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夢

噩夢，究竟是現實還是虛假？當恐懼再現，精神上的決堤便是噩夢的開始。即使是正在經歷著的現實，那是與虛幻的交織，現實中的噩夢開始了。

「哇嗚，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是好可愛！」

「可愛？」

「喂喂，會不會有小孩？我聽奶奶說親嘴會懷孕。」

「噗，怎麼可能！而且我是男的，男的。不會懷孕。喂，你幹什麼？」

宮暾忙往後縮了縮，臉上彤彤的。

「讓我聽聽肚子里的孩子。」君煢側著耳朵往宮暾身上貼過去。

「都說了不會懷孕的了。」

「會是男孩呢還是女孩？生下來取什麼名字好呢？哦，對了，孩子跟你姓還是跟華渲姓帝？跟你姓宮，跟華渲姓帝……」

「不會有孩子的了，你真的是初中生嗎？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這就是哪個少女不懷春吧！」

「笨蛋，這句話不是說這個的。還有，你是……」

宮暾脫口而出才反應過來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不免覺得不好意思。

他看向身邊的少女，瓜子臉，眼睛很水靈，齊肩短髮，標準的冷美人。

「綠灰色的校服？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

在她腳邊趴著一個人，衣衫襤褸，斑斑塊塊的青苔附在上面。頭髮遮住了臉，透過髮絲能看到裡面一張黃紙符貼在額頭。皮膚被水泡的腫白，應該就是和帝華渲纏鬥的怪物。

宮暾看到他，眼睛突然痛起來。他立刻將目光轉向了女孩。

宮暾有點怕這個女孩，畢竟她輕輕鬆鬆就將那個怪物擒住了，而且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但他心底里感謝她還救了自己和帝華渲。

「詩之玉。」

「詩之玉？」

「吶，他怎麼樣了？」

宮暾搖搖頭，露出憂鬱的神色。君煢也黯淡下來，眼裡又開始有淚花閃爍。

「急救措施做了，但是他還沒醒過來的跡象。老師說，溺水休克五分鐘左右就會腦死亡……」

宮暾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捉住了後頸的衣領子。然後脖子一緊，屁股一疼，他就被詩之玉單手提起來扔到了一邊。

「你是金剛嗎？」

詩之玉猛地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宮暾感覺後背一冷，趕忙住了嘴，縮了縮脖子，乖乖地坐在一邊。

詩之玉伸出十根手指，白皙修長。然後開始快速扭動，越來越快，最後只剩下一團幻影。這讓宮暾想起了剛剛她在空中的樣子。

看來她要用那種神奇的力量救弟子規了，宮暾心想道。

一小會兒后，她停了下來。

「好了？」

「好了！」

「可是他還沒醒啊！」宮暾看著依然沒動靜的帝華渲道。

「我又沒救他。」

「那剛剛……」

「是我們陣師活動手指的指法。」

說完，她在宮暾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迅速提起帝華渲狠狠摔在地上，彷彿在摔自己極討厭的東西。宮暾甚至聽到了骨頭的咯嘣聲。

「你幹什麼，會死人的。」宮暾大驚失色，撲過去抱起帝華渲

「你怎麼可以這樣？」君煢也被嚇的不輕，擋在了帝華渲前面。

詩之玉拍了拍手，一腳踩在水屍身上，平靜地盯著帝華渲。

在氣氛逐漸凝固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咳嗽響起。

「喂，弟子規，醒了嗎？」

宮暾連忙拍了拍他的臉。

「咳！」

帝華渲猛地咳了一下，一大口水直接噴宮暾臉上。

「腥的？酸的？」宮暾腦子裡一片漿糊，只有這兩個味道在交織。「嘔——」他直接狂吐起來，全吐在了帝華渲身上。

「怎麼渾身疼痛！什麼鬼？」

帝華渲大叫一聲，一腳將宮暾踢飛。

「混蛋，老子那麼擔心你，你竟敢打我。」

宮暾氣急敗壞，從地上爬起來，騎到帝華渲身上，揪著他的衣領子。

「是你先在我身上吐的。醒來看到醜八怪在自己身上吐，換誰都會這樣。貧道下手算輕的了。」

「老子為了救你，節操都不要了，你狗日的。」

「貧道道法通天，用得著你救？」

兩個人在地上翻過來滾過去。

「呵呵呵！好可愛。」

「誰可愛了！」

「能打能鬧，看來沒事了呢。」

平靜的聲音響起，帝華渲立刻停了下來。

「師……師姐？」

「嗯？」宮暾被他冷不丁地停下來嚇了一跳。

帝華渲猛地挺立起來，直接將宮暾彈飛到地上。

「好痛！」宮暾揉著屁股坐起來，靠近君煢，「那是他師姐？」

「不知道！」君煢搖了搖頭。

帝華渲露出討好的神色。「您老人怎麼想起來看貧道了呢？」

砰——

帝華渲又被揪起來扔到了地上，宮暾都替他感到疼。

果然出現了，金剛臂。宮暾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看著。

「貧道錯了，貧道錯了，詩姐姐。」帝華渲抱著她的腳站起來。

你是對「貧道」這個詞有多麼強的執念啊！宮暾心中默默吐槽。

「門在這邊的消息已經被證實了。」

「這麼快？」帝華渲聽了這句話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臉，露出嚴肅的神色，與之前判若兩人。

「到底在哪一個小鎮還不知道，不過有很多人已經蠢蠢欲動了，正的，邪的。下面的人也來了。」

「他們？」帝華渲皺了皺眉頭，「麻煩了。」

「行事小心！」

「嗯。」宮暾點了點頭，「剛才謝謝你了！」

詩之玉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肯定花費了你很珍貴的丹藥吧！貧道好感動。幸好貧道的詩姐姐及時趕來了。」

帝華渲像哈巴狗一樣在詩之玉手上蹭。詩之玉臉上又閃過一絲紅暈。

我靠，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宮暾插話道：「沒什麼！只是把你像狗屎一樣狠狠扔到了地上。」

「你小子……」帝華渲臉色變得鐵青。

「詩小姐怎麼知道摔一下就可以把他救醒的？」

「傳說壞掉的東西砸一下就好了。」

「可是弟子規他不是個東西啊！」

「混球小子，誰不是東西！」

「不對不對，他是個東西。哈哈！」

「你就是變著戲法罵我是吧！」

「呵呵呵，吵架的宮暾和華渲也可愛呢！」

「那邊的小子！」詩之玉冷不丁地喊道。

宮暾怔了怔，「什麼事，詩小姐？」

「你這樣就好了么？」

詩之玉盯著宮暾的腳。宮暾看了看自己的腿，才發現自己雙腿浮腫白如紙，而且知覺在逐漸消失。

「這是什麼情況？」

「你這樣的凡人被這強大的鬼物的邪氣侵蝕，還能堅持到現在，算是奇迹吧。」

「是嗎，謝……」

宮暾感到身體一輕，緊接著天旋地轉。他感到自己的每個部位都與大地親密接觸了一遍。

「痛痛痛痛……是報復吧？是報復的吧！不過，下面逐漸變得舒服起來了。我靠，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嗜好覺醒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宮暾像死狗一樣被扔到地上。「我他么居然活下來了。哈哈哈嗚嗚……」

「感覺好點了嗎？」

宮暾耳邊響起君煢的聲音。

「像死了一遍。話說她對誰都是這樣摔嗎？」

他感到一雙溫柔的手抬起了自己的頭。然後枕到了柔軟的腿上。

「啊！」宮暾突然發出尖叫。「誰踢我的腿！」

「能感到痛，應該好了。起來吧你。」

帝華渲一爪子將他抓了起來。

「弟子規，老子跟你沒完！」

「我將我的法力輸入了你體內祛除邪氣。」

「果然是報復吧！」宮暾暗想。

「我得走了。不過我會在這裡布一個傳送陣。」

「要走了嗎，詩姐姐？」帝華渲問道。

「嗯，還要回縣城上學。這個水屍怎麼辦？能在詭靈局換到不錯的獎勵。」

「算了吧，會被罵的。未成年不準參與除靈的。」

「我們自己處理了？」

「滅了吧。」

「那就破了結界。鬼物在陽光下會灰飛煙滅。用點你的血。」

「誒！」

沒等帝華渲反應，詩之玉一指他手臂上的傷口，陣紋破碎，流下些許血在她手上。隨後陣紋複合，止住了血。

詩之玉蘸血的手在空中畫起複雜的紋路。宮暾感覺周圍像是有小小的水波在扑打。結界逐漸破滅，一陣陣河風吹來。

「好涼爽，真舒服。」君煢開心道。

「我還知道一個地方，那裡的晚風更清爽，還有悅耳的蟲鳴。什麼時候我……」

一陣風掀起了水屍的頭髮和紙符，露出的那張臉正好被宮暾看見。

宮暾愣在了原地，渾身逐漸顫抖起來。

「這是……噩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