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溫婆婆
二人被人抬上馬車,渾然不知。
「駕……駕……」
河堤上只留下一串車輪滾動的聲音向遠方而去。
……
無名沉睡之後,就習慣性的進入回夢心經。
只是這次所進入的夢境場所,與以往不同。以往常見的有水裡、冰山瀑布之下、沼澤、叢林,總之大多是修鍊武修的場所,少數有白雲、雲霧混沌之地。
這次所進入的確是白天經歷過的地方,就是那鳥不拉屎的小島,湖水蕩漾之地。
既然不需要修鍊,莫非自己要升品了?自己經過連番大戰,在六品巔峰也停留不少的時間了,按理說也應該升品了。
他閉目感覺自身,六品殺修已到巔峰,五品劍修也到巔峰,四品身修也到巔鋒。
我去!怎麼都趕到一塊了,眼前就缺一個契機了。
他哪知道,在那祭台上連番大戰,夢中的回夢心經也在無意識間勤奮修鍊,在河中追趕一魚一人。而晚上又在河水激流中鏖戰一夜,直到將兩人的體力都耗干。那可比常人的修鍊要殘酷的太多。
幾天來干消耗,沒有任何補充,否則早就升品了。
無名在島上孤零零一個人站著,他有印象,這裡是柳明志和仙鶴最初出現的地方。他雙手抱拳問道:「這裡是雲夢北澤么?」
然而,潮水漲落的聲音傳來,沒有任何回應。
無名又看到了一片青色痕迹的一片,他一下想起噬魂蟲來,這一片青色,正是踩死噬魂蟲的地方。
忽然之間,那青色的痕迹上冒出青色的氣息,越來越大,漸漸的變成一道門。
莫非雲夢北澤在這裡?
這倒是一個新鮮的所在,無名伸手去叩門。
很快,門一開,桑柔從裡面走了出來。
卻見她用手指挽了耳邊一綹秀髮,在手指上饒了一圈,頭微微一歪便問道:「你怎麼才來?」
無名幾乎和她同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都未作答,桑柔轉身走進門裡,無名跟了進去。
裡面只顯示一條道路,道路兩旁到處是白霧,看不清裡面的東西。
無名經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這裡是雲夢北澤么?」
桑柔舉起一個手指道:「噓,這裡是桃源幽地。你來的正好,我一直想去見娘,可卻無法搬開那塊石頭,你來幫我搬開。」
無名道:「既是桃源幽地,一定有些秘密,我是外人,我來這裡行么?」
桑柔嫣然一笑:「你不來也來了,要罰我們一塊受罰。」隨後用手一指道路的盡頭道:「你看到那扇門了么?只要將門口那塊石頭搬開,我就能見到我娘。」
無名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卻見到一塊半尺見方的白玉石頭,那色澤,同在彭家丘山洞裡見到的白玉石頭有些相似。無名看到這塊石頭,一下笑了:「如此小的一塊石頭,那需要什麼力氣,我這就去搬開。」
無名走到門前,雙手用力去搬石頭,哪知那石頭卻紋絲未動。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大膽,竟敢來到我桃源幽地搗亂,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無名回身,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出現在自己進來的門前。右手一抬,手上白色的掌氣瀰漫。無名心中暗暗叫苦,搬塊石頭,竟然惹來了一位上品身修之人。
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靠在門上。桑柔雙臂一伸,就擋在無名面前道:「爹呀,你都答應我了,等我醫修足夠高了,就讓我去見見我娘。我現在已經是醫修八品了,大不了以後我專修醫修,這樣好不好?」
中年男子目不斜視,直逼桑柔:「我說過么?我說過你醫修過了九品,才能去看。你剛到八品,就給我討價還價。一到夢裡,就給我糾纏。是不是你仗著是我女兒,就認為我不罰你。」
桑柔站在無名面前攔著,讓無名感覺到她有些顫抖。
「哼!你屢次犯規,這次竟然還帶著外人前來搗亂,你給我彈琴也不管用了。你滾吧!」
桑柔撲通一聲跪在地下道:「爹呀,你真這麼絕情?」
對面的中年人忽然背過身去道:「你這是威脅你爹么?」
桑柔忽然站起來:「真是老頑固。」一拉無名的衣服道:「我們走!」
對面的中年人忽然轉過身來,用手一指桑柔道:「你可以走,但是他必須留下來。我上次失手打死一個打雜的,一直沒有去外面,還沒人補這個缺。」
無名伸手入懷,右手使勁捏著懷中的殺字令牌,很快令牌中湧出大量的紅色氣息,向他身體里鑽去。無名小聲道:「別惹你爹生氣,我先偷偷的遛出去,等你爹不在這裡的時候,我們再來。」
說完身形消失,他走到門的不遠處,等著那中年男子離開門口的機會。
那中年男子道:「膽小如鼠,一說讓他打雜,立即就把他嚇醒了。」
桑柔道:「才不是呢!你凶凶凶,有什麼好凶的。等我見到我娘,看我娘怎麼收拾你!」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聲:「你認識的人一個比一個膽小,另一個站在門外連門都不敢敲,真沒出息。」說完轉身走出門去。
無名沒有吱聲,但中年男子的「另一個站在門外連門都不敢敲」卻讓他吃驚,還有誰?也只是一驚而已,此時並未多想。他沖桑柔抓了抓手,偷偷的溜了出去。
出了門,又到了那個屁大點的島上。
桑柔和他爹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另一個站在門外不敢敲門的人又是誰?在自己的夢中為什麼會出現桑柔?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一下之間,讓他雲里霧裡。
此時忽然感覺全身酸軟無力,彷彿將他的氣力抽干一般。不由自主躺在島上,看著天空,又看到天空中的雲書洞。
到底是真的桑柔,還是自己在做夢,他一下分辯不出來了。
身體力量的枯竭,讓他有些懶得想了,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雲書洞。
……
某一刻,那雲書洞里突然出現一道金色的流光,向他頭上扎來。
卻是又快又准,而他無力躲閃,被這一針刺在頭上的紫府上。
隨後便感覺一股清流順著金針,從雲書洞中襲來。
「桑姐姐,他醒了?」
一個男童的聲音響起,隨後一個清脆溫婉的聲音:「你醒了。」
這清脆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他在昏昏沉沉中睜開眼睛,卻看到四五個人出現在面前。其中只有一個認識,便是那桑柔。
疼痛感傳來,卻是左臂和右腿,甚至那踩死噬魂蟲腳上的位置,也隱隱作疼起來。
他咬咬牙,頭有些暈。
一個童子在床邊,仔細打量著他。其身後卻是一位青衣十四五歲的少女,雙手扶著男童在看著他。
桑柔面色如花,充滿笑意:「再不醒來,要將你丟到河裡去了。」
無名不解:「丟到河裡作什麼?」
「餵魚呀,餵魚多省心!」
屋中傳來一片笑聲。
一位六旬婆婆笑道:「好啦好啦,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好好休息吧!」
桑柔卻道了一個萬福道:「多謝婆婆,多謝大家!」隨後用手一指那位滿頭白髮的婆婆道:「這位是溫婆婆!」
無名雙手抱拳:「多謝溫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