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喂我
還記著?
她上次就說了他一句而已。
包廂的門被打開,服務員一個個將菜送進來,看著這氣氛不太對勁,也不敢久留,生怕得罪了在座的兩位。
容暮將收好的照片放進隨身的包里。
「兩位貴賓請慢用。」
輕輕的關門聲磕醒了容暮,她心裡複雜極了。
她知道照片流出去的後果。
她名譽掃地,容氏做危機公關,她定是要被逐出容氏,甚至被逐出容家的。
還學會引導輿論了。
她是不是該拍手表示他這招用得高明。
應朝寒看著她那思緒百轉千回的樣兒,也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
「先吃飯。」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沾滿醬汁的排骨放在她碗里。
容暮下午的時候其實有些餓了,現在看著這樣的美味似乎也失了胃口。
「上次我說容遲腦子不好使,是我說錯了。」他輕飄飄的眼神落在容暮身上意有所指地說,「你的智商也很值得擔憂。」
你能口下積點德嗎?
「怎麼,你弟沒把你氣死之前,你想先把自己餓死?」
「……」
容暮快速剜了他一眼,夾起排骨就往嘴裡塞,活像吃他的肉一樣。
不過還別說,味道真的不錯。
應朝寒見她眼睛一亮,心底那點點擔憂一下就去了。
看來地方是沒挑錯,回頭多帶她來幾次,說不定她能更聽話點。
沒一會兒,一桌子讓人看著就賞心悅目的美食被容暮摧殘了個乾淨,存心不想讓他這大少爺吃個好飯。
在容暮類似發泄般的攪亂中,應大少爺的目光漸漸涼了下來。
他的筷子指向哪兒,她就使勁作哪盤子菜,索性他不吃了,看她還怎麼作。
容暮不得不說,糟蹋食物雖然要遭天譴,可是糟蹋有錢人的食物真讓人爽快,尤其是身邊這位的。
可能是作得太爽了,導致容暮有點後知後覺。
身邊這位爺好像不太高興啊。
「玩高興了?」
嗓音涼涼。
「咳……」
容暮有點心虛地對上他的眼神。
應朝寒倒是不像生她的氣,說話的語氣沒什麼起伏。
「喂我。」
被她這麼一鬧,他幾乎一筷子菜都沒夾上。
「什…什麼!」
看著一桌子雜亂的菜,容暮的神經迷亂了。
「連耳朵也不好使了?我讓你喂我!」
她不是喜歡玩嘛,他就來陪她玩。
「……」
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那你是想讓我喂你?」應朝寒眼皮一掀,忽然笑得放肆起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一般都是用的嘴……」
「我喂!」
越說越那什麼!
容暮聽不下去,趕緊夾了一塊還算完整的魚肉,往他嘴邊送去。
吃吃吃!
趕緊吃!
閉嘴吧你!
容暮在他別有深意的眼神中,將魚肉送到他唇邊。
魚肉抵著他發紅的唇,柔軟的觸感像是通過她夾魚肉的力度竄到她的手上,讓她有些架不住。
對面的人的眼神也愈發放肆起來,像要把她的臉看穿。
感受到他忽然改變的態度和意圖,容暮臉上的溫度有攀升的趨勢。
真是……什麼地方都能讓他想到那種事!
不要臉!
「你在想什麼?」
應朝寒的唇稍微退了一些,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慢慢變紅的小臉。
她膚色白皙,所以臉紅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他就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那抹紅是怎樣爬上她的下頜乃至整個臉頰的。
容暮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塊魚肉,像有多大仇似的。
「容暮,你想什麼把自己臉想得這麼紅?」
刻意降低的語調性感無比。
容暮突然收回了手,站起身來。
「你先吃,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不顧他調笑的眼神就奪門而出,那塊肥美的魚肉也掉在了腳邊。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應朝寒心下愉快極了。
真是不經逗。
應朝寒走出門時沒見著容暮,走了幾步在古色古香的走廊里找到了她。
發現她的視線,他跟著看過去。
另一邊的走廊上是一對富家母女,女兒也才四五歲的模樣,正因為什麼事哭得傷心,旁邊的母親一個勁地哄著,溫柔又耐心。
他向容暮又走近了些,正好看見她眼底想念的情緒和點點淚光。
那邊的小女孩還在哭,只是不像剛才那樣不受控制,她微微啜泣的聲音讓聽見的人都想把她抱進懷裡安慰。
她的媽媽也那樣做了,邊說著什麼邊親小女孩的臉。
她的媽媽更好看更溫柔。
容暮看著看著就笑了。
她的媽媽會給她做好吃的南瓜餅,會給她做布偶娃娃,還會溫柔地喚她阿時。
淚水緩緩而下,濕了她微冷的臉頰。
看著她突然而來的笑,不一會兒又滑下淚水,應朝寒剛才還高漲的心情忽然就沉澱了下來。
他不是沒見過她哭,只是看著這樣清醒的她落淚,他的心情說不清,也道不明。
不遠處的母女已經進了她們的包廂,容暮如夢醒一般,轉過頭就撞上他複雜的眼。
她微愣,抬手慌忙地抹了抹眼淚。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不等他開口,接著又說,「這裡風挺大,吹得我眼睛不舒服。」
應朝寒大步走到她面前,雙手抓住她大衣的領口兩邊,扯進懷中。
「你……」
幹嘛。
話還沒說出口,容暮的眼皮上傳來的溫熱的觸感。
她啞然。
應朝寒碰了一下眼皮就讓開,不帶任何慾望。
他只是那麼想了,所以就做了。
或許是出於兩人同樣愛自己母親的情感共鳴。
又或許是他單純地不想見她那麼悲傷。
誰知道呢。
他笑了笑,牽著容暮走出大堂。
陸邡被他放回去了,沒有司機開車,只能他親自來。
「我來開吧。」
容暮在他進駕駛位之前攔下他,坐上了駕駛位。
應朝寒沒拒絕,繞過車頭坐上副駕駛。
拉過安全帶,車在容暮略帶生疏的動作中緩緩前進。
「你會開車?」
應朝寒懶懶地問。
「……你這話問得是不是晚了些。」
容暮從剛才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此時有些哭笑不得。
「大學的時候學的,應該有兩三年沒碰過車了。」容暮轉過頭,故意嚇他,「怕不怕?」
「我應朝寒怕過誰。」應朝寒挑了挑眉,語氣狂得很,「再說了,和你一起死,我求之不得。」
「……放心,我還不想這麼早死。」
她還沒活夠,還沒看到應該受懲罰的人受盡煎熬。
她不會死。
容暮眼睛趕緊看向前方,穩住要飄出去的車。
應朝寒看著她一系列的動作,抿唇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