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山莊里的廝殺

倆人的心中都是沉甸甸地，彷彿胸口壓著一塊巨石，隱隱地透不過氣來。

李彥沉默地走行在前面，眼眸中翻滾著深沉的悲痛。面上卻不顯，只是加快著步伐，循著那些羌族人留下的痕迹，像是下山的豹子，追蹤獵物般，聞聞嗅嗅，停停走走，穿過村寨，向遠方尋去。

初語的眼睛發澀發乾，心中卻像是燃燒著一把怒火，恨不得將腳下的土地踏碎，頭頂上的天空戳出一個洞了。可是，想歸想，畢竟她不是齊天大聖，她踏不破大地，也無法將讓人窒息的蒼穹戳出一個洞來。

她懷著滿腔的怒火，眼睛中泛著火光，像是一條小尾巴般，緊跟在李彥的身後，不離不棄地，直朝村外奔去。

蜿蜒曲折的山谷之外，是綿延不盡的被積雪覆蓋著的林原。他們穿過林原，無聲無息地靠近了一座林邊的莊園。剛剛靠近，便聽到院中傳來武器相碰的兵戈之聲，間或夾雜著陣陣呵斥咒罵聲，還有哭喊低泣聲。

倆人相視一眼，像是兩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飛掠過高牆，落入後院之中。他們收斂呼吸，躡手躡腳，一左一右，一東一西地繞過樓閣亭台，房屋客舍，悄然地出現在前院。

初語剛剛露出一個頭，想要打量院中的情形，就見一團紫衣布囊，在空中划著一道弧線，像牆角這邊砸摔過來。她心念微動，人已如迅疾彈射出去的飛彈般，射向空中，迎著那團流光般的紫色，將它反手抄在懷中。

布包的中央，一個白白嫩嫩約莫半歲大的嬰兒，它吐著泡泡，朝她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露出兩顆剛剛冒出頭的宛如米粒般大小的牙齒。

初語抱著天真的孩童，飄然落地。孩子咯咯咯地笑著，似乎剛才的生死瞬間，是一場好玩的遊戲。

院中混戰著的兩路人馬，一剎那間，皆是一驚。一方是驚喜交加，后怕莫名。另一方則是又驚又怒。彷彿一腳想要踩死一隻螞蟻，卻臨了被小小的螞蟻反咬了一口。

「殺了她！」一個生硬而彆扭的怒喝聲猛地響起，像是驚雷般，炸在初語耳旁。

她循聲望去，便看見了庭院下那個高大粗壯宛如鐵塔般的漢子。那漢子高鼻深眸，臉部線條粗獷，渾身散發生人莫近的危險氣息。

一個手下聽命奔了上前去，獰笑著，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像是收割生命般，砍向她。

場中的王琦，臉色一白，腳下一軟，剛放下的心又是猛地一提，整個人軟軟地倒靠在一旁的老太太身上。老太太一身傲骨，站得筆直。她將女兒的身體扶正，身影一動，就要提著手中的長槍，殺將出去。

「撲哧！」

一支長箭，攜裹著鬼魅一般的破空之氣，如同流星般，直接扎入那兵士的頸脖之上。

那個異族的兵士，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他呃呃呃地叫喚著，似乎想說什麼，可是鮮血汩汩汩地從口中一直往外冒，終是什麼也沒有說成，就像是一座山般，在初語面前，轟然倒地。

「誰？」有人驚呼出聲。

驚詫聲還沒有呵斥完，又一道利箭從天而降，正中那人眉心。

眾人不禁呆了。

一道身影，如同天神般站在高高的屋脊之上。他拉弓，放箭，手法是那樣地嫻熟，姿勢是那樣地優美，像是做過千萬遍，而在千萬遍中，每一次是都是那樣地認真，那樣地閑適。灰色的天空，倒映著他頎長的身影，使得他消瘦的身體，顯得那樣高大，光輝，像是箭神在世。

他一箭一人，箭無虛發，箭箭致命。

一個接著一個的異族匪人，像是割韭菜般，瞬間倒了一地。

待那黑衣的首領在驚駭之中回過神來，反射過去時，李彥一個鷂子翻身，整個人倒向屋脊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