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生辰宴（7）

她的頭髮本就很長，隨意的批落下來，頭上的玉簪被一分為二，徹底粉碎在了地上。

髮髻也掉了下來，重重的摔了下來。

可她沒有絲毫的狼狽之感，只是拿起自己手上早就準備好的髮帶，將頭上隨意的挽在腦後，語帶調侃道：「林家小姐的箭術是退步了？怎得竟是將我的髮髻也射了下來？」

她隨意的笑了笑，臉色平靜的彷彿剛剛沒經歷過一樣，渾不在意的說道：「得虧自己早上擦了些發膏，才不至於狼狽收場，你說是嗎林家小姐？」

沈瑤沒有她意料中的防備，她好像知道自己全部的算盤一樣，絲毫不害怕自己手中的箭，也好像是確信自己不敢傷害了她，就連她心裡的小心思好像都能猜出來一般。

「接下來，該我了。」沈瑤依舊站在原位，讓幻兒將準備好的箭拿了過來，笑著說道：「我也不為難林家小姐，只是我這個人箭術一向不是很准，不妨林家小姐先簽一個生死契？不然若是不小心射到了林小姐的眼睛或者身上哪個部位，我可就難辭其咎了。」

沈瑤仍舊是那一副溫和的笑臉，確讓林清辭手腳發麻，她避開了沈瑤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林家，林夫人眼帶焦慮的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林家小姐不需要拿蘋果了。」

沈瑤見她身後的婢子要拿蘋果，忙制止道：「林家小姐不妨就用倆只手拿著這倆顆球吧。」

她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這倆顆球，這球是她自己精心準備好的東西，定時要發揮好自己最大的用場。

林清辭有些不解的看著沈瑤，直接問道：「倆顆球怎麼射？難道你要射倆次嗎？」

她的語氣有一些慌張失措，和剛剛沈瑤的淡定自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兆陽國有不少看林清辭不爽的女子，見到她這副模樣也不由得竊竊私語了起來。

沈瑤輕輕的搖了搖頭，回應道：「林小姐想錯了，既然是要公平，那自然只射這一次。」

她將手上的倆顆紅色的球遞給了身旁的婢子，吩咐婢子將球遞給林清辭。

見林清辭已經將球拿到了手上，她才繼續說道：「還請林家小姐側對著我，將手舉過於頭頂，切勿亂動，不然我一個射不準，可真沒命繼續留在這兆陽國了。」

沈瑤的這一句話果真是雙標了，她身為堂堂的攝政王妃，就算失手射殺了一名臣子的女兒，更何況這本就是林家小姐先起的頭，又怎麼能賴的上攝政王妃？

可她們也都明白，林家樹大根深，如果沈瑤一旦射偏了，林家定會揭竿而起，順勢造反。

「皇上，皇後娘娘，我家小女不懂事才提出來的這個主意，還望皇上開恩，臣婦就辭兒一個孩子，實在受不得驚嚇了啊。」林夫人看著沈瑤舉起了那箭，『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朝著皇上的方向說道。

她將林清辭當成無價之寶，剛剛辭兒射箭的時候她本以為攝政王妃會嚇到驚叫，甚至於直接蹲下來，可是卻根本沒有預料中的畫面，如今到了攝政王妃射箭，她著實是不敢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去做賭注的。

「林夫人此言差矣，難道攝政王妃就不是別人家的孩子了嗎？朕知道你疼郡主，但既然說到，那就要做到，不然讓我兆陽國的百姓如何信服我朝？」皇上擺了擺手，示意不打算再聽林夫人多言。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既然賭局開場了，就絕對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林清辭將倆顆球高高的舉於自己的頭頂，保持持平，將手小心翼翼的湊在邊上，防止被沈瑤不小心射傷，她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從小到大，她是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的不踏實。

「林小姐，可千萬別亂動，我可要開始了。」沈瑤笑著說道，絲毫不在意給林清辭再加一些壓力，她也可以篤定，就算林清辭在害怕，她都不會躲避。

林清辭從小就愛攀比，剛剛自己一聲不吭不慌不亂的由著她去射，如今她又怎會退縮？顯得自己低人一等呢？

沈瑤將手中的箭舉了起來，看了一眼側面的林清辭，手微微一拉，一松。

『啪嗒』一聲，箭頭穿過了倆顆球，球的半部分掉了下來，散落了倆副橫批，還伴隨著林清辭有些害怕的尖叫聲。

許是沒想到這球裡面竟然還有些東西，伴隨著雍容華貴的牡丹花瓣，還有些細微閃閃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晶粉一起散落下來。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眾人皆念出了橫批上的字，也耀眼於那牡丹花瓣的掉落和林清辭表情從恐懼到漸漸平復。

沈瑤跪了下來，帶頭說道：「願皇後娘娘千歲之壽，富貴千年。」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微微吃驚，皇後娘娘的生辰的確是該大辦的，可卻從未見皇上提起過，倒是沒想到竟是和柔端郡主同一天。

眾人皆是齊齊的跪了下來，朝著皇後娘娘說道：「願皇後娘娘千歲之壽，富貴千年。」

再也不會是林清辭的風頭了，如今不是皇後娘娘不想和林清辭在同一天生日，而是林清辭不想和皇後娘娘同一天生日了。

沈瑤微微抬眸，卻看見站在皇上身側的賀紀雲也在看向她。

她匆匆低頭，有著一閃而過的狼狽。

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了自己多久，會不會聯想到什麼……

林清辭卻是有些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所有跪下的眾人，就連自己的爹娘都齊齊跪了下來。

她剛打算說什麼，皇上和攝政王那令人發寒的眼神就直接看向自己，讓她不由得咽下了自己打算說的話，隨著眾人一起跪了下來。

今日的她就相當於是做了皇後娘娘的陪襯，而今日的生辰宴，根本就不是給自己操辦的！

林清辭的臉突然通紅，她像個跳樑小丑一樣被沈瑤玩了那麼久，到最後關頭才告訴自己竟是皇后的壽宴，可剛開始為什麼不告訴自己？

沈瑤，這個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來了。

林清辭的目光憤恨的盯了一眼沈瑤，雙手緊緊的碰在了有些發燙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