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夢

可好巧不巧，在下樓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出於好奇我往後看去，卻看到L女孩嘴裡的那個男生此時和著一群人下來，他也正好看到了我。

當時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出軌的人被人捉姦在床般的尷尬，雖然沒有說的這麼嚴重，只是單純的攙扶。看到了那個男生，我和他打了聲招呼：「正好碰到了，她喝醉了，正好你送她回去吧。」

我想要通過這樣的話來打消那個男生對我的猜疑，我也不想因為自己而讓L女孩再和這個男生爭吵什麼，而讓她難過吧。很多時候，人在面對自己明明很喜歡，很想要做的事情面前，總要表現出違心的一面，表現得自己要多麼的善解人意，多麼的好，就像是從自己這裡剝離什麼去填補另外一個東西一樣，自己還不能反抗，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心甘情願的叫做謙讓，心不甘情不願的，只有忍。

然後那個男生面無表情地從我手裡接過了L女孩，和他的朋友打了聲招呼就下樓送L女孩回家。我跟在他們後面，雖然我完全可以用我和L女孩家離得近的理由和他們一起坐車回去，但是我還是讓那個男生單獨送了L女孩回去，而L女孩現在已經喝醉了，不知道那個男生會不會在車上對她動手動腳之類的舉動，我也沒有資格去管。

可是在看到L女孩和那個男生坐在車裡，她靠在那個男生的懷裡的樣子，我莫名有一股火氣直衝天靈蓋，直到他們保持這個樣子，車子慢慢往前駛去，到他們看不到我的地方后，我趁著醉意一拳打中了路邊的綠化樹上，力度就像是在擊打著某個我怨恨不以的人身上一般。可能因為自己的氣憤和酒精的作用，我並沒有感覺到疼痛，然後我在路人詫異地眼光中走到了一個天橋上面，風讓我清醒了不少，鬱悶的我想要點一根眼，但是打火機此時又突然打不著，我有些無奈的看著那個火機，緊接著又像個突然發瘋的神經病一般將火機狠狠地砸到地上，看到火機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樣子，我的心情也好上了幾分。

向旁邊的路人借了火機，坐在天橋上一連抽了半包煙，我才拖著自己有些麻木的身子回到了寄宿的那個家。

回到家后已經是快一點半了，L女孩突然打來視頻電話，因為醉酒的我正難受得也有些睡不著，所以我就打開了燈接了電話。

屏幕裡面L女孩眼鏡紅腫的樣子，我連忙問道：「怎麼了哭什麼？回家被你家裡人罵了？」

L女孩搖搖頭，哽咽了一會兒說道：「我和那個男的分手了？」

？？？我當時滿腦子的問號。「為什麼，因為我么？」

L女孩又搖搖頭，但是也不肯回答我問的問題。

我識相地沒有去繼續追問，但是心裡差不多已經將她分手的原因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沒事嘛，天涯何處芳草，不是有句話說得好，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嘛。」我用著現在的網路用語來安慰著她，希望這能給她帶來一絲的開心。

但是她似乎不理我這一套，繼續難過地哽咽著，一邊卸妝，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就這樣看她卸妝卸了十多分鐘，她才關掉了攝像頭，和我進行語音通話。

「陽木，你知道么，他說我脾氣不好，有點受不了我，但是我覺得我脾氣對他已經夠好了啊，很多時候我都是讓著他的，但是為什麼他還要和我分手啊？」L女孩在電話那頭對我這樣抱怨著。

的確，她脾氣不好我是很清楚的，我繼續安慰她說道：「怕什麼，既然這個人會和你說分手，那麼這個人就不是那個陪你走到最後的那個人啊，你應該慶幸自己沒在他身上花費過多的時間。」

說完，我的心裡卻在說，也只有我能忍受你的脾氣了吧，但是你卻從來都不曾真正看過我。

她接著一直和我哽咽地抱怨生活對她的不好之類的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去接她的話，因為我也是一個不被生活公平對待的人，在我看來，她的經歷已經算是比較幸福的吧，而我只是一個腐爛多年，卻裝作自己是個正常人的軀殼，儘管自卑這樣令人恐懼的情緒已經多年沒有出現，可是就怕它有一天再出現，就是我無法抵擋的時刻。

我就這樣和她一直通話到了三點多鐘，她才準備睡去。

深夜的思念和酒精的麻痹是令人失去理性最有效的東西，很不巧，那天這兩者都出現了。我記得我當時意識特別的清晰吧，我發了一句我喜歡她的話給她，僅僅是簡單的一句話，當我點擊發送的時候，腦海里閃過了我和她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我想，我這樣做，應該只是為了一個答案吧，應該只是這樣，但是就如同上面說的一般，感性已經將理性擠到了我看不見的角落裡，讓我以為感性就是自己的理性。

發送完，我將手機黑屏，我怕看到L女孩冷漠的拒絕，因為我發送出去這句話，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有個怎麼樣的結局，即使不是那個結局，最後的結果也會八九不離十。只是我這樣做，是想要期待著什麼，那應該叫做奇迹吧，即使在十八年裡奇迹從來就沒出現在我的身上過，但是那晚我看著窗外的星星，禱告著：神啊，求求你了，就讓我成功一次吧，我把我六年的光陰都賭在這上面，求求你，讓我明天早上醒來能有個好消息吧，起碼，讓我笑著迎接明天的早晨。

然後我還是沒有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還是過了一會兒就點開了手機。因為我感覺在那幾分鐘裡面我就像是被螞蟻啃食一般難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猶如白娘子吃了雄黃一般扭動著，實在是太難受了，我就沒有忍住。

可是我打開手機，點開和L女孩的聊天界面，她卻還沒有回消息，可能她聽到這個還是有些吃驚吧。我想到半年前快畢業的前一個多月的時候和她出去玩，坐在我們經常去的奶茶店裡面，我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在談到男女之間有沒有純潔的遊戲這個話題，我說沒有的時候，突然她問我：「那你對我是什麼想法呢。」

我當時就有些緊張，想要直接告訴她我喜歡她，但是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我又不想違心地說自己對她沒有一點意思，這樣去說也會讓人感到很虛假，所以我喝了一口冰牛奶說道：「以前對你還是有點感覺的，但是和你相處就了，看了你各種醜態，差不多已經沒了。」

L女孩聽到我這樣說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然後繼續問道：「你現在就對我沒有一點意思？」

「沒有。」我很快地回答了她，生怕我的一絲猶豫就會讓她看出我真實的想法。

L女孩嘆氣說道：「唉，你看我長的還算可以，就為什麼沒人追我呢，我太難了。」

我對她笑了笑，卻在心裡說道：我也想追你啊，但是你成績那麼好，又會拉丁舞，身在重點高中，加上高中畢業就要離開這座城市，我們兩個之間完全就不是一路人吶。

回到那晚，我是抱著手機睡覺的，我在夢裡甚至都夢見了她回了我消息，說她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消息，在夢裡我都開心地要飛起來，我猜我當時躺在床上，閉著眼睡著，嘴角肯定是揚起來的，可夢終究只是夢，醒來的時候，我看著她還沒有回消息的界面，自嘲地告訴自己，自己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整整有一天，她也沒有回消息，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似乎什麼都挽回不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我感到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衝動，但是又有些不後悔，三年裡里那一句話也終究說了出來。

後來這件事情過後好幾天，她才開始和我聊天，那晚我的表白就像是夜晚一閃而過的閃電，似乎已經被完全忽略了，但是我知道她此時的對我的心態已經完全改變了，我們兩個只是裝作還和以前一樣，可這樣遲早會有一天被打破現狀，那一天遲早到來的，我感覺不遠了。

後來的半個月她也沒有找我聊天，我也不好意思找她聊天，但是她突然叫我出去喝酒，和我說她那天心情不好，我一開始是想要答應的，我都準備好所有要帶的東西，用髮膠固定好自己的三七分髮型，用洗手液洗了手，換了套有這些許香味的衣服，快要出寢室門的時候，我想起了我現在和她的關係，如果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難受，還不如我早些放手吧，我那時突然這樣想到。

畢竟L女孩現在是考了一個一本的學校，而自己只是一個大專生，兩者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到時候她出去只有著穩定職業的成功人士，而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罷了，我貌似只會一直耽誤她，並且會給她帶來困擾，甚至可能會有些阻止她前進的步伐，想到這裡，我那顆迫不及待想要見她的心一下子就被澆滅，我獃獃地站在寢室門口，握著門把手，想著這個問題，室友看見我傻傻地站在門口，出也不出去進也不進來就站在發獃幾分鐘后忍不住開始說我到底是出去還是進來。

就在那一刻，我關上了寢室的門，坐到床上對L女孩說道：「我今天就不去了吧。」

「為什麼，剛剛還答應我的？」我看出那頭的L女孩有些不悅。

「對不起，你能給我點時間讓我淡忘對你的感情么，不然這樣下去，我怕我和你朋友都做不了，如果我這次過去，我肯定會有些其他的想法，所以，原諒我好么。」我用著非常溫柔的語氣發了條這樣的語音給她，這是我先提出來我和她二人之間的關係問題，我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下去，有時候，及時的放手可能是最好的選擇吧。

L女孩在後面的十多分鐘都沒有發消息給我，當她發消息給我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室友陪她一起了，我那時說真的，很是心酸，對她說道：「你自己在外面注意點，別喝太多了，你還要回學校的。」

然後我發送完了消息就關掉了手機，靠在自己的床上點了一根煙。

然後我睡覺了，然後這一覺也是我到達了第二個世界里的夢，也了一個悲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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