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009】麻煩

莫姍姍查這個賬的時候越查越驚心，她對這個賬有一個整體的概念，時至今日都記憶猶新，如今再看，她是真佩服給做賬的會計，功力不夠深，當真是半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這個賬，能做的人不多，而一旦被查出來，絕對是蹲號子的結果。所以她恨卓少峰也有這一點，他完全不顧及她，不擔心她會因為這事而被牽累，當初那幾百萬真是她頂著風險換來的，而他卓少峰和他的家人卻沒人知道感恩，甚至覺得她貼錢給他們是理所應當。

「莫夫人，這個賬是真沒問題，您就是再找十個人查也是一樣的結果。」語氣無奈的是之前被程紫薇質疑能力的那名會計，任何一個人被質疑自己能力問題都不會高興，尤其她的級別已經是業內翹楚，養成了心高氣傲的脾氣，但是她不敢給程紫薇臉色，還必須陪著笑。

程紫薇理都不理她，專註看著她兒媳婦。

正常情況下，被如此「重託」的兒媳婦必定鴨梨山大，可對莫姍姍而言，其他賬她不敢打包票，換成這一本賬，她就是閉上眼睛都知道哪裡有問題。

「大賬拆小賬，填補了無數。」莫姍姍將一串串數據標列出來，就像她老師說的，再完美的賬也是有漏洞的，只看你有沒有一雙能發現的眼睛。

莫姍姍找出了一個關鍵點，後面陸陸續續的將苗頭拎出來，大概除了做這筆賬的那名會計，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家公司賬上的問題。她曾給計算過，這筆賬給做漂亮，至少給那家公司省下幾個億，正因如此，當時原本說好給她兩百萬酬金到最後打給她的是三百萬。三百萬和幾個億相比，零頭都算不上。

「要全部查出來了？我需要兩天時間。」莫姍姍面無表情的看著那面如土色的會計，將電腦屏幕讓給她。

會計：「……」

一個上場不夠，兩個三個一起上，他們倒要看看，這種「沒問題」的賬到底有什麼問題，這不看還好，一看下來，三個注會臉色都不好看了起來。

其中一個姓朱的注會猶豫了下還是虛心請教：「莫小姐是怎麼看出這是賬中賬？」

因為只有賬中賬是不容易被看出來的，即使是注會也不見得能高人一等練就火眼金睛，她也是在原來做過的基礎上才有額外的經驗。

當然，莫姍姍不可能告訴他們那麼隱秘的事情，而是就賬的問題跟三位同樣是注會身份的同行們交流了下彼此的經驗心得，有時候經驗這東西年長的會佔優勢，可不一定一干打落一船人，比如莫姍姍這種怪胎，她天生就是為賬而生，大學主攻的還是稅法。稅務局的某位領導就特別遺憾，這樣的人才就該在他們單位工作啊！

不過一想到人家嫁的是赫赫有名的莫家也就沒了聲，明明就可以靠婆家吃飯，根本沒必要自己動手。

可看到那滿是漏洞的賬，有些人要頭痛了。

程紫薇是相當高冷的離開了稅務局的，莫姍姍也端著態度，真別說，她們婆媳倆這架勢拿出去還真不比某某夫人差。

上車后——

「哈哈，姍姍你太棒了，媽果然沒看錯人！」原形畢露了就。

莫姍姍好笑道：「媽，低調點，咱還沒走呢。」

「不怕，外面的人看不見。」程紫薇很是自信，為了搞梁家那個公司，她跟妹妹這幾天都沒吃好睡好，但是一直也沒在莫姍姍他們面前表現出來，好不容易稍微抓到了把柄了，結果卻被稅務局那幾個給攪合了一通，還非說賬沒問題，叫你妹的沒問題！

先去程紫薇有多窩火憋屈，現在她就有多愉快。

「姍姍，看那些賬，你能大致估算他們逃的稅？」程紫薇高興后隨口問了句，據她明面上調查得到的結果，至少有大幾千萬的賬，光這件事曝出，已經足夠他們喝一壺。

「保守估計，這個數。」莫姍姍伸出兩個手指。

「……兩千萬？」程紫薇心說這數目不太大啊。

「兩億。」莫姍姍糾正。

「什麼？」程紫薇倒吸一口冷氣，面容嚴肅了起來：「有這麼多？」

莫姍姍道：「這只是我目前看到的，那邊他們自己要審查，後面還會有問題。要是全部查出來，應該不止兩個億。」

程紫薇也不抽氣了，只冷聲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這句話莫姍姍百分百贊同。

「媽，梁家到底也是有背景的人家，這次事情如果被捅出來的話，他們會不會疏通關係？」她在稅務局的時候就看得出來，那三個注會中至少有一個是站梁家那邊的。

程紫薇聞言笑著輕輕捏了一把她的臉，笑道：「你當就他們梁家有關係啊？而且當媽是吃素的嗎，給我找那麼多麻煩，我能讓他們好過？敢做，就要有承擔的勇氣，這點勇氣都沒趁早滾回老家種田養牛。」

原本被捏了臉的莫姍姍還想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別捏她的臉什麼的，聽到後面「滾回老家種田養牛」頓時覺得她婆婆霸氣側漏，妥妥的女王范兒。

「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莫姍姍也是電視劇看多了，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還是有點擔心。

程紫薇並沒有取笑她，因為莫姍姍說的有道理，梁家人多是脾氣暴躁，尤其那兩個差點害了莫垣的小子，真把他們逼急的話，難保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姍姍，要不你跟大莫小莫在媽這兒住到莫垣回來？」論安保係數，貌似只有兒媳婦和孫子這裡最弱。

莫姍姍哭笑不得：「媽，我覺得我們回寧城更安全一些，畢竟帝都才是梁家的大本營，他們的手還沒伸到寧城去。」

「說是這麼說……」但還是不放心。

「媽，明年不就是換屆嗎，我覺得他們應該也分不出心來，等到他們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就跟沒心力伸手到寧城了。」莫姍姍安慰道。

「好的不好的都被你說了去，你讓我還能說什麼？」程紫薇無語。

莫姍姍嘿嘿的笑。

=v=

在帝都的日子，不管是莫姍姍還是文燕都過的相當舒坦，除了那天在商場碰到謝雲浩和他老婆比較噁心人外，文燕後面幾天心情都不錯，在莫家圍著大莫小莫轉，出門就是逛街。

因為她房子裝修風格定了下來，陳老師就告訴她可以零零碎碎的買些小裝飾品，以後每去一個地方都可以帶點當地的小玩意，也算是個幾年。文燕聽后覺得很有道理，所以那幾天都沒閑著。

以至於臨走那天文燕房間里多出了好幾個收納箱，莫姍姍也是佩服她這一逛居然能逛到那麼多東西。

「最後再陪我逛一天唄，我也該上點新裝了。」所有人都有收穫，除了莫姍姍，她就來帝都的第二天空出時間逛了個商場，買了兩支口紅，僅此而已。

現在天都熱了，她還穿著去年的衣服，且不說她現在身材跟去年已經不一樣吧，如今她還處於哺乳期，某些衣服還就不適合穿。

「我陪你去吧，我正好也想買些新上的夏裝。」文燕還沒給回復，舉家搬的莫家二房媳婦聶世蘭就開了口。

莫姍姍與這位二嫂……到今天還是沒共同話題，今天居然要陪她上街，莫姍姍很有衝動跑外面去看看日頭從哪方升起的。

聶世蘭被她的態度弄得有點惱火外加尷尬，縱然是妯娌，但這並不代表妯娌之間就要和睦相處，相親相愛如一家人。哦不對，她們是妯娌，說到底還是一家人，不過不和睦就對了。

可是沒辦法，聶世蘭今天還只能好言跟莫姍姍出門，因為……她那寶貝弟弟回國了，還拿了兩個學位，目前還是一家企業的高管，然而他回來就是為迎娶莫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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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世蘭一家人對聶世軍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鐘情的勁兒怎麼還沒過去呢？怎麼就過不去呢？聶世蘭告訴他莫姍姍已經結婚生子，他還表示了滿滿的不相信，並且興沖沖的打包了特產以及他這幾年在國外的收穫說要去寧城找莫姍姍，聶世蘭的爸媽簡直為他操碎了心。聶世蘭也好不到哪去。

要到時候自家弟弟跑去寧城跟莫姍姍求婚那就真丟人丟大發了。

所以解鈴還須繫鈴人，她跟弟弟說莫姍姍結婚生子了他不信，那就只好讓莫姍姍親自說，斷了他的念想才是真，不然，聶家都安生不了，她爹媽就這麼個寶貝兒子，她就這麼個寶貝弟弟……簡直造孽唉！

莫姍姍看到聶世蘭這糾結的模樣大致也猜到了七八分，待聶世蘭說明來意，她也抬頭望天，吐出一句「我這是造什麼孽咯」。

……

聶世軍長得高高瘦瘦，一張白凈的娃娃臉，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要小。

莫姍姍印象中跟他站一起就是標準的姐弟，所以哪怕她那時候喜歡小白臉款，也不會考慮娃娃臉，被人說姐弟戀還是好的，要是來個老牛吃嫩草，得把她給鬱悶死。

現在再見聶世軍她還是很鬱悶，不過這回是因為聶世蘭轉述他嚷嚷著要去寧城提親一事，要是以後大莫小莫這個樣，她絕對讓莫垣抽他們屁股。

「姍姍！」精英范十足的聶世軍看到莫姍姍就像餓了一個月的老虎看到獵物，眼睛都綠了。

莫姍姍連寒毛帶頭髮都險些豎了起來，一把扯過一旁臉都僵了的聶世蘭擋在身前，聶世蘭被弟弟抱了個滿懷倒是不會心跳加速緊張什麼的，但她仍然紅了臉，氣的。

「像什麼樣子，給我站好了！」聶世蘭壓著聲音低吼，她怎麼能有這麼丟人的弟弟呢？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聶世軍被吼了也全然不在意，一雙眼睛如聚光燈似的黏在莫姍姍臉上，莫姍姍尤其想脫了鞋子糊上他的臉。

「姍姍，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我很想你。」聶世軍本來在面對女神的時候還是很羞赧的，支支吾吾話都說不利索，可現在不一樣了，在國外待得時間長了，嘴皮子利索了，性格也放開了，這不，「想你」這種話到嘴邊就來，矜持什麼？能吃嗎？

莫姍姍成功的被噁心出了一堆雞皮疙瘩，她瞅了聶世蘭一眼，琢磨著要不然直接走人得了，她又不是聖母，還負責替他們聶家教育子孫。

聶世蘭額頭青筋突突的跳，穿著高跟鞋的腳一腳跺了下去……聶世軍登時慘叫，不敢再造次了。

進餐廳的時候聶世軍一個一米八五的大個頭害羞的跟個小媳婦似的一直跟在莫姍姍身邊，莫姍姍躲他，他也跟著走，被聶世蘭掐紫了胳膊訓了兩次才老老實實在餐廳坐下。

這間餐廳是莫姍姍喜歡的風格，菜也看著挺不錯，可有個聶世軍在場，她什麼胃口都沒了。

「姍……」

「我已經結了婚，還有兩個兒子。」公共場合談事不方便，現在還沒到飯點，餐廳人少，莫姍姍也沒讓他把話說完果斷直言。

聶世蘭：「……」你都不打個招呼的嗎？

莫姍姍斜了她一眼：打招呼幹什麼，趕緊談完我回去吃飯，要不然你們走人我留下吃飯。

她這話一說，對面聶世軍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很多，他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又看向莫姍姍，道：「姍姍，是我姐讓你這麼說的吧？怕我糾纏你，還是你對自己不放心，怕被我吸引？」

聶世蘭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她怎麼不知道在國外待幾年，臉皮就以異次元的速度的變厚？

莫姍姍皺眉，冷冷道：「你未免太過感覺良好，你姐是我二嫂，我今天來見你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想因為一個不相干的你把我的生活和家庭攪亂。」

她這話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客氣了，聶世蘭雖然知道莫姍姍的脾氣，也大致猜到今天跟弟弟見面她不會太客氣，但一上來就這麼不客氣，是不是有點……？

聶世軍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褪去，他看著莫姍姍，試圖從她臉上看到一些掩飾來，然而，並沒有。

他失落的問她：「姍姍，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討厭嗎？也說不上，只是她不喜歡在感情上做多糾纏，合則聚不合則散是她的標準，拖拖拉拉拖泥帶水以及吊人胃口或者死纏爛打都不是她喜歡的風格。