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送葬者
弟子們有些無奈，心想神念只是稍稍靠近那團星芒就已經很難熬，若是全力以赴，這種不適和難受只怕……
林雨柔提示道：「你越能承受這種不適，你所能感知的法器就越多，這樣尋到契合你法器的幾率就越大。」
這個道理弟子們都明白，只是萬事開頭難，怕是要受不少苦。
石碑前有一片空地，有著一名弟子盤膝而坐。
「那是…？」
林雨柔道：「不錯，正是項雲飛。」
聞言弟子們都有些震驚，議論紛紛。
項雲飛不是早已鍛造了法器，而且能夠御器飛行了嗎？怎麼還在這裡？
一般來說弟子在星河石碑中感應到與之契合的法器后，便會離開這裡，可項雲飛為何還在？
「感知法器，同樣能夠鍛煉你們的毅力和心智。」
林雨柔的話，讓弟子們若有所思。
「項雲飛是個聰明人，這麼多年來，我見過的弟子當中最為聰慧的一個，你們可得學著點。」
說這話時，刻意看向了楚臨淵。
楚臨淵不明白她為何看向自己，是想讓自己跟項雲飛多學習么？
看著項雲飛，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似乎有些顫抖，這是神念在承受星芒所帶來的傷害時，反饋到身體的表現。
法器的光芒本就擁有能量，有著一定的危險，一般來說，弟子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鍛煉毅力或心智。
楚臨淵知道他在幹什麼，他在淬鍊神念，心想：「還真是個好主意。」
所有人都以為項雲飛的神念是在抵抗那些來自法器發出的光芒，其實不光如此，他還正在試圖驅動法器。
一件、兩件、三件…五件，目前來說，這五件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通過驅動這些法器，能夠快速增強神念，這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楚臨淵不禁對項雲飛產生了興趣，更有幾分欣賞。
林雨柔適才說話之時，便有人給弟子們發了一本小冊子，這冊子中的內容是有關弟子感知法器過程中的一些注意事項。
比如以神念感知法器，極其消耗靈力，若是支持不住，應當及時休息。又或是遇到忽然發生的危險該如何藉助石碑中的庇護之力。
讀完這本小冊子，有弟子說道：「看來從今天起，我們要受苦了。」
林雨柔看著他們微笑著說道：「難道你以為，修行只是單純的念訣打坐么？」
……
……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眾弟子們轉頭望去。
見一名灰袍老者，緩步而來，在林雨柔的示意下，眾弟子紛紛讓出一條道。
見林雨柔神情驟肅，向著老者躬身行禮，無比恭敬。
弟子們有些吃驚，心想來者應該是個大人物。
這老者滿頭銀髮，面容枯槁，按照凡人的年歲來看，大約七八十歲，但按修行之人來看，卻看不出有多大年紀。
只聽林雨柔輕聲說道：「一路走好。」
這話聽起來是在跟誰送行。
老者停下腳步，望了眼林雨柔說道：「這些是前來感知的弟子？」
「是的…」林雨柔微點頭。
老者打量了一番在場的弟子，臉上露出一些笑意，說道：「好好修行，將來也好為逍遙門貢獻自己的力量。」
他的目光在楚臨淵身上停留了，有些疑惑道：「你是楚…」話沒說完將目光移向了林雨柔。
林雨柔笑了笑點了點頭，當做回應。
弟子們心想：「沒錯，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楚臨淵。」
楚臨淵有些懵懂，不知為何這位老者說話只說一半？更為疑惑的是，林雨柔剛才說的『一路走好』是什麼意思？
他覺得有些奇怪。
只在這時，那名老者又忽然看向了他，手指在他的臉頰上撫過，感受著那兩條細細的疤痕，微微一怔，說道：「我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直的疤痕。」
他說的其實不是疤痕，而是說人，楚臨淵聽出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老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臉，說道：「努力修行吧。」
楚臨淵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看著他走向了石碑。
林雨柔道：「幾個？」
老者道：「兩個。」
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把那勺子給我留下…」楚臨淵看著老者的背影說道。
老者止步，轉身望向了楚臨淵臉上露出一些意外的神情，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件勺子法器？」
楚臨淵說道：「感應到了。」
聽著這話，林雨柔神情微變，那些弟子們也紛紛看向他。
老者笑了笑道：「好啊，給你一個機會。」
然後他繼續向石碑走去，楚臨淵也跟著走了上去。
林雨柔看了楚臨淵一眼，只覺好生奇怪。
老者一隻手貼在了石碑上，兩道寶光忽然出現在他身前，將石碑照亮。
那如鏡的石壁此刻如水一般，在老者的手下盪起漪漣，波光粼粼。
他身前的兩件法器，將被送進石碑。
有弟子道：「逍遙門中弟子若是隕落，其隨身法器便會被送入星河石碑中。」
楚臨淵聞言頓時明白了林雨柔那聲一路走好是什麼意思。
如此說來，這星河石碑還是一座墓碑，埋葬著無數法器的墓碑。
……
……
石碑之中似乎響起了無數聲音。
在弟子們耳中，這聲音充滿了凄涼和悲切。
老者道：「於長青、覃正林魂歸石碑。」
此時逍遙峰中的鐘聲長鳴，似乎在悼念這兩位隕落的弟子。
林雨柔道：「莫師叔，這兩名弟子是如何死的？」
老者道：「還能怎麼死的，戰死的…」
那兩件法器遁入石碑之中，消失不見，逍遙峰中的鐘聲卻不止長鳴。
這位老者名叫莫語，在逍遙門有個外號，被稱作『送葬者』。但凡有弟子隕落，該弟子的法器便由他送入星河石碑。
星河石碑的確是一座墳墓，它埋葬著逍遙門中無數年來隕落弟子的意志。
這兩位弟子的法器，代表著他們的靈魂和意志，被埋在了這裡，與無數先輩一樣，繼續為逍遙門貢獻自己的力量。
看著這一幕，弟子們各有所思，情緒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