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4)

站台(4)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下,終於輪到了陽木三人的節目,主持人在台上介紹著:「接下來有請高274班,白曉,楊梓柚,陽木三位同學給我們帶來的歌曲演奏《謝謝到來》,大家掌聲歡迎。」

在連好音頻之後,陽木和另外兩個人互相做了一個ok的手勢,準備在心中默數三秒后開始演奏。而當陽木抬頭看到下方黑壓壓的人群后,他的手指情不自禁變得僵硬起來,陽木咬咬牙,用力地攥緊了拳頭,試圖讓自己放鬆點,而在三秒后,陽木和楊梓柚的合奏徐徐響起。

悠揚的小提琴和安逸的鋼琴聲一起演奏,瞬間就讓陽木緊張不安的心慢慢地平復了些許。幸好前奏只有小提琴的一小段,在演奏完這一段后,陽木也稍稍地有了點時間再來讓自己放鬆下來。

陽木又情不自禁地看向白曉,白曉正微閉著眼,在陽木停下的時候便是前奏結束,白曉開嗓地時候了。在白曉開嗓地一瞬間,通過音響傳來的歌聲在陽木的耳朵里似乎成為了天使在耳邊*般令人全身情不自禁去放鬆的聲音。

是啊,白曉唱得那麼好,我又怎麼能去拖她的後腿啊,要是因為我搞砸了這場演出,這場白曉期待已久的節目,那該會讓她多麼氣憤多麼傷心。陽木看著享受在演唱中的白曉,耳邊逐漸加重聲音的鋼琴伴奏提示著陽木要再次架上小提琴了。陽木閉著眼,再那一刻,完美地接著鋼琴伴奏拉起屬於他的曲子。

是啊,就是這樣,我拉著伴奏,白曉唱著歌,這樣的感覺是多麼的舒服啊,現在陽木才發覺,原來拉小提琴除了學會一首新曲子而感到開心,還會有和別人一起合奏的開心。

陽木用著熟練的顫音讓這首歌充滿著深情,此時此刻他不是為了台下的一千多個人演奏,而是為白曉一個人獨奏,當陽木閉上眼的時候,他強烈地明白了這首曲子想要表達的感情,那種思念,懷念,不舍的情緒在陽木的腦海里散開,這些感受傳遞到陽木的全身,陽木的手指也不再僵硬,舒服的琴音也終於從陽木的手中流出。

到了這首歌曲的高潮部分了,陽木更加地投入,在拉到高音部分的時候,陽木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往前傾去,似乎是想要擁抱誰,想要把誰狠狠地抱在懷裡面,如同毒癮患者一般吸食著那個人身上的味道,這樣似乎才能讓陽木感覺到安心。

歌曲的第二段在高潮結束后三秒后再次開始,加重的鋼琴聲,讓陽木心中的那股慾望越來越強烈,這也是陽木拉著高音的部分,陽木漸漸地有些情不自禁地隨著琴聲而開始搖動起著上半身,此時的陽木已經完完全全地忽略了台下的觀眾,徹底地進入了只屬於他,小提琴,鋼琴,還有那個誰的聲音的世界裡面。

第二段高潮和第一段完全不同,第二段速度比第一段要快上不少,音也是要高上兩個調,不過陽木已經非常非常投入了其中,加快的拉奏正對應了他隨著音樂而不斷高漲的情緒,陽木只感覺到暢快,就像是秋天不冷不熱的陰天,穿著一件黑色衛衣和灰色運動褲,跑在兩邊掛滿楓葉的柏油路上,儘管奔跑著但是迎面而來的涼風不斷激勵著自己想要繼續跑下去。只是,跑也只是一個人再跑,一個人啊,難免會有些孤獨了,陽木也感受到這首曲子裡面真正的感覺,就像這首歌裡面男主角最後的結局一般。

所以在陽木拉著一段長長的高音也就是第二段高潮后,白曉的歌聲停止,接下來的是三十秒鐘時間的鋼琴和小提琴合奏。逐漸慢慢提上音調的琴聲也最後帶動著陽木再次慢慢高漲的心。在鋼琴聲的加重下,最後一段來了。

白曉帶著微微的哭腔,跟著四分節奏的伴奏,而陽木的琴聲也變得有些有些歡快起來,就像是回憶到和你相遇后的點點滴滴,令人感覺到無言的喜悅,使你在回憶的時候嘴角總會在第一時間情不自禁地往上揚去的感覺一般。不過快樂只是一瞬間的事,就如同現實中痛苦總是比快樂待在人身上久上一些,隨後陽木的琴聲再次變得悠揚,給人再次感受到伴奏裡面有絲悲涼的感覺。

在白曉演唱最後一句的時候,陽木在對這首歌的各種感觸下,在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的準備,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將那幾秒的調改了,也不算是改,只是在最後一句的時候,合著人聲歌詞的曲調拉著結束,特別是最後謝謝兩個字,在那兩個字陽木感受到了很多,那兩個字似乎就是在說,謝謝你給我帶來的快樂,謝謝你陪我一起成長著,也謝謝,這個世界能讓我在茫茫人海裡面遇到這樣獨一無二又令自己沉迷其中的你,最後最後,謝謝也是一句再見,帶著對你的思念,轉身面向生活,無懼地前進。

白曉最後結尾的兩個字帶著顫音,陽木也接上小提琴的顫音,配合得天衣無縫。最後的收尾也完美地結束,在結束完后陽木第一眼就是看向白曉,白曉也正好反臉看著他,燈光正好照射在兩人的中間,耀眼的燈光將兩人的視線都變得格外清晰一些,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當時的神情。陽木一幅如釋重負的樣子,而白曉則眼中帶著像是激動的淚光,似乎是在笑著,又像是要哭的模樣,陽木不知道白曉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他想知道,但是他也好像沒有資格知道,現在吳信才是白曉的最佳聽眾吧。

下台後,白曉沒有直接回到班級,而是向班主任請假說去上廁所,但是陽木還是發現了白曉離去時臉上瞬間變成難過模樣的神情,他不放心,於是也和班主任說請假去上廁所,班主任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陽木,陽木自然知道班主任想到些什麼,這讓陽木感覺到有些尷尬,不過班主任還是放陽木走了,進了教學樓,陽木就趕緊找著白曉的蹤跡。陽木跑了幾個樓層的廁所喊著白曉的名字,都沒有任何的回應。白曉今晚絕對不對勁,而就在陽木找不到白曉有些著急的時候,他聽到不遠處似乎有些女生細細抽泣的聲音。陽木尋聲而去,看到白曉蹲在在走廊盡頭的洗手台的轉角處將頭埋在自己的懷裡,抱著雙膝,而哭泣的聲音就是白曉發出來的。

陽木走到白曉面前,白曉抬頭看到是陽木,連忙轉頭過去擦拭著自己的眼睛,想要裝作沒事人一般。

「沒事的,有什麼難過的事情哭完就好了。」這是陽木小時候受別人欺負得到的經驗,陽木終究不會安慰人,只能按照自己的經驗來了。

「傻子。」白曉還帶著哭腔罵著陽木。

陽木不明白白曉為什麼突然罵自己傻子,一下子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和吳信分手了。」白曉恢復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陽木罪惡般地感覺到一絲開心,但還是說道:「那你哭是因為這個事么。」

白曉搖搖頭道:「不是,我本來就對吳信沒什麼興趣,只是我想試試談戀愛的感覺而已,但是和他待在一起,我覺著很不自由,所以就和他分手了。」白曉很快就從之前哭泣的情緒中脫離出來,這樣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陽木遇見的人裡面也就白曉做的最好了,如果說藝術家的隨性奔放,那麼白曉就是變化自如,這也是白曉當初能吸引到陽木的一大特點。

「哦,沒事,你可以找到更好的。」陽木生硬地搬用著電視劇裡面的安慰台詞回答著。

之後便又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白曉似乎是蹲累了,站了起來,說道:「陪我在學校裡面轉轉?我想看看沒人的教學樓是什麼樣樣子的。」

和白曉時隔多久的獨處機會陽木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陽木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道:「那班主任那邊怎麼交代?」

「到時候就說我出來碰到你,正好我一個人想去教室放東西,有些怕就叫你陪我一起去咯。」白曉總能第一時間出一些陽木想不到的主意,在這個方面,陽木是真的很羨慕白曉這種能夠迅速隨機應變的能力,要是陽木有這樣的能力,那與人進行交往就不會那麼吃力了。

「哦。」就這樣,兩個人漫步走在無人,只有外面微亮燈光照射的教學樓里。

「誒,你是特意來找我的么?」白曉一邊走著一邊突然問道。

「是啊,我剛剛看到你表情有些不對,擔心你嘛。」陽木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白曉聽到這個話,也終於有些笑容,繼續說道:「不錯嘛,慢慢學會了關心別人了,看樣子你以後會是個大暖男啊。」

陽木不好意思地跟在白曉身後摸了摸鼻子。

不過陽木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向白曉問道:「你剛剛到底在難過什麼啊。」

白曉突然停住步伐,反臉看著陽木,有些嚴肅的模樣讓陽木不禁一頓。

「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別到處亂說。」說到這裡白曉又想到什麼,繼續道:「也是,按照你的性格,也不是那樣的人。那你挺好了,我只說一遍。」

有了上次喝酒的經驗,陽木聽到這話,連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應著白曉。

白曉繼續轉身過去往前一遍慢慢走去一遍緩緩說到:「我媽媽以前是個歌手,但是我爸娶了我媽之後,我媽媽就在家裡做了全職媽媽,小時候,我媽媽總是在家唱歌給我聽,教我唱歌,而我的父親總是在外面應酬,一年半載也就回來幾次,我媽媽一直都想繼續去唱歌,但是我父親一直反對著,不讓我媽媽出去享受她那個最大最大的愛好,總是用著不用我媽媽出去忙的,他一個人就能給我們好的生活的借口來拒絕我媽媽的請求。因為我媽媽很傻地愛著那個男人,最後我父親在外面出軌被我媽媽知道了,我媽媽很傻很傻地找那個男人理論,在我看來,那個男人完全沒有資格讓我媽那麼喜歡他。」說到這裡,白曉冷笑一聲,那種不屑,嫌棄,噁心的情緒清楚地傳達到陽木的腦海中,陽木也明白了白曉對她父親那麼怨恨的原因。

「之後,那個男人卻不以為然地拿出離婚書讓我媽簽字,就這樣硬生生地將我媽逼著在某個夜晚吃了安眠藥,再然後,我媽媽就沒在醒過來了。我媽媽留的遺書裡面,寫了希望我不要想她一樣,不能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想要做的事情而感到被束縛,所以我選擇了和我媽媽一樣,唱歌,我也明白了為什麼我媽媽為什麼那麼喜歡唱歌,今天是我*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是我邁出我夢想的第一步。」白曉再次轉過身來,繼續說道:「我準備報考國內的音樂學院,一直走這條唱歌的道路,就這樣帶著我媽媽的願望走下去。」

說到這裡,白曉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安靜的教學樓,伴隨著從操場那邊傳來的若隱若現的主持人聲音,就是這樣的環境,這樣遠離了其他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喧囂,只有陽木和白曉兩個人的地方,此情此景,聽著白曉的訴說,看到她一脫平日裡面的落落大方,露出不為人知楚楚可憐的模樣,陽木那心中無時無刻不在無限擴張的愛意,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衝破那一道陽木從未跨越的高牆,想要衝出來,控制著陽木的身體,說出那簡簡單單的只有四個字的話,我喜歡你,可是,陽木心中的怯懦,在牆的另一面也在拼盡全力堵著,這是蘊含了陽木十八年的怯懦,陽木欲言又止的模樣,慢慢地又轉化成了自嘲,也許,這個秘密就真的會成為一個永遠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了吧。

「你一定可以考上的。」陽木想要笑,卻總感覺嘴角不能如同往常一般對著白曉揚上去,最後做著奇怪的表情說著這句話。也幸好白曉沒有再轉過頭來,不然看到陽木臉上掛著怪異的表情一定會很疑惑這個不會人際交往看上去憨憨的男孩究竟是為何才能有這樣的神情。

「你也來考這所學校啊,你拉小提琴幫我伴奏,我唱歌,我們一起在大學裡面組一個樂團,有空晚上就去人多的地方表演,這樣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這樣的生活何止是很好,簡直就是陽木現在聽到過最好的生活了。可是,國內的音樂學校哪一個不是本科以上,靠著陽木的能力,這樣的機會簡直無限接近於零,努力?一句努力就能支撐著自己趴在書海里,每天消耗著億萬個腦細胞,刷著很小几率在高考出現的題目么?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喜歡的東西,強壓給人,只會像受擊打的籃球,反彈得越來越高,最終不受控制,或者那個籃球直接破碎。

「我可沒有那樣的本事,你成績那麼好,一定會的。」陽木就像是現在就送別著白曉說出這句話,不過也的確沒多久就要真的送別了。

「那你準備考什麼呢?」

「國內的音樂學院是去不了了,但是國外,有機會。」陽木抱著堅定的目光說出這樣的話,他除了小提琴,真的沒有其他任何能夠作為一個優秀的點能拿出來說了。

「你要出國?那畢業之後我以後豈不是想要找你都找不到你?」白曉有些驚訝,因為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孩居然要出國,她已經慢慢習慣了自己的*後面跟著這個傻傻的男孩,如今聽到他想要出國,白曉心中突如其來的緊張,好像是自己的小玩具即將要別被人拿走一般。

「我想走小提琴這條路,但是我這樣在國內是很難有發展前途的,只有去國外,也許我還有機會過上我想要的生活。」說到這裡,陽木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想要追求自由的心愿似乎沒有那麼強烈了,反而,還有一種想要留下來,哪怕繼續這樣的生活,這也似乎是一種很不錯的生活。

「那以後你要是出名了,別忘記給我一個你的簽名啊。」陽木想要用愉悅的方式打破自己的難過。

「ok,沒問題。」白曉非常豪爽地答應著,這讓陽木感覺眼前的人似乎一定會成功一般。

接下來就是一大段時間的沉默,直到兩人一直把教學樓整整六層樓都走了一遍后才回到操場上面,白曉很自然地把之前編造的謊言和班主任說了一遍,靠著自己得天獨厚的好學生身份,班主任直接選擇了相信。晚會結束,陽木久違地和白曉二人一起回了出租房,但是路上,總是有些說不出的淡淡傷感,不知道是從陽木身上傳出來的,還是白曉身上瀰漫出來的,又或是兩人都散發著這樣的情緒。

在補了一個多月的課後,學校終於也是依依不捨地放假了,短短半個月假期就有著五六本書的習題作為作業,陽木過年的時候幾乎是靠著白曉發過來的答案而活的,不然這樣的作業量,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讓陽木獨自一人去完成,這就好比是一隻螞蟻戰勝了一匹孤狼一般,是不可能會有的事。

不過,陽木在晚會那晚被白曉評價自己的外貌后,開始對自己的外表有了些注意,起碼,陽木現在出門都會將自己的頭髮梳理好再出門,這也讓陽木的爸媽有些高興,自己的孩子也終於有些正常年輕人的模樣了。

然後春節才過了一周,陽木拖著疲憊的身體再次回到了學校,一如既往地在出租屋學校這兩點一線間遊走,然後慣例的百日誓師大會,於是轉眼間,時間就如同瀑布一般流到離高考只有三個多月的時候。

在這個時間裡,*模擬考試的成績無時無刻不在騷動著高三學子緊張不安的心,陽木看著稍微比上次模擬考高上幾十分的總分,內心依舊沒有任何的激蕩,即使多加了這幾十分,四百多分的成績對於文科生的他來說,依舊是考不起國內任何本科大學。相比白曉,五百多分的成績,離一本線僅僅只有十多分的距離,可能,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終究不再會是一路人了。陽木沒由來地這樣想著。努力?陽木已經儘力了,這四百多分已經是他的極限。

又是周五的下午,陽木每周都等著周六這一天假期,所以陽木在周五下午和大部分的學生一樣,心情還是蠻愉悅的,但是今天的周五下午放學時期,一場突如其來的雨澆滅了他回家后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喜悅。受牽連的還有一大群學生,怪就怪在他們今天出門沒有看天氣預報吧。所以,陽木和白曉兩個人都被困在了學校教學樓的門口。

等於停,可現在正值春季,這雨一時半會兒可不會隨著人們的期望一般停住的。但是淋雨,在這麼冷的天氣將身上的棉襖淋濕也不是一個好主意,這讓陽木有些進退兩難,一邊是家裡的舒適,一邊是回家路上的小雨。

但是白曉可沒有陽木這般猶豫,對著陽木說道:「我們跑到學校門口的奶茶店叫計程車吧。」

似乎知道陽木一定會跟著自己一般,白曉率先跑出了教學樓門口,陽木背著書包跟在白曉身後,儘管他們來到學校門口的奶茶店,但是他們的一身還是濕了一半。

陽木和白曉按著原計劃想要叫計程車,但是奈何這場雨為計程車師傅提供了大量的顧客,這讓計程車師傅樂開了花,卻讓想要叫車的陽木和白曉苦不堪言。被淋濕的二人已經漸漸感覺到涼意了,陽木已經預示到自己今天晚上感冒的情況了。

白曉還是白曉,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不做二不休,對陽木這樣說道:「沒辦法,既然我們叫不到車還不如直接跑回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算了,反正衣服已經濕了。」也只有這樣了,不然按照現在的情況,恐怕等兩個人叫到車的時候兩個人要回的不是出租屋,而是去醫院了。

陽木全程聽著白曉的指揮,頂著雨,和被雨淋濕而變得有些厚重的棉衣,跑了七八分鐘,終於來到了出租屋的樓下。陽木只想馬上脫下這該死的濕棉衣,讓噴頭的熱水從頭到腳地淋他個半小時,然後再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兩個人來到各自出租屋的門口,陽木在包里找了一會兒鑰匙把門打開了,而白曉在身上東摸摸西摸摸,包里這裡翻翻,那裡翻翻,遲遲沒有去開門。最後,對著陽木說了一句,「我鑰匙好像在剛剛跑掉了。」

看著白曉淋濕又有些無助的模樣,陽木幾乎在白曉說完話的一瞬間毫不猶豫地說道:「那你先來我屋子裡面吧,不然你這樣待著,遲早會感冒的。」

「好啊。」

「明天再幫你找個開鎖的師傅幫你換個鎖吧。」陽木一邊進門一邊說著。

陽木一進門,就找著衣服給白曉等下洗澡換洗,在一番翻箱倒櫃中,陽木找到了一件白色短袖和黑色到膝蓋的短褲。這是陽木覺著給白曉穿唯一著看得過去的衣服了,到時候白曉出來再給她一床棉被好了。

在白曉洗完澡后,陽木和她商量好點兩份拉麵外賣后也去洗澡了,陽木順便在這段時間裡,燒了熱水,泡了杯熱的牛奶留給白曉出來喝。

等陽木洗完澡后,外賣不久也就到了,而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白曉裹著棉被坐床上,陽木坐在地上,都端著一碗拉麵吃著,活脫脫地像極了兩個剛剛辛苦完的工人。

在吃飽喝足后,便是討論睡覺這個令人尷尬的問題了,為什麼說是尷尬的,因為這個出租屋本來就是給一個人住的,多餘的睡覺地方除了地板就找不出其他地方了,而且,這個被褥什麼的,也只有一套。

「我睡地上,到時候多拿幾件衣服鋪在地上,就好了。」陽木頗為豪氣地說著,心裏面卻嘆息自己今晚是睡不了什麼覺了。

可是,都是陽木聽白曉的話,白曉怎麼會聽陽木的。「你也睡床上來吧,這張床有這麼寬,這麼冷的天氣,睡地上你明天絕對會生病的。」

當白曉說出這句話后,陽木頓時就紅了臉,連忙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不打緊的,沒事的。」

「我一個女孩子都不介意了,你作為一個男的還扭扭捏捏的幹嘛,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說到後面一句話,白曉腦海里也閃過一些東西,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小了起來。

「這,,這真的不太好吧。」陽木還是很害羞,他從小到大,只和自己的媽媽睡過同一張床,其他的異性,別說睡一張床,獨自待在一個空間里的機會都沒有,陽木作為這樣的一個男生,面對這樣的情況,能不害羞么。

「那你凍死在地上吧。」白曉有些不悅地說道。

白曉躺在床上玩著手機,不過她還是躺在裡面,留著一大半位置棉被給了陽木,陽木是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地處理完垃圾后,睡到了被子里。

當陽木躺倒被子里后,完全不敢亂動一下,現在才十點鐘,一般陽木是得十二點之後才有困意,此時的陽木簡直是在受著折磨,所以在這樣的折磨下,陽木還是選擇了手機來緩解這樣的折磨。但是直到晚上一點多,陽木在感受到身邊的溫度,依舊緊張得不能入眠。

這時候,白曉蜷起身子,一下子把陽木的被子扯走一大半,寒冷的風頓時如同看到糖的螞蟻一樣,瘋了一般地湧進了被窩,讓陽木更是精神了幾分。陽木蓋著僅存的被子。

過了幾分鐘后,陽木感覺旁邊的白曉有些不對勁,一個勁的想要裹緊被子。陽木以為自己的被子太薄了,起身拿了件棉衣蓋在白曉的被子上,在蓋到白曉身上的時候,陽木無意間碰到了白曉的臉,本來這應該讓陽木有些尷尬的,的確,陽木在不小心觸碰到白曉的時候,是有些尷尬,但是陽木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白曉那不同尋常的體表溫度,有些太燙了。

陽木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試探性地問道:「白曉?」

「嗯?」白曉有些迷迷糊糊地回應著。

「你是不是發燒了啊?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覺好冷。」說完,陽木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放在白曉的額頭上,果然,白曉發燒了。

可是此時此刻,出租屋裡除了幾片創可貼之外,就沒有任何和藥物有關的東西了,沒有辦法,陽木只能跑到藥店里去買了,可大晚上的,藥店都關門了,只能試試看看有什麼藥店還沒有關門的了。

陽木很是著急地說道:「你先休息,我去幫你買葯。」

「算了吧,大晚上的哪裡還有藥店開門啊。」白曉此時的聲音很小,讓人聽上去就能感受到她現在是很累的狀態。

「總會有的,不然要這樣燒一晚上,肯定是行不通的。」陽木說完就下了床,著急地穿著衣服,一邊穿著一邊說道:「我去買葯,你躺在床上就別亂走了。」

說完,陽木套上一件毛衣就拿著鑰匙跑了出去,隨著門關上的聲音,不到三秒鐘陽木就來到電梯面前,但是電梯上顯示電梯此時在一樓,如果坐電梯,總共的時間都夠陽木跑兩趟三樓了,所以陽木在看到電梯在一口的時候瞬間就選擇了走樓梯。

來到樓下,看到門衛室裡面的大爺正瞌睡著,陽木連忙敲了敲窗戶,等窗戶打開后,陽木很是小心地問到:「大爺你好,請問現在哪裡還有藥店是開門的啊,家裡有人生病了,但是沒有葯。」

門衛大爺揉了揉乾燥的眼睛操著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大晚上的,藥店都關門了,去哪裡買葯。」

「就真的沒有一家藥店可能會開門么?」陽木開始著急地說道。他可不想白曉就這樣難受一晚上,又或者會越來越嚴重。

門衛大爺想了想說道:「嗯,xx地方有個私人的診所,大夫就住在那個裡面,你去敲門看那個大夫願不願意搭理你。」

「好,謝謝大爺。」聽到這個消息,陽木有種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彷彿白曉的病已經好了一樣開心。但是現在還是有一個問題,那個地方離這裡好歹也有七八公里,大晚上的計程車很少經過這個地方,唯一可能有的只能是兩百米外的天橋下面停著一些載客的摩托車,而陽木出門的時候只穿了兩件衣服,說實話,現在陽木就感覺有些冷了,也怪陽木太過於著急,以至於棉衣都忘記穿上就跑了出來。

沒辦法,陽木咬咬牙,往天橋那邊跑去,正好運動一番暖暖身子,順便再去碰碰運氣,看看那裡還有沒有夜裡載客的摩托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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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渡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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