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心亂如麻

第二百零三章:心亂如麻

今天是陳秀瑤盛裝坐於殿內的第三個月零一十三天,她始終未曾等到高無憂的到來。她每天如此,只為能以最好的樣子,看到高無憂,可始終不遂願。

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許嬤嬤捧著手中的榛果甜羹,以哀求的語氣道:「多少吃一些吧,老奴看著心疼。」

「他果真這樣冷血無情。」陳秀瑤的眼中火苗,早已沒了初時那般明亮。此時整個人看來,就如被下了一夜的積雪壓彎的枝條,那麼不堪一擊。

「聖上定是忙的厲害,抽不開身,這不,聖上知道娘娘愛吃榛果甜羹,還特地差人送來的。」許嬤嬤儘可能的放緩聲音,寬慰著陳秀瑤。

陳秀瑤看了看許嬤嬤手中的甜羹,嘴角突然蹦現出一抹笑意,這笑中,卻又略帶苦澀。恍若想到當時在銅陵地區的時候,她思念榛果甜羹,那裡苦寒,風沙地段,是種不出榛果的,榛果異常昂貴,被稱之為『小黃金』,只能由商人千里迢迢的穿越大漠,冒著生命運過來。

那時聖上並不賦予,可是只因聽說她想吃榛果甜羹來,聖上便真的弄了來,怕下人灑掉來不放心,便親自端來。那時雖然被軟禁在銅陵地區,生活艱苦,到底是聖上的心還在她的身上。她後悔回到京都,如果可以,她不想為了那所謂的權利,如此堅定不移的支持他重新登上帝位。

想想那時,再看看現在,卻覺得,她只剩下可笑至極。

陳秀瑤看向許嬤嬤,「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這些年攢下的棺材本都搭進去了吧。」

許嬤嬤知道,皇后早就看清楚了她的心思,不敢點頭,也不敢否定。

「我這一輩子,雖坐上了皇后,卻是個窮皇后,不能給你留下什麼,反倒是拖累你了。」陳秀瑤笑了笑,她說的雲淡風輕,臉上的神韻卻過分的讓人心疼。

「是老奴不濟,沒能照顧好娘娘。」

陳秀瑤道:「我有一對金絲鳳尾鐲,那是我為女兒家時,家母給我的,就在我平常梳妝的匣子最底層,我把它們給你了。你出宮后,當了能值不少銀子。」

未等陳秀瑤說完,許嬤嬤把手中的甜羹放在桌几上,撲通跪下,「娘娘這是要趕老奴走嗎?老奴說過,娘娘在哪裡老奴就在哪裡。」

陳秀瑤道:「罷了,說不動你。」她雙手撐著長榻的扶手站起,許嬤嬤趕緊去攙扶,陳秀瑤拒絕了。

「做的榛果甜羹,還有嗎?」走到桌几前端起那碗甜羹。

許嬤嬤看著陳秀瑤這樣心疼,暗下抹了抹眼淚:「有,老奴多做了一些,還在火上溫著,娘娘愛吃,老奴這就再去取來。」急忙轉身去取甜羹。

陳秀瑤道:「你去給聖上送一些吧,興許他看到了,會想到我,就來了。」陳秀瑤輕輕抿了一口。

許嬤嬤知道皇後娘娘一直在等聖上來,哪怕這麼久了,聖上無動於衷,但是她不想讓皇後娘娘連等待的心愿也破滅了,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外頭的天光暗了下來,又是一日過去了。

......

凝蓁突然睡夢中驚醒,她坐起身來,被褥的牽動,傅鈺深睜眼看向了起身的凝蓁,心事重重的傅鈺深本也沒有入睡,只覺漫漫長夜如此煎熬。

隨之傅鈺深也起身了,看著凝蓁頭上細密的汗珠,問:「是不是做噩夢了。」抬手輕輕擦掉凝蓁額上的汗珠子。

凝蓁愧疚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無事,我本是要出個小恭。」他不敢告訴凝蓁,是自己一直未曾睡著,怕她過多的擔心。

凝蓁道:「我夢見我們的孩子被人搶走了,這會兒子眼皮子跳的厲害,不行,我得去看看。」說著,凝蓁便要起身去看孩子們。

傅鈺深知道攔她不住,便也只能跟了上去。隨手拿了一見厚衣裳,跟隨著凝蓁出了門。

他們住的地方距離孩子的住處並不遠,幾步路就到了,凝蓁趴在窗外看到裡頭的孩子正睡的香甜,奶娘在一旁細心守夜照料,這撲騰撲騰跳動的心才安定下來。

傅鈺深把衣裳裹在凝蓁身上,悄聲道:「這下放心了,天亮還尚早,快些回去歇息。」

凝蓁乖巧的點了點頭,只是右眼還是跳的厲害,直到被傅鈺深領回床上,還在念叨:「可是我眼皮跳的厲害,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話音剛落,就聽到屋外有人傳話兒,說是宮內出事了,聖上傳人來找傅大人即刻進宮,馬車就在府門外等著。

傅鈺深道:「可還說了什麼?」

下人回話兒:「別的到沒有,只是還特意囑咐,今兒開始,府上不要穿過於艷麗的衣裳。」

傅鈺深隔著門窗道:「知道了,你去回話兒,我即刻就來。」

沈凝蓁道:「你如今已是一介布衣,宮中究竟出來何事,如此慌張,不行我心慌的厲害。」一邊幫傅鈺深穿上外衫,一邊東想西想。

傅鈺深道:「我且去看一看,午膳前我還沒回來,晚上就不必等我來回來來。」傅鈺深拿上凝蓁最後遞來的一個小藥瓶,微微一愣。

凝蓁道:「你身子尚未痊癒,我是怕你哪天突發急事,不能按時服藥,便讓大夫製成來一些藥丸,你且隨身帶著。」凝蓁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來,只是那大夫說,製成藥丸會比湯藥更廢藥材,不肯多制,凝蓁怕傅鈺深哪日又突發急事該如何是好,決定帶上會說話的馥香,再去磨一磨。

傅鈺深將葯裝好,便給來凝蓁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開門走來。凝蓁望著傅鈺深走遠,這才叩上門。至此,怎麼也睡不著了。

天一亮,凝蓁先後去了老太太和太太處請了安,因念及傅老太太身子骨不比從前,怕她過於擔心,不敢提及傅鈺深。傅老太太覺得一個人用早膳實在寂寞,應是留下凝蓁一同吃了再回去。

傅老太太道:「我這裡都是清湯寡水的,是不是不和你胃口了。」

凝蓁哪裡吃的下去,現在還不知道傅鈺深如何了。只是害怕傅老太太看出來,胡亂找了個借口道:「我這幾日胃口不佳,看到食物噁心的厲害,實在是吃不下。」

傅老太太一臉驚喜的笑著,問:「你是不是又有了,趕緊傳大夫瞧瞧。」傅老太太高興起來,人老了,總是喜歡兒孫滿堂,也不稀奇。

凝蓁意識到傅老太太想歪了,便趕忙解釋道:「不是不是,祖母您誤會了。」

傅老太太道:「這個鈺深,連請安也不來了,又去哪兒了?」傅老太太嚴厲的語氣,是嗔怪傅鈺深的。

凝蓁道:「他有個會書法的朋友,一早便差人來叫他走來,說是想向他討教書法。這不,特地吩咐孫兒,一定要幫他說說情。」

傅老太太笑道:「罷了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愛管,他難得安穩的和你過日子,只要不攪合朝堂之事,我也就放心來。」說到最後,傅老太太的聲音變得非常微弱,像是在自己就說給自己聽。

凝蓁好不容易從瞞住來傅鈺深是天不亮就被宮中人叫走的事情,從老太太處出來,便腳下生風的往自己院兒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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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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