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方有傳

方有癱倒在地，眼望著病獸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四舅的脖子咬去。他知道，這一口下去，四舅肯定是沒救了。

只是現在他感到無能為力，就像是曾經聽到某個人說肚子痛，在遠方的他，一樣無能為力。

方有選擇了閉眼，他不忍看到這一幕。

然而就在他閉眼的那一剎那，忽然他看到那病獸飛了出去，就像是被人一拳給打飛了出去。

「發生了什麼？」方有驚奇地望著四周，最後在角落裡看到了一個橘子。

「是橘子！」

方有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我怎麼沒想到還有橘子，我這豬腦袋。」

其實不僅是他，屋裡所有人在那個時候，都沒有想到橘子，他們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至於忘了真正有用的東西。最後還是那個小妹妹，情急之下想起了口袋裡的橘子，是她救了所有人。

有時候做救世主的真不是那些力量大的人。

病獸被砸了出去，只是沒有像白天那個女子一樣暈掉，而是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不過可以發現的是，它似乎比之前虛弱了許多。

橘子可以壓制它的力量。

方有得到這信息后，立即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橘子來，準備給它致命一擊。

然而這頭病獸十分聰明，在它看到方有拿出橘子的那一刻，就翻出了房子，躲在了陰暗處。

今夜雖然依然星月高掛，但房子周圍卻無半點亮光，電力系統還未恢復。所以根本不知道它藏在哪裡。

「把它找出來，殺死它。」四舅揉了揉脖子，憤怒喊道。

「不行，別出去，太危險了。」幺外公制止道。

「它已經虛弱了，現在不殺了它，它一定會再來的，難道等它恢復了，才對付它？哼，你們不去，我去。」四舅顯然已經氣到了極點，根本不顧家人的勸阻，沖了出去。

「四舅危險！」方有喊了一聲，但看到四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他知道已經勸不動了。

「方有，快去把他拉回來，外面太危險了。」幺外公喊了一聲，並把自己得橘子交到方有手中。

方有拿上橘子，還有那把水果刀，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也沖了出去。

房間里眾人望著窗外的黑色，個個面露憂色。

似乎到目前為止，還沒聽說過有誰能在黑夜裡與病獸對抗。它們在黑夜裡，就是大海的鯊魚，兇猛卻敏銳。

人怎呢打得過它們呢？

很快房屋外傳來東西被砸的噼啪聲、人受傷的慘叫聲，還有病獸恐怖的怒吼聲……

每一聲都如一記重鎚砸在所有人心口上。

「他們怎麼樣了？」

「這時候出去幹嘛？不是找死嗎？」

……

屋內吵鬧一片，卻沒一個人敢出去看。

外面依然熱鬧，只是過了十幾分鐘后，隨著一聲慘叫，外面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

「誰去看看？」

眾人面面相覷，只是一步未動。

這時，屋外傳來一串腳步聲，隨後兩個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是他們。

「你們回來了？！」幺外公震驚望著兩人。

「是啊，很不容易呢。」方有將四舅扶到椅子上，自己也癱軟在地，大口喘氣。

其餘人都聚了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方有休息了一會兒，然後說了情況。

原來，在四舅衝出去后，就遇到了那個病獸，它雖然極度虛弱，但力量強勁。它朝四舅撲了過去，將四舅壓在地上，然後張開血盆大口。

方有趕了過去，拿起那把水果刀就砍了過去。相對之前而言，這次病獸竟沒有反應過來，被砍中了腦袋。

只是讓方有意外的是，那病獸不僅力量強大，而且皮膚堅韌。這些刀子竟傷不了它。

得知這一點后，方有果斷改變思路，收回了水果刀，而是將橘子當拳頭砸了過去。

那病獸反應不慢，立即從四舅身上跑開了，跳到了一邊。

方有拉起四舅，「沒事吧。」

四舅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然側邊飛來一把椅子。方有趕緊壓下四舅的頭，並帶著他極速倒退。

「在左邊牆壁上。」四舅喊了一句，然後把一把斧子扔了上去。

「普通武器對它沒用，我們得想個辦法。」方有拿起自己手中的水果刀，然後揮舞著向病獸沖了過去。

那病獸沿著牆壁攀爬，躲在牆后，等方有靠過去時，忽然竄出來，撲向方有。

方有一個翻身想要躲開，但還是唄抓住了。病獸抓住方有，用力一擲，將他扔了出去，砸在附近的貨物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四舅見到這一幕，立即朝病獸撲了過去，從後面捆住了它，「我控制住了它，你快用橘子砸它。」

方有從地上翻了起來，拿起橘子沖了過去，朝著病獸頭頂砸去。然而他還沒靠近，整個人就被病獸給一腳踢飛了出去，整個人跌落在地。

四舅依然奮力抱住它，「快起來從來。」

方有慌忙爬起，準備拿起橘子再砸時，忽然發現橘子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

「我橘子呢？」

看到這一幕，那病獸發出哈哈的嗤笑聲，隨後用力一掙，掙脫了四舅的束縛，朝著方有奔了過去。

「它過去了！」四舅大喊了一聲。但也知道，沒有橘子的方有，似乎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方有並沒有死，他還站著的，死的是病獸。

「你怎麼做到的？」

方有拔出水果刀，揚了揚道:「我刺中了它的心臟。」

「普通武器不是沒用嗎？」

「的確是這樣，但上面抹了橘子汁就不一樣了。」

原來方有在知道普通武器沒用后，就用水果刀切了一下橘子，讓那上面沾染了橘子汁。

因為他猜測，真正起作用的不是橘子，而是橘子里的某種特殊芳香烴，這才是關鍵。

知道真相后，一家人點了點頭，隨後各自回房，將橘子汁塗滿全身，一處不落。

等把那些門板重新裝好后，方有坐在沙發上，大口喘氣，對於剛才發生的事，他還有些心驚。

那頭病獸明明已經被虛弱了那麼多，竟然還有那樣大的力量。最後要不是它自己大意，沒怎麼防備那把刀子，不然根本不可能戰勝它。

想到這裡，方有的心裡有些擔心起來，自己這裡就是這樣，那其他地方呢？壩區呢？

方有猛然站起身來，想要去翻手機，詢問一下，但剛動一步，又頹然坐下。現在信號又不通，電都沒有，怎麼可能聯繫得到她。又不能這個時候跑過去找她。

想到這些，方有越發覺得自己的無能。

在這樣的時期，在所有人重新洗牌的時期，自己依然是那個沒有任何作用的人。

「連病獸都在進化，為什麼我還是一點沒變呢？」方有呢喃了一句，然後閉上了眼睛。

次日，天一亮，就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

方有睜開眼睛，向外走去，發現有四個服飾奇怪的人。他們全都身著統一黑色緊身制服，右腰配槍，左腰系刀，極其古怪。

「他們是什麼人？」方有靠近五舅問了一句。

「他們是政府調查組的，是下來調查病獸相關情況的。」

「那調查到了什麼？」

「那我怎麼知道，一會兒你去問你幺外公吧，他肯定知道。」

方有向幺外公看去，發現他正和其中一個人進行交流，雙方都皺著眉頭，看來這次的事的確有些嚴重。

另外三人有兩人在四周人群里詢問情況，另外一人則在檢查那兩頭病獸的屍體。

一頭是被方有殺死的，而另一頭則是中了機關被綁住了，直到太陽升起，才痛苦死去。

那人看了一會兒，然後指著地上的那頭病獸問道:「這是誰殺的？」

人群中爆發出驚人的議論聲，他們從未想過這頭病獸竟然是被人殺死的，而不是中機關死的。

「是他殺的。」五舅一下把方有的手舉了起來，歡呼道:「是他昨晚殺的。」

「是你？」那人有些不信。

方有聳聳肩，雖然很不願承認，但那最後一刀的確是他刺的，「嗯，可以這麼說，不過主要是因為我四舅拖住了它，我才有機會的。」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在乎過程，只看結果，你是怎麼殺的？」

方有隻得把昨晚的事又說一遍，那人聽得仔細，聽到疑惑的地方，都會一一問清楚，避免有任何漏掉的地方。所以全程下來，就是方有說幾句，那人問幾句，方有又答幾句，然後又說，他又問……

到最後等方有終於說完時，已到了中午。

那人單手托著下巴，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許久之後才說道:「你的言語沒有漏洞，看來的確如此，既然這樣，那麼按照規定，我們將任命你為三等調查官。」

「哈？」方有有些懵圈，這三等調查官又是個什麼東西？

不等他多想，一旁另一個年輕人拿出一套和他們差不多的裝束，而且也有槍和長刀。

「這是給你的，現在你就是我們病獸調查組的一員了，我是趙飛，二等調查官，這位是我們組長，二等調查官徐林。」年輕人把衣服塞給方有，然後給他開始介紹，「另外兩個，高的是吳凡，瘦的是黃星。」

方有接過東西，有些蒙了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組長徐林從懷裡掏出一根煙遞了過來問道。

「方有板板。」

「？？？」徐林收停在半空，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遞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會抽煙。」

徐林收回煙，重新放入盒子中，「我也不會，只是有時候工作需要，所以就一直帶著。這你應該懂吧？」

方有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你們？」徐林斜眼看了一眼方有，隨後嘆息一聲，「你們新人真的都是一個臭德行，在沒得到具體情況前，是死活都不會承認自己身份的。不過這也很正常，要是不這麼做，我們還會擔心你能不能活到最後。不過，你的問題我現在還不能回答你，畢竟這裡人多。你要想知道具體答案，我認為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這樣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都會得到解答。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和我們走一趟？」

「去哪？」

「壩區！」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