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屍變

「你是誰？你是誰？」宮暾很狂暴，他衝上去抓住水屍，眼睛暴凸。「為什麼，為什麼你的臉和慧一樣？難道……」

「這個味道有點熟悉啊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可惡……」

「嘿嘿，想起來了。你是三年前和那個女孩一起的孩子吧？」

水屍舔了舔嘴唇，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宮暾手上停了一瞬，「是你？」

「啊，真美味啊！讓我久久不能忘懷，彷彿就是在昨天一樣。沒想到世上還有那樣純潔的靈魂。對於我們這樣的鬼物來說，最吸引我們的靈魂就是至善之魂和至惡之魂。這種靈魂是最能快速提升我們力量的東西。」

「你……你……」

水屍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享受的表情。「你啊，你的靈魂和那女孩同樣美味啊。充滿了美味的罪的味道。如果吃了你的靈魂的話，我一定能輕鬆殺死那邊的女孩。嘿嘿嘿！」

水屍對著宮暾咧出獠牙。宮暾手一抖，丟下水屍，騰地站起來退了兩步。

「人要活吃才美味呀，恐懼的味道，純潔的靈魂。那女孩被我吃的時候啊，痛哭地叫著『小暾，小暾，救救我』。啊，想起來我就好興奮，受不了了，多麼動聽的聲音！」

「混蛋，混蛋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宮暾怒吼著撲過去，掐著水屍的脖子。

「混球小子，好了。快離開它，即使它被符封印了，它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氣也不是你能承受的。結界解開，它自然會灰飛煙滅的。」

帝華渲上前試圖拉起宮暾。

「放開我！」

帝華渲被暴怒的宮暾推了個趔趄。

「華渲。」

君煢上前扶住虛弱的帝華渲，又去拉宮暾。

「宮暾，你冷靜點。」

「滾！」

宮暾怒吼一聲，伸出手準備推開君煢。當他看到君煢擔憂地臉，心裡顫了顫，收回手繼續掐著水屍。

「哈哈，你是殺不死我的。痛苦嗎？即使殺死你重要人的仇人就在眼前，你卻無可奈何。我就喜歡欣賞這種想報仇而不能的感覺。」

「閉嘴，閉嘴，閉嘴……啊！」

「小暾，小暾，小暾……冷靜下來，不要被憤怒支配。」

宮暾心裡響起了一聲聲呼喚，那聲音那麼溫柔，溫柔中帶著擔憂。這聲音彷彿在輕柔地撫摸著他的心，讓他暴躁的心漸漸平息。

「慧，是你嗎？是你在呼喚我嗎？」

宮暾怔怔地呢喃，濕潤的眼睛流下淚水。

「小暾，我在這裡喲。抬起頭來……」

「慧！」

宮暾猛地抬頭，正好對上水面一張巨大的黑氣騰騰的殘破人臉的眼睛。

眼睛紅光一閃，宮暾感覺全身一涼，腦袋片刻的恍惚。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撕下了水屍額頭的紙符。

「是你，孽畜！」帝華渲大吼一聲。

「啊！」宮暾驚叫了一聲。

「混蛋小子！」帝華渲驚了一下，衝上去拉過宮暾，手上捏了個印朝水屍拍去。「掌心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帝華渲一掌下去直接陷進了水屍體內，冒起了一陣黑煙。他感覺到手邊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同時。

「引雷！」

詩之玉輕喝一聲，水面陣紋亮起。天空一道雷落下，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電光之後，河面恢復平靜，鬼臉已經消失。

「消滅了嗎？」君煢問。

「那只是他的投影之術，本體並不在這。」

「哈哈哈，女陣師的強大倒是出乎我的預料。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日後再見。」

鬼臉陰冷的笑聲在河面回蕩。

「沒想到這個小鎮還有這麼厲害的鬼物。」詩之玉聲音中露出一絲絲難得的驚訝。

宮暾那邊，在帝華渲驚異的目光和宮暾噁心的目光中，水屍的身體瞬間分解成一堆密密麻麻的蛆蟲。

「嘔——」宮暾直接吐了出來。

「那麼，我也該說再見了，後會有期。小子，記住我的名字，殂。送你點小禮物，你的靈魂一定會更加美味的。哈哈哈。」

蛆蟲四散，瞬間消失在土中。

「火！」

一道火焰從帝華渲手中噴出，被燒到的蛆蟲瞬間化成黑氣消散。然而絕大部分已經逃離。

「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君煢關切地問道。

宮暾直直地盯著地上，彷彿丟了靈魂。

帝華渲抬起他的手臂，上面一條細長的口子冒著黑氣，不時滴下一滴血。

「被殭屍划傷了。」帝華渲的語氣很沉重。

「會怎麼樣嗎？」

「如果不儘快把屍毒逼出來，過不了多久他也會變成殭屍。而且這個殭屍還這麼強，毒素比一般屍毒更強大。恐怕，他活不過今晚。更糟糕的是，活人中了屍毒，靈魂將被鎖在體內無法轉生，屍滅則魂飛魄散。」

「那怎麼辦？」

「詩姐姐？」

帝華渲看向詩之玉，詩之玉無奈搖了搖頭。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混蛋小子！」

宮暾突然扭頭，眼裡發散出駭人的紅芒。他憤怒地看著帝華渲，彷彿野獸一般咬牙咧齒，露出兩邊微微凸起的獠牙。

「屍化這麼快？」帝華渲語氣中充滿了驚訝。「現在還是黃昏，有陽光的壓制。如果到了晚上，鐵鐵的變殭屍。」

「快抓住他。」詩之玉突然說話，「雖然我不能逼出他體內的屍毒，但我可以布一個陣減緩他的屍化。」

帝華渲立刻上去抓住宮暾。

「放開我！」

由於屍化，宮暾力氣變大，而帝華渲本就虛弱。他一甩手，帝華渲瞬間便被摔翻在地。

「殺了他。」

宮暾突然發狂，往橋上跑去，而過了橋就是街上。

「遭了，絕對不能讓他跑到街上去。如果讓他傷到其他人，屍毒也會傳染給別人的。」

帝華渲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虛弱身體有些發顫。他緊緊追了上去。然而宮暾被屍毒強化，將他遠遠甩開。

「陣·羽行！」

詩之玉腳下出現陣紋，她飛了起來。

「哼。」她悶哼一聲。

詩之玉剛一離地，腳下的陣紋就突然消失，跌到了地上。

「可惡，法力消耗太多了。看來只能將剩餘的所有法力聚集起來，一擊必殺。」

詩之玉緊緊盯著宮暾，散發出駭人的力量。「不能讓你傷到無辜的人。對不起了！」

詩之玉聚起力量對準了宮暾。

「不要！」

君煢突然撲上來抱住了她。

「你想要殺了他吧？」

「你幹什麼！」

「告訴我，你不會是想要殺了他吧？」

「他會變成殭屍。他會殺死很多人。被他傷到的人也會變成殭屍，到時候這個鎮子都不會幸免於難的。會有無數無辜的人死在他手上。為了避免這些發生，我只有殺了他。快放開我。」

「他現在還沒有變成殭屍啊。他現在還是人，你不能殺人。一定會有辦法的是嗎？一定會想出辦法救他的。」

「我無能為力。對不起！」

詩之玉掙脫君煢，追了上去。

「怎麼會這樣？」

宮暾跑過了漫水橋，幾個路人走過來沒有來得及避讓，被他撞倒在地。

「哎喲，走路沒長眼睛啊！趕著去投胎嗎？」

路人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拍著自己的屁股。宮暾突然停住，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他的眼裡充滿殺意，幾個路人被他嚇的呆在原地。

宮暾眼中一片紅色，彷彿泡在紅色的水裡。幾個路人在他眼中只是略微暗紅的影子。但他知道這些人不是他要找的人，而那個人一定是漆黑的。

「不是，不是，不是……殂——」

宮暾在街道上橫衝直撞，街道兩邊的攤鋪被他破壞。然而，他並沒有找到殂。他越來越狂暴。

「小暾，冷靜下來好嗎？」

宮暾隱約地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話。但是他聽不清楚。

「小暾，不要害怕，我就在你身邊，一直。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抓住了一個路人。

「不是！」他正準備扔開路人，忽然，他鼻子抽了抽，「好香的味道！」

他湊上去，在路人身上嗅。

「放開我，你這個神經病，瘋子。」

「好香，好想吃了他。」

宮暾張開嘴，嘴裡的獠牙突然長長，突出了嘴外。

「怪物！怪物啊！」路人大聲尖叫。

宮暾一口朝路人的脖子上咬去。

「不要，小暾。」宮暾耳邊的聲音帶著哭腔，變得驚慌恐懼，「不能咬，咬了就再也變不回來了。」

「慧？」

「嗯，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慧？」宮暾的聲音變成了低吼。「啊！」宮暾吼叫著推開路人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