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樣

「……」小荷立馬變了臉色，諂媚地笑了起來。「奴婢這就去，小姐待會要回青居嗎？」

「青居」是宮沐秋住的地方，名字聽上去是個清雅的地方，可裡面的裝飾卻和軍營那邊的情況沒多大的區別。

她以前並不在意這種事情，反正在軍營中已經習慣了。但她現在聽見小荷說的「青居」，卻隱隱有些煩躁。

「嗯……」

說是要回去，但她卻只是回去換了一身衣服，便轉身推開房間的窗戶，輕點窗杦，越過牆頭，再輕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袖中悄然落出一把摺扇，悠然一甩，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眼便是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

宮沐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利落地收起摺扇在手心敲打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便順著巷道走了出去。

昨夜一場小雨，此時連空氣中都飄著淺淡的泥土香氣。但一腳踏在城中熱鬧的大街上時，便混在食物的香氣中消失不見。

宮沐秋束著長發，身上穿著一襲淺青色的長袍，悠然地走在大街上，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心，整個人都散發著閑散的氣息。

她本身膚色就不太白皙，但偏偏在人群中煞是養眼，尤其是嘴角那抹笑意，更是讓有些年輕的姑娘悄然紅了臉，卻又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宮沐秋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只是依舊勾著唇角走在路上，偶爾看見順眼的，才會給個眼神回應一下。往往那個姑娘都是用手帕捂著嘴角，羞澀地紅著臉跑開。

趙國雖然並不限制姑娘的出行權利，但開放的民風到底還是沒有那麼深入人心，大部分的姑娘還是守著老一輩的想法。

但這幾年，還是能夠看見有未出閣的姑娘出現在街上，卻只是偶然一些罷了。

宮沐秋從小在軍營中混大，絲毫沒有沾染上這些姑娘的嬌柔，若是說起來，她也只不過是比那些大男人多了一些細心。

她沒有在街上多做停留，只是選了個靠街的酒樓停了下來。店小二看了她一眼，便熟稔地帶著她徑直去了二樓，選了個靠窗的窗戶讓她坐了下來。

「宮二小姐，吃些什麼？」店小二手腳迅速地給她擦了一下桌椅，便殷勤地看著她笑道。

宮沐秋將摺扇順手搭在桌子上，隨意地坐了下來，順手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隨便來點東西……」末了，她又看了一眼店小二，眼眸中閃過清淺的笑意。「加壺酒。」

她現在還未及笄，按照道理來說，是不可以沾染酒的。但奈何，在軍營中怎麼可能喝不到酒，可以說她的酒品就是她那爹給養出來的。

「得嘞！您稍等，酒菜等會就來！」

店小二一點也不驚訝，高興地應了一聲便直接一甩手上的白布，腳步勤快地便轉身離開。

酒沒上，她便端著杯子輕抿了一口，隨後便直接放在了一邊。

從她坐下來那一刻開始，就有人一直將視線落在她這邊，還低著頭不知是在說些什麼。

其實，就算不靠近，宮沐秋也能大概聽得見他們在說些什麼。無非也就是談論她是哪家的「公子」罷了，她也懶得聽這些。

過了一會，那些人的視線就直接移了開，連討論的聲音都淡了下去。宮沐秋覺得奇怪，便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她直接挑起了眉頭。

她記得，上一世宮沐白用了她的身份，而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到……死的時候，她才知道，宮沐白無意之中看見了她的身份。

宮沐秋淡淡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人，輕扯著嘴角似是開心地笑了一下，手中卻沒有多少動作。

雖說京城之中經常有些穿著奇怪的人出現，但宮沐秋長期在軍營中待，再加上上一世的記憶，便輕而易舉地認出這人不是趙國的人。

探子……還是刺客？

她暫時還不知道，所以她還在等，等那人自己露出馬腳。

突然出現的那人穿著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一坐下來便直接將自己的包袱放在了一邊的凳子上。見到店小二的時候，還很是客氣地笑了一下。儼然是一副普通人的模樣。

但即便他掩飾的再好，宮沐秋也依舊看見了他虎口處厚厚的繭子，還有眸間不經意間閃過的敵意。這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有的眼神，更加不是一個普通人會有的繭子位置。

「哎，宮二……」店小二殷勤地將宮沐秋要的酒放在她面前，一句「宮二小姐」還沒說完，就被宮沐秋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到底是在酒樓混跡的人，店小二轉了一圈眼眸，立馬改了口，將手裡的酒放到桌子上之後就撤了下去。

「公子您慢用，菜稍後就來！」

不知道是不是店小二的聲音太過明顯，還是宮沐秋的錯覺，她總覺得那人朝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可再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她卻又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

宮沐秋低聲笑了一聲，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眼睛隨意地看著酒樓的別處。

那人也沒有多待，只是匆匆吃了飯就又拿著包袱離開了二樓。宮沐秋看了他一眼，坐在原地嘗了一口飯菜，過了一會才施施然地丟下酒菜錢離開了原地。

等她出去的時候，哪裡還能看見那個人的身影，入目皆是熙熙冉冉的人影，哪裡還有那人的影子。

宮沐秋站在原地看了一會，便惹得路過的姑娘頻頻回過頭看著她。可下一秒，她卻悠然地抬起腳走了一步。明明是一步看似簡單的步子，但再抬眼看的時候，哪裡還有宮沐秋的身影。

本來還在回頭看宮沐秋的姑娘，一副「見了鬼」的樣子趕緊揉了揉眼睛，復看了一眼，卻是真的沒看見宮沐秋的身影。

而在城中的一條鮮少有人經過的巷道，卻有個穿著樸素的男人拎著包袱正形色緊張地靠在牆邊。像是在逃避追家一樣，他晃著腦袋小心翼翼地看了好幾次，確定沒有人追過來，他才鬆了一口氣。

若是宮沐秋在場，便能認出這人正是她剛剛在酒樓看見的那個人。

但見這人，鬆了一口氣之後，卻低頭在臉龐處摸索了一會，動作蹊蹺地像是在臉上找什麼東西一樣。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下一秒，那人就將自己的「臉皮」給撕了下來。

他動作迅速地像是撕紙一樣，晃眼的功夫，便見他的手中放了一張薄如蟬翼的「臉皮」，而露出來的臉龐卻和剛剛看見的大不相同。赫然是另外一個人！

「喲，兄台，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