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與仙結緣

小姑娘甜笑著也不回答，目光落在李游身上，然後用手拽了拽李游的衣服。也就是一瞬間，李游像是被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推動，撲通一聲掉進潭水中。李元和雲香見此情景，趕忙去救人。誰知那小姑娘回眸一笑，眼睛泛起綠光，竟然莫名出現一股力量，如強風般攔在他們身前，讓他們動彈不得。

緊急關頭，只見一位灰袍先生由山崖上躍下，一把抓起在水中掙扎的李游將他抱上岸。

灰袍先生對小李游笑道：「小兒，你好重啊，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話音一落，他轉身揮動手中竹籃，裡面的野果子順勢飛出，如重拳般擊打在那小姑娘身上。一眨眼功夫，可愛的小姑娘搖身一變成了一位清瘦書生。

書生雙手作揖，拜會道：「拜見望月仙人，在下本是一株枯木，得山間靈氣養育才有此神力。來此靈山目的就是為了拜會仙人，希望能得仙人指點。」

望月仙人笑道：「你為妖，我為仙，互不干涉，各走一方。不過要說指點一二，我倒是想要教教你如何心存善念。你將這小小孩童推入水中讓他生命受到危害，此等心腸還不如做回你那枯木。」

書生聽仙人如此責備心生愧疚，連忙解釋。

原來他來靈山多日不曾尋到仙人，正巧遇見李游他們在山中行走，所以靈機一動想出這個方法引出仙人。

李元立在一邊，獃獃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仿若夢中所見，一時昏了頭腦。聽見李游的哭聲他才清醒過來，氣得渾身發抖，忙從行囊中抽出一個炒菜勺子，舉起來就要過去與書生講理。

「你這人，小孩子都算計，真要是——什麼什麼仙人沒看見，那我小兒的性命豈不沒了？！」說著，就要與他拚命。

書生倒也禮貌，知道自己不對連連道歉。

望月仙人也不理會，眼見竹籃中採摘的野果所剩不多，心中不悅，轉身要走，卻被李游揪住衣角。

仙人繼續向前邁步，可李游就是不鬆手。

書生也上前攔道：「仙人留步！」

仙人忽地停下腳步，回頭對書生說道：「你想要什麼？」

「修道成仙！」

「命運使你從一顆草木修成樹妖，你已備受上蒼眷顧，今天的你難道還不滿足嗎？你要做的是如何修鍊妖道，不要入了魔道，不要做那害人的妖魔。你若能做到心存善念的活著，便可利人利己，對得起天地，也不枉費了你今日擁有的本領。」

仙人說罷，甩開李游小手，消失在綠林中。

書生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回頭見李元仍舊怒氣沖沖，忽地眼前一亮。

他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條，運力施法，讓那木條生長壯大，眼見一根小小木條繁衍長大，蔓延開來，在空地之上形成一間木屋。

「送你們一間屋子，雖然簡陋，但也能遮風擋雨。你們對我的怨恨就此解除，如何？」

書生嘴角微微一翹，看見李元和雲香十分欣喜，便走到李游面前拉過他的小胖手，用指尖在李游的手心裡印了一片樹葉：「以後有這神葉保護你，山中野獸不敢靠近，我倆算是扯平了！」

說完，笑著離去。

望月仙人居於靈山之巔，遠離塵囂，不願為世間煩亂所累。

他年少時追隨仙師研學仙法，修身養性，憑藉他超於常人的天賦和得道成仙的潛質終於擺脫凡人的身體，擁有不老之身，並且身懷法力，為凡人所羨慕、所仰望。

但他卻依舊擺脫不掉人世間的情感與慾望，悲傷於他來說並未少幾分，喜悅對他來講並未多幾分。

身體優於凡人，精神上卻倍感疲憊。他的困惑依舊不曾消解，他的迷惘仍舊徘徊不散。修鍊成仙，長存於世，對他而言更多的是孤獨惆悵。

仙人時常到瀑布下冥思修行，因為李元一家在潭水邊住下，他心裡十分不快，李游的哭鬧聲令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日，李游晃晃悠悠端著一碗麵湯朝仙人走來。

「給，吃吧！」李游仰頭說道。

望月仙人冷眼一瞧，面露不悅。剛才正在屏神運氣，被李游一喊頓時氣流不暢，仙人沒忍住，咳出聲來。

「有病啦，他有病啦！」

李游把湯碗往仙人手裡一放，撒腿往屋裡跑，邊跑邊喊。

李元和雲香聽聞忙出來詢問，望月仙人無奈，連忙說自己只是咳幾聲，沒有大礙。

李元勸仙人嘗嘗自己的手藝，他的廚藝自認不遜色於宮中御廚。

傳說仙人不用喝水吃飯，可仙人也是人，不吃飯，身體哪裡有能量。望月仙人常年獨自生活，平日里都是自己燒火做飯，清湯寡水。今日李元這碗麵湯色香味俱全，他嘗后覺得十分美味，但他不露聲色，簡單讚許一句就不再多言。

往後的日子裡，仙人與這家突如其來的凡人盡量保持距離。

李游因手心裡有神葉護體，山間野獸均不敢靠近，就連蚊子爬蟲之類的小物也都避而遠之。

時間長了，李游漸漸長大，他效仿望月仙人的樣子也每日在瀑布前靜坐，再長大些他便爬上山頂到仙人居住的亭台，陪仙人一起等待日出，守候日落。

慢慢地，望月仙人也開始接受這個孩子在自己身邊的事實，不再刻意迴避他。而是拿出古書讓李游閱讀，教他世間萬物的道理，甚至有意傳授仙法於他。

一次月色明麗之時，李游坐於亭台邊，皎潔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一股神秘的靈氣聚集於他的頭頂，仿若一位仙童就坐在眼前。這使得望月仙人尤為震驚，他意識到二人的相遇並非普通之緣分，乃是上蒼的有意安排。

李游生於凡胎，但卻具有天地靈氣之神韻，化腐朽為精華之筋骨，不同於常人，此乃神來之筆，若後天勤於修鍊，定能有追雲逐月之力。

果然，李游好似自帶仙力，望月仙人所授之事一學就會，悟性極高。十幾年後，李游已經仙術高超，法力強大，遠遠超出一位少年所能具有的能力。

就在李游隨父母躲進靈山後不久，皇上便罷免了李司空的官職，讓他回老家種田。大事化小，司空府躲過一劫，人員未有損傷。但司空在牢房中絕食抗議，加上身體久病，回到老家后就卧床不起，沒幾年就病逝而去了。

李元後來下山，聽聞司空府的消息也曾回到皇城中瞧瞧，司空府還是那個司空府，只是舊人已不在，牆頭花樹又添了新枝。

山中冷夜，月明如鏡，星星點點，寂寂清清。

李游心有所思，忽地問起望月仙人，此刻心中有無傷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