是退隱江湖曳尾於塗,做起了太上長老的前任老掌門。
不過,高掌門在刀工上極高寒的造詣,是無人可比的!好似華山派風清揚的獨孤九劍,獨孤求敗。
教皇則是練氣流,同時,精通許多高明至極的絕招。就像明教教主張無忌一樣,是天縱的武學奇才,修行時日雖不長,卻足以佐證無數的高手們把年齡活到了狗身上。現在,功力已然深不可測。
甚至,不能拿張無忌和教皇比,前者優柔果斷,總是太被動,哪有教皇卑鄙、無恥、腹黑之萬一?
話說八大菜系之一的淮揚菜系,它最顯赫的兩大派系,是南派和北派。
南派固守江南本土,自近代鐵路開通揚州沒落後,將淮揚菜的聖地,轉移到同在江南的魔都,一向認為自己才是淮揚菜正統,認為北派是從江南分化出去的,只是旁支末系,在心理上很有優勢。
北派早已紮根北京,在明清是宮廷派,在現在是國宴派,同樣瞧不起南派。但他們很久沒較量了。
這次帶頭來莊園酒店砸場子,第一次圍攻光明頂的,不是別人,正是淮揚菜北派,也就是國宴派!
帶頭大哥,在烹飪的江湖,人稱趙神刀!是目前各門派中,唯一沒有退隱幕後曳尾於塗的老掌門。
這位國宴派的老掌門,不僅親自前來,並帶來本派最傑出的精銳,還裹挾了北方其它門派的不少頂級名廚。為的就是撲滅莊園酒店的氣焰!在北方各派的高手面前,稱呼北方菜係為魯菜很不妥當!他們分崩離析,除了齊魯大地的高手,都很不樂意人們這麼稱呼,都認為自己的晉菜、豫菜、冀菜、西北菜等派系最正宗。所以,淮揚菜北派也就是國宴派,才能裹挾互相攻訐的他們而來。
從名頭上看,淮揚菜北派,在明清時叫宮廷派,壟斷宮廷中的高檔宴席,現在,又稱國宴派,基本壟斷國宴,淮揚菜北派還是很厲害的!可南派也很厲害!儘管現任掌門高師傅的師傅,也就是南派的老掌門,和所有傳統的老師傅一樣,極愛留一手,害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不到臨死,是不會告訴他本派神品菜肴的秘法的,目前,高師傅會的,頂多是准神品菜肴,但也足以笑傲江湖。
北派前來挑釁,送上了拜會的帖子。教皇和老高這一狼一狽,卻絲毫不在意、不著急,在小廚房的飯桌前對坐,悠悠地品神品的香椿芽拌豆腐,品得如痴如醉。尤其老高,對北派完全不屑一顧。
教皇嚼完神品香椿的嫩芽,又細細反芻了其中數百種絕美的風味物質,這才不咸不淡道:「有誰?」
老高隨手把拜會貼丟進了垃圾桶說:「還是那群不成器的傢伙!那趙神刀趙老頭子居然還沒有死!」
「哦,趙神刀?這個名字很霸氣啊!他的刀很神?」
「很神!」
「有多神?」
「天下第二吧!」
「那第一是誰?」
老高賤笑道:「就是我!」
教皇大人白他一眼:「你就不能謙虛點,低估對手,高估自己,會死的!」
老高訕訕道:「是!是!我師傅老了,早就不能下刀做精細活了,趙神刀比我師傅年輕,應該還可以下刀,這樣一來,我與趙神刀就是明面上的天下第一、第二。淮揚菜以精緻見長,最重刀工!」
「那什麼《舌尖上的中國》拍的,在氣球上切蔥花,切那麼慢,普通的名廚都能做得到!不足以體現刀工。而且,那氣球下面的四根釘子的尖尖,還是砸平了的,等於是四個小平台,根本不容易扎破,就是三歲小孩,也按不破。最能體現刀工的,是把最難切的帶筋肉放在腿上,什麼防護措施都不用,蒙上眼睛開始剁肉餡,用的刀是吹毛斷髮的那種,最後,能把肉剁成完美的肉餡,自己的腿用顯微鏡看,都不會有一絲刀的印痕。天下雖大,也只有我與趙神刀兩人能。這樣下刀,快若閃電,是在剁肉餡,而且,是剁最難切的帶筋肉,一塊肉上不同層次,硬度不同,全憑感覺,通過刀鋒感應的阻力,及時微妙地變力。不過,趙神刀一向不服我,不知道我的刀工又進步了!」
教皇陰陰著笑道:「好得很!吃完飯,我像張無忌一樣扮做學徒,跟在你身邊!」
與這一狼一狽論刀不同,在莊園酒店的明月廳里,淮揚菜北派掌門,高掌門師叔輩分的趙神刀與一眾高手,正在論茶。淮揚北派是國宴派,至今保留著清廷皇宮的滿漢全席烹飪技藝以及全套繁雜的規矩!不像南派返璞歸真,摒棄了那些花架子,只認真注重菜品,只傳承滿漢席的烹飪技能。
按北派即國宴派的做派,給客人看茶,定要講究秀色可餐,必須像清代宮廷里那樣,由麗人獻茗!
現在,盤踞江南的南派,放著天下盛名的那麼多江南美女不派來給他們上茶,主人也不到場,說暫時脫不開身,晾他們一下也就算了,居然,派了一個又老有丑的鐵拐李給他們上茶,這倒並沒有任何侮辱殘疾人的意思,只是他不是美女,又老又丑,讓北派的高手們倒盡胃口,覺得辣眼睛。
絲毫找不到品茗時,麗人在前,一笑傾城,秀色可餐,以佐茶香,彷彿帝王坐擁天下的美妙感覺!
甚至,因為是很醜的老男人上茶,他們頓生反感,心中很神奇地覺得:這茶不幹凈!哪還有心情品茶,連茶盞都不想碰!覺得南派太怠慢人,這茶不喝也罷!甚至,有些人開始罵南派不懂規矩。
趙神刀老狐狸,對本派最精銳的門徒們,以及同行的友軍們這般膚淺,頗感失望。作為此行砸南派場子的,北派以及北方其它菜系高手的臨時盟主,覺得有必要提升下其高度!捧著茶盞,以茶蓋輕輕抹茶,率先開始品茶,幽幽道:「所有相皆是虛妄;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登時,他四周的其它高手不好意思了,乾咳一聲,好似不曾膚淺,全都開始端起茶盞悠悠地品茗。
「好茶!」這些傢伙變臉是真快!香茗甫一觸唇,無限的神品茶香,如同廬山雲霧,在他們的味蕾之海上徐徐鋪展開來,很快,千變萬化,時而翻騰如海,時而輕盈如絮,時而雀躍如溪,時而飄飄渺渺……飲者轉瞬間彷彿靈魂出竅,進入了太虛環境!不愧是世間難見的神品廬山雲霧,這才是真正的霧芽吸盡龍香脂!比起世面上最頂級的廬山雲霧,如神與王!帝王再高貴,終究是凡人!
面對神品好茶,這些飲者在靈魂出竅、進入太虛幻境前,能夠不約而同地迸出「好茶」兩個字,已是人類極限了!歸功於他們本身是各菜系的頂級名廚,天天吃天下珍饈。換做常人第一次喝這種茶,會好似在盛夏時節突然吞下一口極寒的冰塊,渾身被爽透,立時失語,哆嗦口舌說不清話。
滿臉的精彩,徹底出賣了他們內心的驚濤駭浪。他們紛紛覺得,以前喝的頂級特供茶,全是垃圾。
被南派的神品好茶驟然震撼,這些傢伙不顧被打臉,一個個全都陶醉萬分,迫不及待地接著品嘗。
趙神刀微微滿意,笑道:「好啦,嘗到他們的這神品廬山雲霧,你們的確該閉嘴!都說中國有十大名茶,殊不知,在茶中有鳳凰八珍!每一樣,年產都不超過三小罐。都在南派手中,可敬可畏!」
北派的天才,他師侄郭神湯,在高湯上的造詣堪稱登峰造極,卻和教皇一樣奇葩,完全欣賞不了茶葉的好。他雖喝了南派為給他下馬威,不惜血本給他喝的神品廬山雲霧,卻像是牛嚼牡丹,覺得花和草差不多,白瞎了那好茶。捧著茶平淡地道:「師叔,什麼是鳳凰八珍?我怎麼沒聽說過?」
這問得好!余者都不捨得像鴨子吃田螺般囫圇吃喝浪費好東西,對手中世上罕見的神品好茶愛惜至極,連續品了兩口,就開始不捨得快喝,定要像老牛一樣慢慢反芻,恨不得把手中的一盞神品好茶,品到海枯石爛。這時都看向趙神刀,想要漲漲見識,活到今天,他們才知世上有神品好茶!
趙神刀咬了咬牙,極心痛地道:「是神品的廬山雲霧、西湖龍井、黃山毛峰、安溪鐵觀音、洞庭碧螺春、武夷山大紅袍、祁門紅茶、太平猴魁。都在南派手中!可氣,我平時想要1克都求而不得!」
郭神湯年少,喜歡搶話,別人都插不上,好在他總能問到重點,眾人也就不和他搶,任由他發問。
廚道天才小胖子郭神湯奇道:「師叔,這不都是十大名茶里的嗎?我喝得多了,這有什麼稀奇的!」
趙神刀頓了頓拐杖,怒道:「這能一樣嗎!同樣是人,那差距大得去了!知道鳳凰八珍都是神品好茶,每年出產不超過三小罐,即使歷代的皇帝們,就是乾隆六下江南,也休想喝到半片就是了!」
小胖子郭神湯哼道:「師叔,你怎麼能這麼騙人?皇上是什麼人,天底下還有他們喝不到的好茶?」
趙神刀痛苦地閉目,嘆息說:「皇上喝不到神品的好茶,那是因為,內務府不敢給他採辦。最離奇的神品好茶,超凡入聖、出神入化,品質都不穩定,一年的產量撐破天有三小罐,天氣不夠好,連續七八年一片都不能產出,也是有的!讓皇上嘗到了神品好茶,他把嘴巴喝刁了,再喝其它的茶,就會味同嚼蠟,定會吩咐內務府,以後都照這規格來,內務府就算再盡心,也沒辦法一直供應神品好茶,這是要掉腦袋的!是以,只好不給皇帝喝最極品的神品好茶。皇帝喝的貢品茶,都算不上頂級好茶。任何貢品都是一樣的!甚至,女人也是一樣!選妃子也講究中庸,不能太美你知道嗎?太美了就是禍國殃民、是紅顏禍水,第一輪就要被淘汰的!你這蠢貨,真是不學無術!」
郭神湯臉上稍紅。不過,以他的無恥,那難得的羞恥稍縱即逝,難以察覺。只一眨眼,郭神湯就像變臉的川劇高手一樣,換上了一副更驚奇好學的神態,問道:「那師叔,南派那些雜碎,是怎麼壟斷這八種神品好茶的呢?那些茶樹,總不都是他們的吧?我聽說,武夷山極品大紅袍就只出產自那幾棵古茶樹,既然這麼好,那些茶樹的主人,就不能留著自己買賣、炒作,大賺特賺一筆?」
趙神刀只覺得和這孽畜說話,極其氣悶,動不動就要發怒,被撕破了幾十年來自詡修養過人,一向能心如止水的假象,猛頓了拐杖,氣道:「誰和你說神品好茶,就出自那幾棵茶樹了?化腐朽為神奇,化腐朽為神奇!懂不懂?這些神品好茶,全出自二等的茶樹,是人家南派的制茶技術好!」
趙神刀嘆了口氣,哂笑道:「南派的人也夠卑鄙的,總是穀雨前去收茶,把極特殊的嫩芽,貶得一聞不值,茶農聞著也是腥味極大,品質極低,讓他們以白菜價采了去。南派再以獨特的技藝炒茶,歷經繁瑣的流程,在幾千片成品中,憑嗅覺挑出一片神品好茶、十片准神品好茶,剩下的,才是頂級貢品級別。神品好茶,總共八種,每年產出不超過二十四小罐。斗什麼,都不要和南派的人鬥茶!天下所有的神品好茶,都在南派手中!天下最好的竹器、瓷器、紫砂壺,也都在南派手中!最好的茶師,也在南派那裡!世人可以瞧不起淮揚菜南派任何東西,唯獨,不要提到鬥茶。」
郭神湯的思維很跳躍,皺眉道:「師叔,不對啊!洞庭碧螺春在洞庭湖那,南派的手伸得那麼長?」
趙神刀氣得要吐血,又猛頓了拐杖,怒道:「是蘇州太湖的東洞庭山和西洞庭山產的碧落春!是誰跟你說洞庭湖的!」緊接著搖頭嘆息,對自己這位初中三年級肄業,雖然在高湯的造詣上登峰造極,可在文化水平上是致命硬傷的小胖子師侄,那是一萬個無語。轉念一想,自己理應寬容一個初中三年級都沒有上完的傢伙,便又立時和氣了許多,笑眯眯如同彌勒佛,說道:「總之,呆會,斗什麼,都不要和南派的人鬥茶!與南派的人鬥茶,那是飛蛾投火,與日爭輝,那是找死啊!」
「咦!師叔,不能這麼這麼說!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於人斗,其樂無窮!就連太陽都不是不可以征服的!聽說,人家半島北面的人,早就趁著天黑,太陽不那麼熱了,登陸了太陽,還帶來了太陽黑子獻給了偉大領袖。咱們更有技術,憑什麼不能邁開步子,斗天斗地鬥茶!」
趙掌門以為這胖子師侄是開玩笑,可聽語氣不像,捧著茶盞側臉去看,見他一臉正經,絕非開玩笑,旁人早已憋出了內傷,忍笑低頭側身品茗,趙掌門頓時覺得心痛地泣血,牙也開始疼了起來。
求票票啊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